说罢,他当真陪着别逢君一起浏览起来。
一开始的楼层还是很和谐的,要么科普要么同情别逢君,可随着看到的人越来越多,下面的留言也越来越多,便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可奇怪的是,别逢君发现,他对这些话竟没有太大的感觉,是因为他曾听过许多,见过许多吗?
还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颗并不会被这些人这些话伤到的心?
又或者……是因为这些人并非当初的那些人?
他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面前的这些,似乎并不那么可怕。
“够了,不用看了。”他按住郁止的手,停下他滑动的动作。
郁止侧头看他,“为什么?”
别逢君抿唇沉默半晌,许久才道:“谢谢你。”
郁止微笑,“谢我什么?”
侧头看向他,别逢君的目光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不少,半晌,才淡淡道:“谢谢你……”
“我好像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了。”
在明白并且坚定地知道,自己没有错,有错的不是他,逃避的不是他,推卸责任的不是他,最先背叛的不是他之后……其他人的认同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许多人总会在意他人的评价和看法?
他们想要的,归根究底其实是对自己的肯定,至于这个肯定是来自于自己,还是来自于他人,其实并不重要。
只是许多人往往自我怀疑,没有坚定的内心,即便面对正确的结果,也会怀疑动摇,往往想要寻求他人的肯定。
曾经的别逢君只身一人,被命运玩弄,被整个世界抛弃,他没办法不自我怀疑。
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他要遭遇这一切?
一个人的力量,在整个世界面前太过弱小,弱小到即便是正确,他也不敢确定。
可如今,他并非孤身一人。
一条路上哪怕再难再苦,可只要有人陪伴,似乎都不再孤独。
别逢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幸运,或者说,这份幸运能不要一直保留下去,但他见过,品尝过,便不后悔。
“别老师,有个秘密很想告诉你。”郁止含笑看着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别逢君挑眉看去,虽没问,可想知道的表情却并未掩饰。
“现在的你像在发光。”郁止低头附在他耳边,温言软语。
那好似是一种久违的,柔和的光芒,有点像月亮,清冷又皎洁。
月光总配合着夜晚出现,光明也总被黑暗所衬托。
甘甜总是在苦涩中加倍,温暖也往往在寒冷中更明显,更令人珍惜。
“怎么办。”郁止望着他的目光从未移开,声音却染上一丝苦恼,“忽然想吻你。”
别逢君下意识转头看他,后者不闪不避,双唇不经意地擦在一起,别逢君慌忙后退,思索有没有哪里破裂,有没有血腥味,不等思索个所以然,便觉得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作用在他的后脑,将他整个人往前一带。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郁止与他双唇相贴,含糊道,“我不怕跟你分享同一种病毒。”
*
自上午过后,别逢君半天没搭理郁止,表情也不太好,看起来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
郁止怎么哄,他都不跟他说话,似乎要将冷战进行到底。
直到此刻,郁止不得不承认,剥去温和的伪装,现在的别逢君真的冷漠又心狠,说冷战就冷战。
不过,想到冷战的最终原因,郁止还是忍不住自眼里泄露出些许浅浅的笑意。
“别老师,别生气,我以后会注意,不信的话你可以监督。”
别逢君才不信他,这人每次都说亲就亲,他就不怕哪次自己有伤口暴露,害得他被感染吗?
从郁止的言行上来看,他好像真的不怕。
可是……
他害怕啊。
别逢君觉得自己是个浑身带着腐蚀性毒液的怪物,怪物遇上了一堆珍宝,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敢触碰,就怕毒液伤到珍宝的一星半点,可珍宝却非要往他怀里跳,似乎还将这毒液当成游戏。
别逢君深吸一口气,不是很想跟郁止说话。
两人从酒店出来,别逢君的脚步很快顿住。
郁止走到他身边,看着站在不远处,戴着眼镜的老头,早已经查过别逢君经历的他很快想起眼前这人是谁。
老头穿着款式新颖,看起来也很新的中山装,眼镜两侧的镜链随着人的走动微微晃荡。
他穿得很正式,看起来似乎很重视这次见面。
别逢君却态度平淡,除了一开始的诧异外,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只手主动拉住郁止,另一只手整理着口罩,将它戴上,侧身要错开对方走过。
在擦肩而过时,老头微微一叹,无奈道:“别同学,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跟你聊聊?”
s大校长无奈一笑,“或许你不想见到我,不过我想,我应当欠你一句道歉。”
*
校长也是从老师做起来的,他教书几十年,然而老了老了才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许多。
酒店大厅,郁止坐在雅座上,给桌上三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
别逢君一直注意着他,伸手想要帮忙,却被郁止阻止,他的动作没有郁止快,在没反应过来时,桌上三杯茶已经被倒好。
校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表情不变,“先贤曾说有教无类,我们本该继承先贤之说,将之发扬光大。”
他以前也是这么想,更是这么做的。
可当权利越大,责任越大时,他便不得不多方面考虑。
“我错了……”他长叹一声,“对不起,我为我当年劝离你的事道歉。”
别逢君没什么反应,像是没听见这句话,又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先开口的反而是郁止。
他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冷淡,“校长是因为学生重翻旧账而道歉,还是因为真心悔过?”
校长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可意外过后,便是更为坦然。
他无奈一笑,“实不相瞒,都有。”
新生入学被人翻出这么一件事,多少会对学校有些影响,对参与其中的人,包括他自己,也会有影响。
如果事情闹大,学校被逼非要给个交代,被推出去的多半是他。
当然,事情极大概率不会走到那一步,他也不必贷款焦虑。
促使他走这么一趟的,更多还是因为见到了现在的别逢君。
当初为什么要劝走别逢君?
因为学生和学校都害怕,怕他黑化,怕他恶意感染他人,不用怀疑,如果别逢君真想这么做,即便他们在他身上24小时安装监控设备,也无济于事。
没办法,学校商议后,才给出劝离的办法。
当时的他们想的很简单,就算别逢君想要报复,也别在他们学校。
从理论上来讲,他们的行为也是为了保护其他学生的身心,为了学校的名誉,为了给其他学生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和安全保障,无论怎样,都没有多大错误。
可多年后再见,看着面前的别逢君,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们错了。
“你很好。”他叹息道。
“你很厉害。”
即便面对这样的苦难和困境,也没有自暴自弃,报复社会,伤害他人。
当年他们以别逢君可能黑化报复为前提,彻底将他踢出学校,可现在他以这样的姿态回来,不需要说什么,只单纯站在那儿,便是对他们的嘲讽。
看啊,你们不是觉得我会变坏,会犯错吗?
可我现在没有。
那错的就是你们。
郁止感觉到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被别逢君握紧,极大的力道让身体感觉到些许疼痛。
他表情不变,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别逢君的手背。
别逢君保持着平静淡定,似乎并未将校长的话放在眼里。
校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不过这都不妨碍他道歉。
他站起身,对着别逢君呈九十度鞠躬,“虽然不知道能补偿你什么,但希望你能接受这份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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