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白团子不是他原本以为的兔子、狐狸或者是小猫,而是白虎幼崽后,反而真将心思放在了白虎幼崽身上。
重奕睨了眼宋佩瑜想摸白虎幼崽,又不敢将手落下的模样。直接将手心上的白团子放到了宋佩瑜腿上。
他边握着宋佩瑜僵硬的手,放在白虎幼崽的身上,边道,“是只出生差不多半个月的老虎幼崽,让人仔细伺候着,已经能养大了。”
宋佩怡感受着手下柔软又毛茸茸的触感,僵硬的身体逐渐缓和了下来,“没见到母虎吗?”
这个月份的小虎崽,应该还没离开母虎独自生活。
重奕摇了摇头,“我在树洞里找到这只白虎幼崽,母虎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重奕耳力过人,这只白虎幼崽也不会被发现,最后的结局无非是饿死在废弃树洞中,或者被其他食肉动物抓走打牙祭。
宋佩瑜没问重奕怎么知道母虎已经离开很久了。
重奕能肯定的说出这点,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当初他们会再次进入华山,遇到行刺,一路颠簸的落入祁镇,就是想要在返回咸阳前,寻只祥瑞回去,献给永和帝。
没想到兜兜转转,时隔一年多,在他们要启程返回咸阳的时候,还真让重奕寻到只货真价实的祥瑞。
重奕见宋佩瑜果然十分喜欢这只白虎,忽然道,“这是今年的生辰礼物。”
宋佩瑜再次愣住。
他和重奕的生辰都是五月初六。
他早先就放话,要将祁镇作为重奕今年的生辰礼物,并在永和帝的助攻下,完美做到了承诺。
重奕却从未说过要送他生辰礼物,宋佩瑜也没期盼过收到重奕的生辰礼物。
明知道不该再追问下去,应该像岔开重奕说不许他娶妻的话那样,直接换个话题,转移重奕的注意力才是。
宋佩瑜还是鬼使神差的追问了一句,“这是给我的生辰礼物?”
重奕理所当然的点头,“去年青鸾抢走了盛泰然送你的异域猫,我便想让安公公寻只更好的给你。可惜这种小东西大多都呆滞木讷,还不如那只异域猫。这个时节正是山中幼崽多的时候,我本想为你寻只乖巧灵动的白狐,没想到遇到了更好的。”
所以……重奕进山本就是想给他寻生辰礼物?
而不是恰好去山中狩猎,见到了白虎幼崽,就顺手带了回来。
宋佩瑜发愣的时候,忽然感受到手指湿润的触感,低头望去,白虎幼崽似乎是饿了,正伸着带倒刺的小舌头一下下舔着他的手指。
宋佩瑜匆忙收拾好慌乱的心情,借口要去给白虎幼崽找食物,慌忙地退出了房间。
等到站在院子里,被温热的风吹到了脸上,宋佩瑜才恍然惊觉。
是重奕到他的房间找他,他为什么要跑?
算了,跑都跑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去。
宋佩瑜冷静的转身,去找伯杨看白虎幼崽的情况。
之后几天,宋佩玉忙着在启程回咸阳前,整理奇货城的账本,规划奇货城内琉璃坊和香皂坊接下来的运营模式,还要与慕容靖商量着,给重奕的一万私兵定下章程来,忙得不可开交。
连续看了重奕的冷脸几天后,吕纪和终于在原本的食香楼,如今的‘办公楼’中堵到了宋佩瑜。
彼时,宋佩瑜正在查账。
吕纪和站在宋佩瑜身边默默看了一会,突然开口,“你与殿下吵架了?”
宋佩瑜完全没被吕纪和影响,算盘仍旧打得噼里啪啦响,手都快要飞出残影了。
他保持原本的姿势,冷淡道,“殿下是君,我是臣,我怎么会与殿下吵架?”
“呵”吕纪和扬起冷笑,半个字都不相信,不依不饶的道,“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能好几天都说不上几句话,还不是吵架?”
宋佩瑜拿着笔的手抖了一下,干净整洁的账本上马上出现一团污渍。
宋佩瑜见状,责怪的看向吕纪和。
吕纪和却仍旧不为所动,甚至毫不留情的拆穿宋佩瑜最后的伪装,“下面的管事将帐册算了十多遍,才敢送到你面前。你查账也就算了,若是还需要你从头算起,下面那些管事就全都不用干了。”
‘啪’
带着墨渍的毛笔被拍在桌子上,墨点都扬到了宋佩瑜浅碧色的衣袖上,宋佩瑜却无暇顾及。
他抬头看向吕纪和,丝毫都不掩饰眼中浓浓的嫌弃。
吕纪和见了宋佩瑜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折扇展开,笃定的开口,“你们果然是吵架了。”
宋佩瑜被吕纪和的自说自话闹得脑壳疼,忍不住问,“你是没事做了吗?怎么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吕纪和拽着椅子坐到宋佩瑜对面,眼中包含与宋佩瑜相同的无奈,和宋佩瑜看不懂的沧桑,“我想的,都是有的。”
宋佩瑜被吕纪和自信的模样震住,双手抱拳,起身就要走。
聪明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不仅聪明,还执着,格外相信自己脑补的内容。
宋佩瑜自认无法说服吕纪和忘记他的脑补,那就只有尽所有努力,不再给吕纪和提供新的脑补素材。
吕纪和却拉住了宋佩瑜,他抬起头看向宋佩瑜,双眼满是探究之色,“你们为什么吵架?”
行,没完没了是吧?
宋佩瑜干脆停下脚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抱着胸似笑非笑的看向吕纪和,“你为什么非觉得我与殿下有非同君臣的关系?”
“难道你们没有吗?”吕纪和哂笑。
宋佩瑜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如果是在重奕说不让他娶亲之前,与吕纪和提起这件事,宋佩瑜绝对会斩钉截铁的告诉吕纪和,‘他与重奕绝对没有半分超越君臣的情谊,明君贤臣说的就是他和重奕。’
但经过重奕说不许他娶亲的事后,这番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哪家的明君,会管贤臣娶不娶妻?
不是特意留心贤臣的妻族,而是态度坚定的告诉他,不许他娶亲。
别说是吕纪和了,就是宋佩瑜自己,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明君贤臣,是关系纯洁的明君贤臣。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宋佩瑜心中明白的很,这些日子他就是在有意的给自己找事做,想要与重奕分开段时间。
他倒不是想彻底与重奕拉开距离,只是想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好好想想,他和重奕貌似有点扭曲的关系,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得到重奕的信任,将来改变赵国国运的契机,也都在重奕身上。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疏远重奕。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有那样的关系?”宋佩瑜低声道。
吕纪和正要说,‘你怎么每次都翻来覆去的说这句话?’
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宋佩瑜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
吕纪和的态度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就算重奕和宋佩瑜没有闹矛盾,回咸阳之前,他也会与重奕和宋佩瑜聊聊。
他能理解重奕和宋佩瑜的爱情,甚至还能勉为其难的为两个人打掩护。
但咸阳的那些人,尤其是永和帝,绝对不会接受重奕和宋佩瑜之间的感情。
首先横在两个人面前的问题,就是重奕已经十八岁,如果今年生辰的时候是在咸阳,都可以举行及冠礼了。
及冠之后,重奕身上的头等大事,就是娶妻生子,延续赵国皇族血脉。
起码在重奕羽翼丰满,能真正护住宋佩瑜之前,他们之间的感情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让更多人知晓。
隐藏感情的头一步,就是收敛平时放肆的行为。
吕纪和从当初在东宫暖阁,意外见到穿着寝衣的宋佩瑜说起。
一桩桩一件件的与宋佩瑜细数,他们不分地点,不分时间的放肆行为。
宋佩瑜刚开始听的时候,神情还算轻松,越是听到后面,脸色就越是凝重。
前面吕纪和误会的那些地方,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宋佩瑜也记得当初尴尬的场景和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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