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65)
两人杠上了,顾笙本就孩子气,见到李齐死而复生,心中有些欣喜,情绪极是复杂。被她骂得、哭得像个孩子,很是丢人。
卫长宁被她闹得心烦,看到君琂频频向这里观望,她压着胸口的怒气,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顾笙心情大好,扬起下巴,快活地走了。
走回来的韩元见到枯枝被踢得乱七八糟,加之顾笙的神情,他隐约猜到什么,看向卫长宁的眼光多了些探视。他与顾笙并没有秘密,方才回来就听她哭哭啼啼地将事情说了。
他不信神佛,对于顾笙的话保持怀疑,趁着太傅分神,道:“世子,可曾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是何时?”
火光跳跃,卫长宁将踢散的熟知捡起,道:“洞房的时候,你差点拳头挥到我的脸上。”
韩元窘迫,将野兔翻过来,撒上香料,兔肉上油光作响,他不好意思再问了。打人的事确实只有两人知晓,且那时代王盛宠,他以下犯上,却没有得到惩处,反安排进金吾卫,一步步往上爬,得太.祖赏识。
兔肉起出后,都已过午时,几人辰时出门都饿了,果酒甘甜,正适合烤肉。
顾笙用匕首分了兔肉给君琂,兔肉在不断翻烤后成了橘黄色,香料也诱人,颜色也添了几分食欲,然君琂对于这些并不喜欢,将装有兔肉的碟子递给了卫长宁。
顾笙品着果酒,悠闲道:“阿元,我们明日去寺庙,可好?”
韩元在起出雉鸡,闻言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去寺庙做什么?”
“方才林中隐秘,遮天蔽日,我好似撞到鬼了,马都被惊了,我骑马这么多年,竟从马上摔下来,太过奇怪,我觉得当去寺庙去去晦气。”顾笙心情不错,说起‘晦气’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扫卫长宁一眼。
韩元闷笑,捧着雉鸡的手笑得发颤,一面应道:“好,我明日请假陪你去。”
兔肉滋味鲜美,韩元的技艺很好,味道渗入肌理。卫长宁听着这对夫妻损人的话,也不去计较,垂头吃东西。
待结束后,卫长宁拉着君琂就走,留着这对夫妻在荒郊野外秀恩爱。君琂也知顾笙的话在何处,只当是气恼卫长宁惊了她的马,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原以为顾笙生气后,就不会来新宅做客,谁知她每逢休沐就带着孩子过来。孩子蹒跚学步,在庭院里走得很欢,小短腿时不时地在踩着草地,揪着绿叶。
卫长宁与君琂每日都是独自忙碌,唯有休沐的时间,两人才会多上几句话。而顾笙掐着时间过来,带着孩子过来蹭玩蹭饭。
君琂将幕僚禀事都安排在午后,晌午都会与顾笙闲谈几句。顾笙拉着卫长宁玩六博棋,卫长宁是个中行家,她不愿与顾笙多玩,恨不得将人赶出府。
六博棋只需两人玩即可,双方各有六枚棋,以投著的方法决定行棋的步数,其中运气也是重要成分,卫长宁不想理睬,碍于君先生在才吩咐人去准备。
顾笙先道:“世子输了,替我做副白鹤图?”
卫长宁眯着眼睛,幽幽答她:“可以,若是夫人输了,年前不许来我卫宅。”
“真小气。”顾笙嘀咕一句,吩咐乳娘看好孩子,别让她随意乱跑。
初冬的日头正是暖人,君琂坐于廊下,翻阅着公文,书页中夹杂着银锁图纸,她观看了无数次,命人暗地里去找银锁。或许找到银锁就能找到五殿下,然而进步缓慢,大半载都已经过去,依旧毫无结果。
陛下最近性子愈发多疑,群臣胆颤心惊,就连蔺锡堂也不敢随意让自己门人走动。皇后多次催促,蒋祭酒知晓五殿下活着,也亲自去找,也是同样的结果。
成香到底有没有去道观,若是没有去,她会带着孩子去何处?这些都是可以着手的线索,人海茫茫,十八年前的事,世事几经变幻,太难再找。
她将书页合上,抬眸时,庭院里已经没有孩子踪影。屋内,卫长宁与顾笙下棋,她起身亲自去寻。拐过角门,卫长宁的书房门打开了。
她与卫长宁泾渭分明,书房并非公用。卫长宁的书房靠近主屋,来去很方便,许是孩子误闯进去。
进书房的时候,乳娘正在哄着孩子。几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龄,见到书房内悬挂的花灯,小眼睛亮亮的,指着它,正蹦着身子去拿。
君琂认识这盏灯,今岁年初的时候,赠于卫长宁,想不到她竟留到现在。乳娘不敢去拿,孩子只好拽着君琂的衣摆,肉肉的小手指着花灯,“要、要、要。”
乳娘尴尬,想抱起孩子出去,太傅沉默,她就不敢行动,唯有祈盼孩子可以放弃。
孩子一个劲地喊着要,君琂抱起她,理着孩子衣领,眼神十分温柔,朝她摇首:“不能要,那是旁人的,不可随意去取。”
大人的世界,孩子如何懂。她使劲咬着脑袋,踢踢腿就要从君琂身上下去,一溜烟跑到花灯下方,歪着脑袋去看。花灯被保存得很好,犹如新制的,孩子眼中闪过惊奇,巴巴地望着。
君琂被她望得不忍,打发乳娘出外候着,由着孩子去望,脖子仰着累了就会想着回去。她分出一部分视线落在书房内的摆设上,这间书房并不大,区区几排书柜,一眼可望全。
她走过去本想拿本书册看看,余光扫到孩子在角落里翻着东西。孩子喜欢闹腾,眨眼的功夫就可将书房翻得乱七八糟。君琂走过去,拍拍她的小手,神色假装严厉。
孩子将小手背在后面,小步子往旁边移动,走得不稳将一旁装有画作的画筒撞翻了。君琂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看着滚落满地的画纸,顿觉头疼,书房是重地,不好唤婢女进来,自己俯身将画册一一捡起。
深邃无波的眼眸里闪过无奈,命令孩子在墙边上站好,免得她又来捣乱。能堂而皇之地放在明眼处,必然不是名家大作。君琂一一捡好,有一卷滚落到书柜下面,小孩子眼睛明亮,自己过去捡起来。
说好站着不准动,她又动了。君琂恐她将画撕坏,自己轻轻去接,孩子笑了笑,反向门边跑去,喊她:“姨,追、追。”
君琂蓦地发现孩子性情随了顾笙,着实不安分。她快步走过去,在人走到门边的时候,将孩子一把抱起,唤乳娘进来。
孩子抱着画作不放手,甜甜笑道:“姨,亲亲。”
君琂戳戳她的小脑门,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亲,摸摸她的脑袋,眉眼十分温软。小孩子喜欢温柔的大人,眉眼弯如月牙,小手里的画作终于松手。
君琂吩咐乳娘将这个小惹事的赶紧抱走,低眸看着手中被摸出褶皱的画,想了想,将之铺平在桌面上,想抚平一下。
映入眼帘是位女子,衣着当是成亲时的礼服。君琂浅笑,全部展开后,新妇的容颜露出来。她莫名有些窘迫,万幸书房里只有一人。
卫长宁画技不俗,可见用心的,她无心再看,想卷起时发觉哪里不对。上面是吉服不假,可并非是嫁予卫长宁所穿的。朝臣成亲与皇室不同,上面所绘礼服上的绣纹唯有皇家可用,她多看两眼,心中大冷。
与代王成亲时,吉服是宫廷所出,绣娘花费数日才成。华美异常,与画上相同。
****
卫长宁费了些心思才赢了顾笙,在孩子回来后,直接将人打发出府。外面起风了,吹得庭院里枯枝乱颤,廊下桌面上的公文也跟着呼呼作响。
公文都是紧要的,卫长宁不知先生去了何处,主动过去将公文整理好,搬进屋内桌面上。
君琂许久都没有回来,卫长宁等她吃午饭,不多时,门外有人执公文见太傅。卫长宁自己去找,找了一圈,婢女告知她,太傅去书房见幕僚。
赶走顾笙,又来幕僚,卫长宁心中郁闷,自己回书房看公文。晚间的时候,幕僚依旧留在卫宅。
算算一整日,卫长宁觉得都没有与先生多说几句话,她一人在主屋的时候,沐柯过来,请她去归来酒肆,道是今日胡姬有歌舞。
卫长宁有了前车之鉴,摆手不应。沐柯请不动她,略显无趣,坐在屋里就是不走。他都有了说词,去归来酒肆,有小表哥陪着,回府也好搪塞父母。
方氏亲自过来奉茶,沐柯一口一个乳娘,哄得她是眉开眼笑,拉着他说了许多沐家的事。卫长宁听了会儿,月上梢头,沐柯还赖着不走,她让人去打听太傅何时回来。
不多时,婢女回来,道是太傅不回来了。
书房隔间的床榻,约莫有了用处。卫长宁听话,也不吵闹,时间不早就劝沐柯回家,明日要上衙。沐柯在外过的军旅生活,没有定时安寝的规矩,好奇道:“听说归来酒肆里的毕罗给你下了请帖,你更当去的。”
“什么请帖?你莫胡说。”卫长宁板着脸,归来酒肆里的毕罗风情妖娆,长安城内的官宦虽说喜爱她,可自己不同。她是女子,怎会想去酒肆那种男人扎堆的地方。
沐柯好像发现大秘密,灯火下的两只眼睛极是明亮,他凑到到小表哥面前,低声说:“毕罗亲口说的,想来帖子被人截了,哈哈。”
卫长宁被他小声羞得脸色发红,摸着自己的脸,道:“只怕是毕罗骗你,不然你现在去问问,她有没有请我。”先生截她请帖,断然会说的。
两人窃窃私语,恰好君琂从外面走回来,一眼就可猜出两人商量的不是好事。
外面起了寒风,冷得很,君琂一路走来,身子微凉。她跨入门槛时,卫长宁因心虚而蓦地站起来。沐柯等得不耐烦,欲在气势上胜过她,拍桌道:“你去不去?”
“去何处?”君琂轻声问道,她疑惑地望着沐柯。
沐柯吓得不行,方才婢女说太傅不回来歇息,他才敢拖着人走的。他回身,扯谎道:“去沐国公府,祖母想表哥,请她回去看看。”
方氏抿嘴笑了笑,恐世子与太傅生嫌隙,忙请表少爷出府。沐柯哪儿敢不应,拖着方氏就跑,一眨眼就出了院子。
人好歹是走了,卫长宁大松一口气,目光落在君琂冻得微红的鼻尖上,她亲自过去将门关上。屋里没有炭火,想着明日应该吩咐人去点炭火取暖。
君琂心中有事,没有在意卫长宁的动静。她觉得很累,就先去洗漱安寝。
两人照例躺下来,卫长宁今日躺在外侧,自从下棋后就没再见过她,今日晚间回来不置一词,她想了想,先开口:“先生,可是遇到难事了?”
“嗯。”君琂躺下来,就睡意全无,听到卫长宁的声音,反觉精神很多。
她极少言难,这般颓然的情绪更是令卫长宁心疼,她忙坐起来,道:“是何难事,我可能帮忙?”今非昔比,她已非无权的无能世子了,离开侯府,便如得水的鱼儿,朝堂上的事处理也是得心应手。
君琂见她起身,就拉着她躺下,初冬天气还是很冷的,她的手摸到卫长宁的手臂,寝衣柔软丝滑,里面的肌肤也很软,碰到后心中更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