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彬哈哈大笑:“梁哥说的是真的,你还真常来找他。好怀念以前啊。”
“怀念什么,你才多大,小小年纪说话一股老人味,等你考完,有的是时间出来聚。”盛意将筷子汤勺递给徐文彬。
徐文彬摇头:“我才不是在说这个。我都没想到梁哥最后和我们关系能这么好。”
盛意:“你当然想不到,因为你梁哥是跟我关系好,我带着他们和你们玩,你们才关系好的。”
徐文彬一笑:“话也没错,但梁哥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他爸爸要求的吧。”
“哐当”一声,盛意没拿稳手里的汤勺筷子,掉到了地上。
外面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此刻就已经乌云密布,洒起了倾盆大雨。
盛意觉得他的手腕有点疼,要不然怎么抓不稳汤勺筷子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63章 开始便明码标价的关系
梁听叙和舍友组了小组参加比赛,盛意刚刚参加完系统设计比赛,喊着累,也不愿挂名,见不到盛意,他有些无聊。
“发什么呆?”舍友问他,“快来协作一遍,我总觉得我速度拖你们后腿,帮我看看哪里出问题了。”
另一个人搭腔:“诶你这求人方法不对,得用意意那方法,才管用。”
梁听叙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低下了头。
他不喜欢舍友喊盛意叫意意,但总抓不到什么机会说,明面上提出来显得太斤斤计较。
尽管盛意的小号不差这一个。
“哦,对,我咋忘了呢,”啪一声,舍友把一张厚纸放在他跟前,“听叙哥,求你,帮我看看。”
梁听叙打着字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那张写着“特别愿望券”上。
他拿起愿望券,翻过背面,呼吸一滞。
上面依旧写着那几行字:
1、该券只允许盛意对梁听叙使用
2、使用效力:万能
……
和他给盛意的愿望券一模一样。
“谁给你的。”梁听叙问。
舍友以为他问谁给的纸:“意、意意啊,你不也给了他几张,还缺纸吗?”
梁听叙“哗”地起身,也不听舍友说什么便折出门。
门被用力关上,只剩舍友两人面面相觑。
“说错话了吧。”
“我怎么知道这不能用……啊,啊!是不是这个,”舍友发现了后面的字,“完了,意意给我抄的时候我抄错了,没改字,叙哥是不是误会生气了?”
“我给他发条信息解释解释。”
编辑着信息呢,门“嘭”一声被打开。
盛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声音很沉,带着火气:“梁听叙呢。”
他们指了指外面:“刚刚出去了。”
门又被猛地关上,两人继续面面相觑。
“感觉大事不妙,意意都不叫梁哥,喊大名了。”
“他们一吵架,梁听叙醉酒就会抱着人哭诉,你最好,快点解释。”
梁听叙在宿舍空走廊站着,手撑在墙上,看着楼下下雨也要举办的义卖活动、和撑伞熙熙攘攘的人群默不作声。
盛意总说他情绪稳定,但他并不是每回都稳定,很多时候,要么是没到他生气的点,要么就是他已经自己调理好了。
刚谈恋爱时,盛意提出过一点,以后无论大大小小的矛盾,都要提出来,两个人好好说话,好好解决。
盛意总会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偶尔小小吃醋也很快会被发现,很快被平息。
可当他看到纸上熟悉的字那一瞬间,有种血气上涌的感觉。
就好像,恋爱谈久了,终有一方会逐渐淡忘过去,过去再珍视的东西,也会被当作一件随手给出的东西,送给别人。
尽管他知道不是的,他知道盛意是什么样的人,对谁都好,对谁都上心,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将他给的“特别愿望券”随手送给别人。
似乎自己有些解决不了这份情绪,梁听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还没打开,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只不过很低沉,很冷漠。
盛意喊他:“梁听叙。”
他一怔,转回半个身子,耳边吹过一阵风,盛意一只手挡在他的身侧,问他:“一开始,你接近我,只是梁叔叔的意思?”
质问的语气,仿佛即将要和他大吵一架。
梁听叙没正面回答:“那你呢,我给你的特别愿望券,你就这么送了出去。”
不正面回答,在盛意心里就是变相承认。
盛意收回手,退了两步,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要岔开话题。”
梁听叙也没说话。
孤儿院里,盛意为了他出头,他的确很小便知道盛意,憧憬盛意。
但他只是被收养,他没有选择他能够去哪里的权利。
报同一个班,看盛意的比赛,让他借住盛意家,全都是梁父的意思,梁宥礼很早前就知道了盛意,会领养他,也是因为路过孤儿院,看见了盛意,对盛意表露兴趣。
当然,梁宥礼对他很好,领养后一直都把他当亲儿子对待,这点毋庸置疑。
但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因为梁宥礼告诉过他,不要告诉盛意,不要让他知道,盛意不该知道这里面的纷杂错乱,他只希望盛意能够开开心心长大。
所以当初给盛意讲孤儿院故事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起梁宥礼和盛鸢这些大人的事。
他不是全知道,但他也希望盛意不知道。
“你说话。”盛意声音沙哑。
“我不知道说什么。”
“解释啊,说你一开始接近我不是……”盛意突然停住了。
能解释的话早就解释了,梁听叙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向来对他有话直说。
他的质问也来得突然。
就算一开始是因为梁父的要求才接近他又如何,梁听叙对他的好,从来不掺半分假。
他明明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盛意又往后退了几步,哽咽道:“我没有把愿望券给别人,我自己藏着呢……”
说完也不管梁听叙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了。
再晚一秒,眼泪都要憋不住。
那边梁听叙似乎看了手机信息,突然追上来喊他:“盛意,等等。”
可电梯门早已合上。
他已经很少哭了,已经不哭了,所以从不带药膏在身上,因为梁听叙会带着,他总是这样,仗着梁听叙对他好,什么都麻烦他。
还麻烦得心安理得。
电梯里的人总看他,还有人好心地问:“你没事吧?你的脸好像起点了?”
盛意摇着头,低着脸往角落里钻。
垂头眼泪不会滑落脸颊,他要撑着这个状态,直到他找到一家卖过敏药的药店,或者等他回了校,回了家,翻出药膏来。
他突然想起来了。
因为他自小交不到好朋友,作为第一个好朋友,甚至促成他后来组成乐队的,是梁听叙。
他为交到这第一个好朋友雀跃过多少回,开心过多久,现在想起来就有多难受。
归根到底,还是明码标价。
电梯一开门,盛意绕出去就往外走。
四周投来的视线总是很刺眼,打量的、担忧的、甚至还有异样的,他似乎被架在了展览的高台上,任人观赏,任人取笑。
小时候耳边就总有这些笑声。
他们说他“哭起来真丑”,说他“脸红红像猴屁股”,说他“装装的话说多了被反噬了吧”。
所以他小时候才总憋着哭。
自从和梁听叙认识后,每次流眼泪都有人替他挡着,替他抹药,告诉他“不是什么大事,憋不住就哭,我帮你带着药呢”。
像梦境破碎,一切起源于标号的尺码,一切都是有价格的。
他怎么奋力也脱离不了价格,也适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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