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技巧已然融入了狼人本能之中,对方的每一次出手,每一次闪躲,每一次还击,角度,速度,力道,都化作大脑中零星的片段,被冷酷拆解。
土狼所有的战斗习惯呈现在他眼中,肩头被撕裂,大腿被蹬伤,手臂被生生咬下来一块皮肉,疼痛和鲜血飞溅,落在脸上,眼上。
但这些只会将本能中的血性彻底激发,两道身影厮打着,每一击落下的目的都是为了夺取对方性命。
时间的流逝已然失去概念,贺松明整个世界中只剩下拼命搏杀的土狼,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正在缓慢消退,逐渐力不从心起来。
而他,血管中的热血仍翻涌燃烧着,仿佛昏暗夜空中逐渐升起的弦月,正在赐予他非同寻常的力量!
咬住土狼脖颈的那刻,他下颚猛然咬合,尖利的犬齿霎时间刺破了土狼的皮肤!
滚烫的血涌入口中,腥的,却又如此美味。
狼群发出一声惊呼,贺松明清晰听到了身后海伦兴奋的叫好声,血顺着食道流入胃里,他感受到土狼在他身下痛苦惊慌地挣扎,每一个动作都会将原本的伤口撕裂。
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生根发芽,扭曲地窜出深渊,生有尖刺的枝端将他的身体尽数沾满,唤醒沉睡在每一个细胞中的杀戮本能。
越是挣扎,就越兴奋。
土狼的爪子撕破了他胸膛,双脚拼命蹬着他腹部,几乎要将他开肠破肚,地上满是鲜血,说不清究竟从哪具身体中流淌而出。
剧痛和鲜血,咆哮和杀戮,贺松明终于不再犹豫,他刺出的爪子整个洞穿了土狼胸膛,狠狠地抬起头!
犬齿撕咬着皮肤,将土狼的半个脖颈和一边肩膀都撕裂开来,血泉水般喷涌而出,一下子射出了两米多高的血柱!
土狼浑身抽搐两下,他双目圆瞪,瞳孔已然涣散,还试图翻过身来逃跑,下一刻,贺松明一脚重重地踩在了他身上。
土狼彻底失去声息的那刻,整个狼群都欢呼起来,庆祝新王登基。
贺松明站在原地,他胸口,腹部和后背都流着血,皮肉从狰狞的伤口处翻出,他双手紧紧握拳,土狼脖颈中喷射出的鲜血呲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瞳眸中,凶狠之色还未散去。
贺松明用力吞咽了一口,敌人的鲜血流经喉咙,味道是如此美妙。
目镜之中,无数雌性狼人凑到他身边,低眉垂眼地蹭着公狼强壮的身体,搔首弄姿,其余的雄性狼人全都夹起尾巴,做臣服的姿态,仰望着他们的新狼王。
仿佛察觉到来自数里之外的视线,贺松明抬起头,望向阮陌北正埋伏的位置,隔着无数繁茂的枝叶,两双眼睛在冥冥之中对视。
终于。
阮陌北松了口气,他收起□□,将目镜拆卸下来,解开捆在身上的绳索,准备下树。
他在树上趴了半个小时,浑身都快要僵硬,特别是双腿,止不住的发麻,必须要慢慢下去才行。
阮陌北把枪挂在后背上,将绳索用力捆在树上,另一端绑在腰间,再三确定安全扣好好拴着,才慢慢地,一步步向下挪动。
树皮粗糙,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爬上去了,兴许是精神集中了太长时间,阮陌北明显感觉到止痛药的效果正在退去,他的头开始一下下的疼,晕眩感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准确踩住树干。
双手被绳索磨得发痛,燃烧般的很烫,不用想也知道破皮了,阮陌北咬紧牙关,他小心试探着脚下。
中途他实在被头疼折磨得无法忍受,颤抖着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支药剂,用牙撕开包装,将针头用力扎进手臂。
杜.冷.丁带来的效果几乎立竿见影,这种药只能短效阵痛,如果还不行的话,他箱子里还有一支吗.啡。
在原来,也只有癌症晚期的患者才会使用这两种药物减少痛苦。
阮陌北喘.息了片刻,强撑着下到离地还有三米高的地方,终于支撑不住,摔落在地上。
还好腰间的绳索救了他一条命,阮陌北挣扎着翻过身,咳出了一大口血。
鲜艳的血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些黑色硬块。
箱子就在手边,他闭着眼等待体力的恢复,迅速将枪械整个拆开,所有零件放回箱子,用衣服盖上。
太难了,只有当生病的时候,才会知道健康究竟有多重要。
那边的陪同狼已经听到了他摔落的动静,还有弥散开来的血腥味,正在朝这边快速走来,阮陌北努力爬起来,在狼冒出灌木的那刻,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没——”
从灌木中钻出的,却不是陪同他一起过来的陌生狼人。
贺松明气喘吁吁,满身都是淋漓鲜血,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未曾错过阮陌北眼中的一抹错愕,强行挤出的笑容,还有人类唇边,鲜红的血。
第83章 十只狼
阮陌北很快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他撑着一旁的树干站起身,道:“恭喜——”
下一秒,他被狼人紧紧抱住了。
滚热的血沾染在他身上, 狼人全都是伤的手臂将他圈在怀中, 因为用力,更多的血从伤口中被挤压出来。
从新狼王的口中,人类清楚听到了一声悲恸的呜咽。
耳朵上的血已然干涸,毛毛被黏成了硬硬的一缕,阮陌北抬起手, 不敢落在对方伤痕累累的后背上, 只得轻轻摸了摸他头顶,轻声道:“我没事。”
“反倒是你,要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了。”
贺松明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赶过来的?还是说对方其实并未发现埋伏在树上的他,只是在第一时间跑过来, 想要分享战胜土狼的好消息?
阮陌北不知道, 无论原因究竟如何,他心底都被酸软的情绪填充着,这种情绪还在继续不断膨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涨开,露出最柔软的内里。
贺松明终于把他放开, 狼人身形有些摇晃,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终于体现在了身体上。
杜.冷.丁已经完全起效了,除了气管里好像有痰之外,阮陌北感觉浑身舒畅,他不敢咳出来, 因为他知道喷出气道的不会是痰, 而是鲜血, 黑块,也许还有内脏的碎片。
阮陌北赶忙打开箱子,从里面翻出双氧水和绷带,他先迅速在贺松明腹部最狰狞的伤口处撒上厚厚一层止血药,再缠上绷带。
从目镜里他就注意到贺松明伤的非常重,如果那只土狼绝境中的挣扎再剧烈一些,贺松明的肠子就都要流出来了。
狼人乖乖地任凭阮陌北为他处理伤口,海伦从旁边冒出头来,见状又默不作声地回去了。
果然,成为新狼王后连宣誓主权都顾不上,直接飞奔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手臂上的抓伤阮陌北已经懒得理会,如果全都包上他面前出现的将会是一只木乃伊,只用酒精擦去干涸的鲜血,清洗伤口。
阮陌北着重处理了最要命的胸腹部,浑身皮开肉绽的痛苦肯定很不好受,但阮陌北没问贺松明要不要服用止痛药,贺松明的血性已经全部激发出来了,狼人现在估计还兴奋着,感觉不到究竟有多疼。
在他包扎胸腹的时候,贺松明低着头,在阮陌北肩窝里嗅来嗅去。
主人身上蹭了许多他的血,现在全都是自己的味道,细白的脖颈处,能隐约看到皮肤下的血管。
犬齿刺破土狼脖颈时的亢奋还停留在神经末梢,鲜血温暖地流淌,爽快地喷射出来,比起狼人,人类的脖颈要更加脆弱,也更加……鲜美。
贺松明终于忍不住,他张开嘴,轻轻咬在了阮陌北颈侧,顺着那道隐藏着动脉的经络细细舔舐,不断地落下亲吻。
确实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要放在往常,贺松明绝对不敢主动这样。
阮陌北被痒地缩了下脖子,倒不讨厌这种感觉,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能够听出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狼开始扩大范围,舔舐他的脸颊和锁骨,阮陌北实在受不了湿漉漉的感觉,伸手推了下,对方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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