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对重奕委屈的声音毫无招架之力,将帕子丢到地上,“看!”
两个人肩并肩趴在床上,头贴在一起,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画册,脸上的神态竟然出奇的一致。
宋佩瑜深吸了口气,态度极为认真端正的掀开封面。
只看了一眼,宋佩瑜就萎了。
这是什么?
绿晋江海棠花册,就这?
图册上的两个人不仅重点部位满是奇奇怪怪的黑色斑点,身体比例也严重失衡,最夸张的是肌肉线条上都有黑色斑点。
攻……姑且将恍若三百斤粽子的人称作攻,像是粽子叶似的人称作受。
两个人上下交叠的时候,不仅满是黑色斑点的位置毫不相连,身上竟然没有半点挨在一起的地方。
明明看着应该是攻趴在受身上的姿势,彼此身体之间却留着莫大的空隙,再画上去至少五个同款受都没有问题。
视觉效果就像是大大的粽子放进小小的锅里,因为粽子太大,锅太小,所以粽子才没沉底。
宋佩瑜与重奕看着铁锅煮粽子的画面同时陷入沉默。
“这本画册这么厚,一定是循序渐进!”宋佩瑜边说边笃定的点了点头,又翻了一页。
救命,还是铁锅煮粽子的画面,锅更小,粽子更大了!
第三页,画面终于有了比较明显的变化,从一个锅一个粽子,变成一个锅两个粽子,依旧毫无观赏性可言。
宋佩瑜逐渐暴躁,直接翻到了画册的最后一页。
很好,画风果然变得成熟了许多。
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两个身长八尺,体态均匀的……大黑,还有另外两个黑黑瘦瘦的小黑。
四个人在身体全程无接触的情况下,做非常快乐的事。
不愧是绿晋江海棠花册。
宋佩瑜将这本厚的能防身的画册狠狠的扔到地上,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重奕,“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本。”
第一本、第二本、第三本……最后一本。
他何等何能,生平第一次看画册,竟然连火柴人都能看到?
随着最后一本画册被扔到地上,宋佩瑜将脑门埋在枕头上,发出认输的哀叹,“看来金宝说的没错,想看画册,还是要看珍藏版才行。”
重奕以手杵脸,侧躺在宋佩瑜身边,望着宋佩瑜的目光满是笑意,慢吞吞的道,“让你无需实践就掌握经验的画册什么样,可是被珍藏在咸阳家中?”
宋佩瑜没抬头,闷声道,“文字比图画精彩的多。”
就算没有经验,宋佩瑜也能肯定这点。
起码他看着文字的时候,不会脑补出铁锅炖粽子,也不会脑补到火柴人。
画册看完,宋佩瑜心中的羞涩、期待全部消耗殆尽,只剩下身心俱疲,迫切需要在睡梦中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重奕的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不再为难眼皮子打架的宋佩瑜,只是伸手将宋佩瑜从闷在枕头上的姿势,变成仰躺的姿势。
等宋佩瑜睡熟后,重奕才将宋佩瑜的手缓缓抬到鼻翼下。
越来越浓重的香味果然来源于此,重奕却没法分辨出是什么香。
想起前段时间宋佩瑜似乎抱怨过,再这么操劳下去,早晚要英年早秃。
难道本该是抹在头上生发的膏药?
重奕伸手在宋佩瑜堪称茂盛的头发上轻抚了下,也跟着躺了下来。
可惜过了许久,重奕都没能睡着。
他觉得腿有些痒,不至于难以忍受,配着床帐内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却让人心生烦躁。
想出去舞剑,又不想这么早起床。
重奕睁着眼睛望着床帐外的漆黑。
天还没亮呢。
也许是夜深人静的原因,重奕觉得宋佩瑜的呼吸声都比往日里更重。
不对,宋佩瑜的呼吸声就是比往日里粗重。
重奕立刻翻身坐起来,夜色虽暗,却对他的视线没什么影响,他能看得出来宋佩瑜的脸也比往日红一些。
他将手放在宋佩瑜的额头上,温度却没什么差异。
重奕皱着眉毛将手拿开,低头贴上去,也没觉得冷或者热。
既然没有发热,没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做噩梦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重奕的猜想,睡姿乖巧老实,整夜都不会改变动作的宋佩瑜,突然开始频繁的翻身。
重奕张开手臂,笨拙又温柔的轻拍在宋佩瑜的背上,他小时候听过老嬷嬷哄他睡觉的曲子,却唱不出来,只能小声告诉宋佩瑜,“我在这,睡吧。”
宋佩瑜短暂的安静了一会,然后开始变本加厉的挣扎,他将重奕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双手插进重奕的指缝中,重重的与重奕的手摩擦,发出仿佛梦话似的委屈声音,“痒”
重奕闻言,目光从宋佩瑜仍旧在他手上摩擦的双手,移动到宋佩瑜不老实的双腿上,立刻想到了问题所在。
是那瓶药膏。
重奕立刻越过宋佩瑜,想要去问金宝那瓶膏药究竟是什么用处,为什么会让宋佩瑜难受成这样。
他刚挪到床边,正在找鞋,忽然感觉到被人抱住了腰。
“我难受。”委屈又沮丧的声音从重奕身后响起,宋佩瑜被自己折腾醒了。
重奕将鞋踩在脚底,拍了拍宋佩瑜的手,“我去让银宝来给你看看。”
宋佩瑜的手更用力了,他醒过来后,就从又麻又痒的位置猜到了难受的原因,怎么可能愿意让银宝来看?
金宝拿来给他用的药,肯定先让银宝看过。
到时候他怎么和金宝银宝解释,为什么要将膏药抹的手上、腿上到处都是。
也许是周围一片漆黑的缘故,宋佩瑜有种只剩下他和重奕两个人的错觉,或者是身体过于难受,导致整个人都变得脆弱柔软。
他毫无顾忌的撒娇,“不去,不让他们知道。”
重奕顿了顿,缓声道,“那你怎么办,就这么干挺着?”
他自己忍着腿痒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换成宋佩瑜感受这等滋味,重奕便觉得是十分严重的事。
宋佩瑜将额头抵在重奕的背后上,不答反问,“你的腿痒吗?”
重奕轻笑了声,“你说呢?”
能问出这句话,起码代表宋佩瑜神志清醒。
重奕稍稍放心的同时,也不再执着于非要去将银宝叫进来看宋佩瑜的情况。
宋佩瑜沉默不语,似乎是自知理亏,老实下来了,手臂却仍旧牢牢禁锢着重奕的腰。手掌无意识的在重奕腰间乱蹭,似是想要摆脱麻痒的困境。
重奕也安静了下来,他五感敏锐,不仅能感受到宋佩瑜放在他腰间的手在做什么,还能听见几不可见的摩擦声,大概是宋佩瑜的腿。
重奕突然想起不久前见到的画面。
昏黄的烛火下,纤细又带着肌肉的小腿被同样白皙细腻的手揉了几下后,轻而易举的染上断断续续的红痕。
那双手也在他腿上抹过,可惜糊着触感奇怪的药膏,感受的不太真切。
夜里房中没有点香,不知是过了多久,宋佩瑜忽然有了新的动作,他跪直身体,手臂改成从重奕的脖颈处伸到前面,比往日热得多的脸贴在重奕的侧脸上,做贼似的贴在重奕耳边,轻声道,“我们做点能分散注意力的事好不好?”
重奕望向地上凌乱堆积的画册,喉结无声滑动了下,再开口时,声音莫名暗哑的许多,“什么?”
宋佩瑜勾起嘴角,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见,但他知道,重奕一定能听见,“撸?这个我有实践经验,不用去参考画册。”
……
重奕不仅听见了,还十分积极的响应。
最终导致的后果,就是原本打算起早的宋佩瑜,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还要面对金宝和银宝痛心疾首的目光。
他错了。
是什么给他自信。
让他觉得只要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就不会有问题?
问题大了!
早就知道重奕五感和敏锐程度都非同常人,为什么没想到重奕在某些方面同样非同常人?
宋佩瑜迈着异常酸痛的大腿从床上爬下来,刻意不去看正在窗边喝香露的重奕,目不斜视的坐在饭桌前。却因为拿筷子都止不住颤抖的手破功,狠狠的瞪向重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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