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75)
卫长宁早就命元安在府门外候着,去西明寺的事不可耽误。今日乳娘贴心地给她换了件浅色的袍服,太傅做出的衣袍简单雅致,少了繁复的花样,没有明说,险些被她扔了。
“幸好太傅不计较,不然这等事情,定闹得人心都不愉快。”方氏边给卫长宁整理玉带,一面想起这事,就觉得后怕,又开始埋怨卫长宁:“洛阳回来也不说衣裳是太傅亲手做的,
收人衣裳也不问清楚,太傅性子好,若是寻常姑娘,定与您翻脸。”
外面阳光正好,薄薄的云层,碧蓝的天空,甚是爱人,今日踏春也是很合适宜。
外面阳光正好,薄薄的云层,碧蓝的天空,甚是爱人,今日踏春也是很合适宜。
卫长宁听着乳娘埋怨的话,忍不住反驳:“太傅好几日没理我,乳娘勿要再提,她听到又不理我。”
方氏并不同情她,太傅做事很合人心,阿碧出言不逊,她都未曾生气,反嘱咐自己好生待她,若是以后嫁人,嫁妆她会出。不像公子,就知晓跟着太傅后面转,将阿碧赶出府就可,不管人家死活。
卫长宁觉得冤枉,她若多问阿碧的事情,太傅知晓定又生气;若是将人重新嫁人,乳娘也势必要伤心,左右都不是人,不如不管不问,乳娘也会待阿碧好。
加过衣裳,卫长宁又回到庭院里,她想种几株海棠花。海棠无味,不会掩盖太傅身上的香味,且颜色好看,正适合在庭院里种。
她还想移植葡萄架,夏日里坐在架下赏月乘凉也是不错。她不善这些,就想着挪些地方出来,且不能破坏原有的景致与风水,需要找专善此事的人来看看。
庭院里少年走来走去,眉眼带笑,木槿花在空中旋转,与光同时落在少年肩头,浑然天成的靓丽,昳丽不可方物。。
卫长宁在庭院里踱步,婢女匆匆而来,道:“公子,卫府来人,请您回去一趟。”
卫国侯爵位被削,侯府就成为卫府,卫长宁也被府里人称作公子,君琂依旧是太傅,好似如从前一般从未更改过。
卫府依旧是卫府,主人也依旧是君琂与卫出宁。
卫长宁怔了怔,卫怀慎寻她断不会是善事,她本就想去,先生昨日就不同意。她回首看了眼卧房的窗口,去一去也无妨的。
婢女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卫长宁道:“来人走了吗?”
“走了,话撩下就走了。”婢女道。
卫长宁觉得事情不简单,若真想见她,传话的人这么快就走了?她略微思索了会,道:“不去。”
婢女讷讷退下。
卫长宁走回屋里,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去看,先生未醒,睡得很熟,好看的眉头蹙起。她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她欲伸手去摸摸时,先生眉梢舒展,徐徐睁开眼睛,她慌地将手背在身后。
君琂方睁眼,眼前就有影子略过,卫长宁在一旁傻笑,“先生不早了,还要去西明寺吗?”
君琂初醒,略显迷蒙,见到卫长宁纯澈的笑意,心中再多的苦恼也散去,她撑着坐起来,腰间的酸痛提示着昨夜风雨,她脸色通红,恰好卫长宁回身帮她取裙裳,避开了窘迫。
卫长宁对于女子的衣裳不懂,依旧想帮先生做些事,回身望着她:“我帮你更衣。”
傻乎乎的模样,君琂不允,道:“你自己都不会,如何帮我。”
“我且试试。”卫长宁有了兴致。君琂不理她,昨夜闹得那般久,再让她胡闹,西明寺就来不及去。她自己取过备好的裙裳,不去理会卫长宁。
不多时,婢女进来为太傅梳妆。卫长宁也不走,就在一旁巴巴望着。君琂自铜镜里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偷看也就是罢了,偏偏一本正经的姿态如同在处理正经的公务。
君琂被她盯着面色发烫,想了件事,让她去办,也好打发她离开。
卫长宁乖乖出去,婢女是君府的人,笑道:“公子很喜爱您。”从昨日开始,府里婢女都改口唤公子。
君琂后知后觉,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心中叹息,比起卫长宁的青涩,她总觉得自己好似老得快些。
婢女见她不悦,不敢再说话。梳妆好后,卫长宁恰好回来,她命人摆好早饭,道:“先生去西明寺做什么?”
君琂不信神佛,鲜少去寺庙,今日过去定有大事,卫长宁从不过问她的事,顺口一说,也未曾在意。君琂观她一眼,晓得她不在意,就没有说话。
她这是不愿说,卫长宁就没有再问,也没有显示低落的神情,低头喝粥。
君琂看着她的不在意,不知怎地,就生出不忍,事情没有查清楚,她亦不敢说。她垂睫敛下不当有的情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
停著时,卫长宁抬眸望着她,忧心道:“西明寺的山路不好走,你且再多吃些,我们已经晚了,待过去午时定然过了,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唠唠叨叨的,君琂浅笑,不由心生暖意,听话地再喝了半碗粥。卫长宁知晓劝不动她,就让婢女备些点心,又叮嘱下去,少放些糖。太腻,太傅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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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明寺在山顶,香火鼎盛,春日里山下多了许多踏春的游客。许多官员喜欢带着家眷出来游玩,休沐日无烦忧,真是一家欢乐的好日子。
山下许多官员马车,卫府的马车停下后,也有数人站起来观望,昨日卫国侯被消爵,多半不会在此时出来玩耍,他们就好奇是不是太傅。
太傅嫁人后,住在新购置的府宅,君府也不曾回去过。卫侍郎在靖王府摔后,就告假多日,没有露过面,据说伤得不轻,众人感慨她身体不好时,少年从车中走下来,浅色袍服在阳光下泛着熠熠光辉,一双长睫密而黑。
见她向车内伸手,手背白皙,不少女子看了也自叹不如,朱砂映着白肤,添了几分昳色彩,靓丽而不妩媚,侧颜下高挺的鼻梁尤其生得好看,唇角弧度更是精致。
病愈后的卫侍郎让许多人看迷了眼睛,她并非是冷酷不羁,面容柔和下来,更容易让寻常女子生起爱慕之心。
因着天色晴朗的缘故,山道上很多人,或结伴而行,或孑然一人,都是满脸喜色,比起长安城街坊也显得热闹,且更有山中意趣。
卫长宁扶着君琂下车,仰首望去,山中景致葱郁,晨间薄雾散去,清新的气息令人迷离向往。卫长宁多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左右看一眼,与当年并无多大区别。
君琂也想起多年前代王带她来此游玩的情景,当时她是一心游玩,并不知代王的筹谋,几日游玩,长安城内就已换主,下山后皇帝令她担任相位,代王送来和离书。
所有的事情一气呵成,没有给她半点思考的余地,再次拜相、和离,代王身死,都是一月之内的事情,快得犹如苍穹里的闪电。
今日不是来游玩,君琂脚步快了些,至山顶时,午时都过了。西明寺宏大巍峨,山寺门口,主持已久候多时,他见到卫长宁,眉眼一凛,再看朱砂时,神色也显得释然。
午时过后,香客少了许多,主持冲着君琂双手合一,行礼后,方道:“太傅,多年不见,依旧青春。”
君琂喟然,道:“主持,我今日而来不为往事,锦囊多日前送来,您可算出?”
主持引着两人往寺里走,小道清幽,青石板被打扫得很干净,上过香后,君琂让卫长宁去后山走走,若是累了去禅房休息。
这里香客也有许多,在此休息的都是宦官家眷,卫长宁不觉得累,但先生有意躲避她,就证明些许事情不让她知晓,就不好跟着过去,自己一人去寺中走走。
多年前,她来过,也就识得这里的路,不需人引路,自己随意走动。寺庙百年,树木也是如此,她走到一树下,树宽需要几人牵手才能抱得过来,正欲在这里歇脚。
遥远走过来一妇人,身穿墨绿色绣着秋菊的褙子,一走一动,发髻上的明珠对簪在眼光下闪闪发光,瞧着貌美又和善。
卫长宁如今是朝臣,不好装作视而不见,主动上前行礼,“清阳长公主。”
清阳长公主午睡方醒,出来走走,走了数步,见到美貌少年郎,与代王相似,一看就知是太傅再嫁的夫婿卫长庚,她笑说:“卫侍郎,怎地一人来此?太傅没有同来?”
“太傅与主持讲禅,下官觉得无趣,就出来走走。”卫长宁垂眸,没有多看长公主,反去看着一旁高耸入云的梧桐,保持着疏离的态度。
清阳见到少年青涩的模样,一袭宽袍更显单薄,这般的身材委实差了些,蓦地想起两人成婚多日,随口笑道:“卫侍郎莫不是来西明寺求子,听说这里的送子菩萨很灵验的,人人都想过来求一求。”
卫长宁怔了怔,脸颊随即就红了,没来得及说话,清阳就继续说道:“不过求天也不一定有用的。”她就是求天的,用处不大,儿媳至今无所出,儿子又不愿纳妾,真是愁死她了。
说完上下打量一眼卫长宁弱不禁风的身板,前些日子听说卫侍郎摔了一跤就请假数日,她也特地去送了礼品。
眼神透着古怪,卫长宁被她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燥,匆匆行礼就想离开。清阳唤住她,好心道:“卫侍郎,也不必这么急,你这样估计要先养好身体。”
越说越令卫长宁待不下去,她忙作揖,大步离开。清阳今日是来为儿媳来求子,只当是卫侍郎也是这样,观她面貌和善,与代王相似,不免生起长辈关爱之心。
跑开的卫长宁也知清阳长公主心善,但与谈起求子的事情也是匪夷所思,她哪里体弱了。
她急急往君琂那里走去,这里一刻都不想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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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禅房里,气氛显得低沉,主持披了身庄严的袈裟,亲自斟茶,清幽出尘,待茶水满了之后,双手合一,唤声佛号,道:“实不相瞒,多年前,有人与太傅一般都是算过两人命运,病由心生,命运相助,八字相合。”
君琂站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追问他:“是何人来此?”
主持摇首:“不可说,太傅想要的答案,已经给您了,多问无益。”
五殿下与真的卫长庚生辰八字十分贴合。君琂不好多问,恍恍惚惚出了禅房,迎面遇到卫长宁,她脸色通红,连带着平常白玉剔透的耳垂都是红的,她按下心头的疑惑,注意力皆在她的身上,奇怪道:“你怎么了,很热?”
山中清凉,又非夏日,怎会热成这样。君琂牵住她往一旁暗处走去,卫长宁羞得说不出话,伸手拦着她,孩子气地蹭蹭她的肩膀。
青天白日,又是佛门清净之地,君琂被她蹭得心中发软,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将人从自己肩上拽出来,无奈道:“你怎地跟孩子似的?”
“我、我、我方才遇到清阳姑母了。”卫长宁乖巧地站好,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露出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