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57)
主仆到的时候,太傅早就在厅里候着了,卫长宁打发元安将马送至将军府,自己小跑着进府。
府内景色尚可,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与君府构造相同,只是因无人的缘故而缺少君府的恢弘气象。雕栏玉宇,亭台楼阁,朱门开启后,闻见府门后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君琂来时就将府内格局大致看了下,暗自惊心,卫长宁的心思不简单,可以说她对君府内的构造很了解,单单几月是不可能改造出来的。顾笙说的对,她确实‘蓄谋已久’。
宅内仆从训练有素,见到太傅亲自过来,也不显慌张,真的将她当作女主人。
卫长宁进去后,呼吸厚重,君琂将方婢女方奉过来的清茶递于她手中,轻声道:“急什么,我今日都不会走。”
卫长宁眼中潋滟水光,极是爱人。君琂瞧了一眼就不再说话,反将构造图至于她眼下,道:“我改动几处,你再看看如何,若是不喜欢再改。”
这张图是卫长宁画出来的,既然君先生说好,那便是好。她笑道:“那我吩咐他们去改,还有主院,先生可看过了?”
“没有,等你一起。”君琂将图递给仆从,这里的人虽说眼生,但对人态度谦逊,比起卫国侯府强了很多。
卫长宁身边不只有元安,其余的人都留在新宅,毕竟自己身边得手人用得多,侯爷也会察觉,寄人篱下,到底不太方便。
两人穿过抄手游廊,往主院走去。游廊里的绿蔓爬得很高,一道天然绿色屏障,绿意盎然,富有生机。
主院没有名字,卫长宁就一直搁置,君琂也察觉到了,其余院子上面都设了匾额,唯独这里没有,想来等着她的。
方踏进主院,外面有人急急而来,是太傅府的人,道:“太傅,卫国侯夫人入府,道是交换您与卫世子的庚帖。”
魏珺好似很急迫。君琂看向卫长宁,她今日穿着湛蓝的素青袍子,身姿笔直,站在那里犹如冬日里不惧严寒的青松,面容艳丽,恰好的浅淡粉色令她肌肤雪腻。
卫长宁拿捏着魏明,便是握住卫怀慎的把柄,父子反目是迟早的事。君琂并没有觉得卫长宁错了,她若是一直软弱下去,便无出头之日,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君琂沉吟,须臾后,道:“令林璇去办此事,以后卫国侯夫人来商议两府婚事,都令她去办。”
太傅不是寻常女子,日日上衙,也没有时间去办理自己的婚事。
主屋里是空的,什么都摆设都没有,君琂略显惊讶,卫长宁尴尬道:“我并不知晓先生喜好,就一直空着,不如先生自己来设置。”
虽说尴尬的话,可她的眼睛亮亮的,令君琂心里暖暖的,她并不是擅自主张之人,再者这间屋子是两人居住,哪儿能因一人喜好而设。
君琂只提了几处,其余的交于卫长宁。她更在意的是书房。书房不在主院,在靠近府门的院子里,另设一院。书房外的庭院宽阔,比之主院还要大些,且暗处都有人守着。不过现在却没有人。
卫长宁将书房构造图交给君琂,道:“这座庭院是先生的,我的人不会踏进一步,我自己也是,不妥的话,先生再改。”
君琂是太傅,每日求见的人很多,文书奏疏也多,因此,卫长宁贴心地将这间院子扩大。占地也很广,推门而进,里面是隔间的。几重书柜后别有天地,更设置可以让人暂时休息的小榻。
布置得很好,贴心。君琂只改了一处,在书柜后改造一间暗门,小榻似有些小,令人搬进一张梨花木头的床榻。
卫长宁眼睫跳了跳,耿直道:“先生以后打算睡书房?”
君琂睨她一眼,没有回答。卫长宁示意纸笔记录的人说话,那人是她的心腹,立即道:“这里好似不太适合,太傅若累了可以回主屋,两院离得很近,几步就到。”
“就是就是,很近的。”卫长宁附和。
然而君琂并不打算与这对主仆争论,望了一眼那人:“你是这里的管事?”
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那人也明白主子对太傅的欢喜之意,忙道:“是,太傅吩咐的话,小的记下了。”
墙头草!卫长宁瞪着他,仆人抓着纸笔被太傅唤到另一处,错过她愤恨的眼神。书房的君琂自己的,卫长宁便跟着她,不好说话,只听着她的意思,大致虽说都不动,可她偏偏要换的那样,比动了十几处还要让人揪心。
卫长宁怏怏不悦,在君先生转身的时候,她冷冷望了一眼仆人,那人极为忐忑,欲哭无泪,低声与她道:“您为何在后置办隔间?置办隔间,为何又要设置供人休息的小榻?”
还有半句他不敢说出口,这不是故意让太傅提出意见修改?
卫长宁哑口无言,那是因为君府书房便是如此,她便故意整改,可是、可是太傅不按寻常思路修改……
新宅里一应俱全,午时的时候两人吃了午饭,下午就无事可做。君琂无意回府,卫长宁则显得有些困倦,她欲睡会,又不舍这短暂的相聚时间。
她正纠结时,沐柯跑上门来,道是下月成亲,望小表哥随他一道去迎亲。
大唐迎亲习俗较多,尤其是女方府门前拦门一说,让人头疼。沐柯娶的是文臣大儒之女,府内子弟都是读书人,沐柯武功好,文学没有造诣,指望小表哥搭救一下。
卫长宁也有些紧张,回道:“我文采不好,怕是挡不了。”
君琂坐在那里,沐柯不好说话,索性将人拉到一旁,道:“你可以的,蒋祭酒那么夸你,你看你升官的速度就像猴子爬树,他们会给你面子,再者你成亲那日,君府的人不会用诗词歌赋拦你,必然有武学子弟向你讨教武功,到时我再帮你。”
卫长宁不大相信他的话,她非初次娶亲,娶两位王妃的时候,可没人拦门。太傅高位,必然不会有人这般嬉闹,她摇摇头不应。
沐柯抓着她的手不放,又道:“韩夫人顾笙与太傅交好,那日她必不会放过你,你就帮我一次,我实在寻不到旁人。他们家兄弟都是国子监学生,但与你相比,定然甘拜下风。”
马屁拍得很好,卫长宁想了想,点头应下。若不应下,沐柯定死缠着她。
沐柯来如一阵风,走得时候更像脱缰的野马。卫长宁瞧着他欢快的背影,回身看着先生,为了自己着想,她凑过去,笑得酒窝深陷,先道:“先生,你会命人拦门吗?”
“我不会。”君琂道。卫长宁闻言欢快不少,眉眼的笑意如同春日暖人骄阳,她欲开口,又听君琂道:“但我不知旁人会不会。”
卫长宁笑不出来了,她怔怔道:“旁人是指谁?”
君琂无动于衷,道:“不知。”
她神色如旧,眸色波澜不起,毫无起伏。卫长宁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事也确实不是太傅可以安排的。她知晓顾笙定会折腾她的,想了想,不如先去‘贿赂’这位麻烦精。
卫长宁怎么贿赂,君琂不知。她在新宅待至黄昏,林璇亲自过来,道是南山道观有进展。
君琂匆匆离开,卫长宁一人留在新宅,侯府多半是回不去的,今夜不如住在这里,过几日等过了三书六礼,她要将乳娘接过来,有她在这里,自己才放心。
她昨夜没有睡好,明日要找早朝,故而她晚上早早就睡了。
而君琂却是忙至深夜,她遣过去的人将这些人在道观打杂的女子都查过一遍,却是查到南山脚下的那位姑娘,唤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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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
成香在道观打杂, 鲜少回家, 三月一次, 道观里有许多贵人, 故而规矩多。她当年在火烧前回到过家中,再回山时带着一个婴儿。襁褓中的婴儿要喝奶, 农家哪儿有乳娘。
当年道观有贵夫人产子, 身旁带着乳娘, 成香特地将婴儿带上山, 当夜农家大火,成香上山后就没有去处, 生死不明。
君琂蹙眉, 奇道:“道观产子的贵夫人是谁?”
幕僚回道:“现任卫国侯去世的夫人沐云。”
沐云与玉虚散人自幼交好,当年婚后不和, 沐云唯恐产子时, 魏珺会谋害她,便早早地去了道观,在两个孩子落地满月后才回侯府。
君琂对沐云此人谈不上是何感觉, 她太奇怪。谁家贵夫人产子会选择去道观, 卫怀慎再狠心总不会对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动手。她追问道:“你可查了当年随沐云去道观的奴仆?”
“一并查了,只是时间隔得太远,侯夫人死后, 魏珺扶正,许多奴仆被贬被打死,所剩无几。卫世子的乳娘, 当时去道观的时候,孩子都已经生了。本当去查,可她是卫世子身边人,便不敢去查。”
君琂对他的决定觉得在理,乳娘方氏是稳妥的人,处处以卫长宁为先,此事或许可从卫长宁那里着手,恐怕要等到成亲后再论。
她吩咐幕僚:“你从玉虚散人处着手,她身上必有秘密。”
幕僚听命后退下。他出去后,林璇才进去说起今日交换庚帖的事,她在长安城富贵交际圈内待了多年,十分善于应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侯府夫人,将今日大致情形与她说了,末尾添一句,道:“侯夫人对您的不出面,显得不开心,道是有些事需与太傅当面说。”
君琂并不在意此事,道:“我与她无话可说,她下次若再说这话,你随意搪塞。她非世子生母,一些事本就不必听她的,她若不肯,你便与卫国侯商论。”
林璇也明白这些,提及聘礼一事,“她今日并未说下聘,且并没有请人见证。”
君琂道:“皇后赐婚,这见证自然是皇后,她也无心请人见证,无妨,至于聘礼,我相信世子会与你说的。”
林璇诧异,卫长宁直接将银号送予太傅,想来聘礼也不会让侯府出的,其实就应该让侯府准备,这样才能杀杀威风,可惜卫长宁人看着娇软,性子却是倔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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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然太傅地位高,旁人都时刻盯着他们,备受瞩目。
沐柯成亲那日,卫长宁被拖去帮忙,她口才好,将所有的难题都给挡了去。她今日不好抢沐柯的风头,不敢穿新衣,一身半旧湛蓝色的衣袍,带着端方严肃,独存一份隽美与青涩。
问题被挡回去后,不知是谁在门前的石梯上摆了几十碗酒。非是寻常酒盏,而是普通人家食桌上装菜用的大碗,卫长宁退后几步,来时说好她只论诗,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