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不偏不倚的卡在了鹿角上,要不是梅花鹿受惊跑得飞快,宋佩瑜的匕首就送给人家了。
别说,这种从来没见过的树叶口感当真不错,最主要的是里面的水分十分充足,解了宋佩瑜始终没找到水源的燃眉之急。
等到下午,重奕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高烧却退了。
宋佩瑜决定不等了,他艰难的将重奕架起来背在背上,凭感觉找了个方向前进。
宋佩瑜想过他带着重奕找住处的过程不会顺利,比如他没走两步就觉得受不了,特意捡了根粗长的树枝作为拐杖。
但他从来没想过,居然还会遇到收过路费的……圆头蛇有毒还是尖头蛇有毒来着?
这家伙还不到两米,应该吞不下他吧?
宋佩瑜杵着木棍战术停顿,迎面朝着宋佩瑜爬过来的小青也停下,一人一蛇面面相觑,纷纷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
半晌后,宋佩瑜觉得这样不行。
“殿下,你吃蛇羹吗?”宋佩瑜边问边摸向重奕的靴子,那柄格外锋利充满异域风情的匕首果然还在里面。
青蛇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突然朝着宋佩瑜滑行了一大段距离。
宋佩瑜吓得魂都要飞了,全靠重奕太沉压得他太狠,才没来得及做出转身就跑的动作。
他没出息的怂了,哆哆嗦嗦的开口,“重、重奕,我们,打个商量,你自己杀蛇行不行?”
“不然就将你扔下喂蛇,说不定它有吃的就肯放过我了。”
“它速度怎么这么快?!”宋佩瑜崩溃的将木棍扔到远处,生怕等会青蛇会顺着木棍爬上来咬他。
青蛇似乎被宋佩瑜吓住了,突然停下,直起上半身‘盯’这宋佩瑜左右摇晃。
宋佩瑜握紧从重奕靴子里抽出来的匕首,苦口婆心的对仿佛是在跳舞的小青道,“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青蛇仍旧在来回晃动,宋佩瑜全当对方是答应了,继续道,“我们都转身往回走,给彼此个生路好不好?”
青蛇继续晃。
宋佩瑜试探着退后了半步。
青蛇还在晃。
宋佩瑜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继续往后提。
青蛇突然绷紧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宋佩瑜的脸冲了过来。
“啊!”宋佩瑜握着两个匕首,紧闭着眼睛左右开弓一顿乱划。
半晌后,宋佩瑜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大概一寸长,去头去尾的蛇身正在他脚边疯狂扭动。
宋佩瑜打了个哆嗦,又睁开另一只眼睛。
谢天谢地,蛇头没在他视线范围之内,他附近只有两个一寸长的蛇身,宋佩瑜两眼发直,喃喃开口,“我们今晚有蛇羹吃了。”
说罢宋佩瑜将两个匕首都插回腰间,面色狰狞的捡起仍在扭动的两段蛇身,掉头就跑。
殊不知他刚离开不久,就有两个人同样形容狼狈的人过来。
脚步虚浮的吕纪和小媳妇似的跟在柏杨身后,既不敢靠近又不敢被落下,少见的进退两难,偏偏他嘴上还不肯服输,“你是不是仗着我不认识草药,随便拿了野草来糊弄我?不是说能让蛇变得狂躁吗?这都一天了,我连个蛇影子都没看到。”
柏杨冷笑,“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长了嘴。”
没听见吕纪和的回怼,柏杨不耐的转头。
自从他昨天捡到吕纪和后,就见识到了吕少爷的臭嘴,不仅吐不出象牙,还闲不下来,与平日里在学堂时的高冷大相径庭。
吕纪和正停在距离柏杨不远的地方,低着头仿佛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柏杨见状,目光越来越冷,也生起了怒火,“我让你留在原地等我,你不肯,跟着我就抱怨个不停。我又不是你们吕府的小厮,你跟不上我,我绝对不会回头找你。”
说罢,柏杨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极其扭曲凄惨的声音。
“有蛇啊啊啊啊啊!”
柏杨连忙跑到吕纪和身边,吕纪和的靴子边正有个死不瞑目的蛇头孤零零的在那里,看样子似乎还被踩了一脚。
柏杨扶着浑身瘫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吕纪和,朝着四周望去,“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里的血腥味这么浓。”
吕纪和回过神来,推开柏杨,也跟着望向四周,只是目光仍旧混沌,心不在焉的道,“什么猛兽吃蛇不吃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柏杨沉思了一下,“人”。
没等吕纪和反应过来,柏杨已经弯下腰仔细搜寻身侧的草丛,陆续捡出来好几段切口格外平滑的蛇段。
柏杨蹲在地上对蛇头和蛇段研究了半晌,若有所思的看向目光发直的吕纪和。
吕纪和被柏杨看得一个机灵,仿佛是炸毛的小兽似的梗着脖子道,“还不走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很变态。
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公子,在变态面前怂了。
“我觉得盛泰然或者宋佩瑜应该在附近。”柏杨指着地上的蛇段,“切口平滑且没有任何章法,将蛇砍成这样的人一定手握利器且十分慌张。”
吕纪和闻言又打起了精神,“那还愣着做什么,我们去找他们,最好能快点找到殿下,他身上的伤那么重,若是没有及时的救治……”
“就算找到重奕我也没办法。”柏杨边将地上的碎蛇放进七扭八歪仿佛立刻就要散架的木筐里。
在柏杨看来,重奕已经十死无生。
重奕能扛过那柄淬毒的匕首,已经是壮士中的壮士了。
又在重伤的情况下经历追杀逃命、地震,光是伤口崩裂和身体内毒素快速流窜,就够折磨死六七个重奕了。
吕纪和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若不是运气好碰到了柏杨,得到柏杨的救治,都未必能熬过昨晚,更不用说伤得那么重的重奕。
但吕纪和不甘心。
重奕若是死在了华山祭祀的路上,就代表他的仕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怎么能接受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的结果。
“走,我们去找人!”吕纪和主动接过柏杨手中的木筐背上。
有线索后,他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满身都是干劲。
另一边宋佩瑜抓着两段蛇肉一路狂奔,运气不错,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个天然山洞。
趁着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宋佩瑜连忙编了个草垫子放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暴晒,然后给山洞做伪装。
因为身在高处,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在下面乱转的柏杨和吕纪和。
宋佩瑜大喜,一路飞奔下去找人,主要是找柏杨。
重奕虽然退了烧,却整日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宋佩瑜都要急坏了。
柏杨听闻山洞里只有宋佩瑜和重奕却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吕纪和知道柏杨是动了再去找盛泰然的念头,连忙推着柏杨的肩膀往前走,催促道,“快去看看殿下怎么样了,他身上还有那么严重的伤!”
“呕”吕纪和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了个倒仰,不可思议看向宋佩瑜,“你这是找了个什么屎窝?!”
宋佩瑜翻了个白眼,山洞深处确实有已经干涸的大便,看着就是猛兽才能有的量,这也是这个山洞地理位置如此好,却空下来的原因。
之前山洞主人留下的气味,仍旧能震慑其他野兽。
吕纪和也是随口感叹,看宋佩瑜并不理会他也不纠缠,迫不及待的去看重奕的情况。
重奕安静的躺在山洞里能唯一能称得上整洁的角落,宋佩瑜将他摆成趴着的姿势。
柏杨先去摸重奕的额头和脖颈,发现温度还算正常,眼中闪过惊异,迫不及待的掀开重奕身上宋佩瑜的寝衣。
“嘶”入眼黑红色的白布让柏杨和吕纪和倒吸了口凉气。
在宋佩瑜的坚持下,他们又将重奕搬到了山洞外,柏杨才将包裹重奕伤口的布割开。
柏杨和吕纪和找到过水源,随身的水囊都是满的。
宋佩瑜撕了吕纪和的寝衣,蘸了烧开后的温水,小心翼翼的给重奕清理伤口。
原本只有手指粗的伤口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划动过似的,裂到几乎半个巴掌宽,周围都是被小石子树枝划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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