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叙:“那你茶几下的那张……”
盛意愣了愣,想起那张纸来,解释:“哦那张,那是草稿。”
“这样。”
盛意等了好一会儿,梁听叙还是没有挪位的意思。
“主管,该上班了。”
“盛意,”梁听叙说,“你现在知道我是主管,你还辞职吗?”
【作者有话说】
《我不偏袒》
第11章 他曾经差点死掉
阳光透过玻璃窗爬上饮水机,盛意的指尖也沾了光,他缩了缩,重新沉入阴影中。
“你是不是主管,和我辞不辞职没关系。”
梁听叙许久没说话,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偶尔还有路过茶水间的人,压低着声音说两句话,又匆匆忙忙路过。
盛意看着梁听叙喉结上下滚动少许,垂下眼睫,嘴角带上一抹苦笑:“嗯,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你有个念念不忘的前任,我还这么越界……”梁听叙咬了咬嘴唇,再松开时,有些颤抖。
心脏又一阵刺痛,盛意轻合眼,再睁开时,伸出食指抵住梁听叙的嘴唇。
“那是他们总给我介绍对象,我用来拒绝的话。”
没想到一番解释,梁听叙脸色顿时更差了:“所以,你前任没死,你还想着他。”
盛意点了点头,睨了一眼梁听叙的神情,连忙摆手摇头,逐字解释:“我前任的确没死,我这几年也,没,没找过对象。”
“嗯,”梁听叙低头,往边上挪步,“你还想着他,我知道了。”
盛意感受到了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涨红了脸,半晌蹦出几个字来:“你知道个屁。”
知道了还这副表情。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别扭地组织语言:“我,的前任,是你,清楚了吗?你活着,所以,我的前任也没死,没有其他人。”
梁听叙眼前骤然一亮,好似蔫久了的花突然活了过来,难掩声音里的喜悦:“所以,你想我。”
地球爆炸吧。盛意祈祷。
“我没说我想你吧。”他咬牙切齿。
虽然但是,他也没说他不想。
“反正,辞职是我的个人选择,你帮我,我很感谢,对你树立威严也有好处,我也不会干涉,”盛意拿起接满水的水杯,在梁听叙跟前晃了晃,“走了,早餐在你桌上。”
梁听叙斜靠在茶水间门边,看着盛意的背影,嘴角的笑迟迟落不下去。
午休,盛意在学院群里翻找,找到当初告诉大家梁听叙死讯的人,点了申请好友,询问他从哪里得知的死讯。
对面通过:[怎么,觉得害死他,惭愧了]
–[他没死]
–[而且也不是因为我的举报才退学的]
–[没死也因为你差点死了]
盛意打字的指腹悬在半空,蜷缩了一下。
–[什么意思?]
对面二话不说,甩过来一张图片。
照片有些模糊,似乎是急急忙忙拍的,梁听叙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被推着进手术室,他眼睛紧闭着,胡子拉碴,眼底青黑,看起来和现在大相径庭,憔悴不少。
盛意急促地呼吸,指尖轻轻搭上照片里梁听叙的脸,颤着摩挲了两下。
–[我和他一个导师]
–[他自杀过]
–[当初我不在,以为他没抢救回来]
为什么?
他想打字。
指尖却突然不受控,简单的拼音连着按错好几遍,眼前蒙上一层雾,心脏也跟着抽疼。
–[为什么?]他终于发出去了。
–[因为你的举报]
–[我的举报没成功,不是我]
–[那时候他不知道啊,我们得知的就是你害他退学]
盛意整个人都有些后怕地颤抖。
在他肖想着两个人再度相见情形时,梁听叙在很远的、他不知道的地方,差点死掉。
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盛意回过神时,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流出,他才慌忙低头,让眼泪顺着低至地面,身体却没控住平衡,前倾着摔下椅子。
同事被他的声响吓到,纷纷探头询问他是否还好。
“没事。”盛意闷闷说了一句,却依旧低着头,抓着手机,抬手摸索桌上的纸巾。
眼泪还在滴,脸颊已经有些发痒,站起来会被看到,太丢人了。
“盛意。”门被打开,梁听叙的声音突然很近,有些慌张,有些匆忙。
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泪更止不住,不停下坠。
梁听叙在有人在时很少叫他的名字,不是喊他盛组长,就是喊他盛工。
似乎在顾忌介绍会那天,他说的那句“不认识”。
梁听叙因为他差点死掉,再重逢时,却还要听他别扭而说出的话。
盛意心脏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抬手攥住衣服,不停喘气。
朝他走来的脚步很匆忙。
“我看看,”梁听叙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托起他的头,细细拭走他的眼痕,再开口时,语气满是担心,“怎么了?”
盛意摇了摇头,又闭着眼垂头。
“你过敏了,等等,我给你抹药。”梁听叙从口袋掏出药膏,挤出一点,见他不愿抬头,便低头仰着帮他上药。
“你……”他胡乱抓起手机,又抓住梁听叙的手。
梁听叙抽出手来,反过来拍了拍他,语气却似乎有些沉闷:“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抹完药。”
“我可以自己——”盛意伸手。
梁听叙把药膏往后移了移,声音沙哑:“我来就好。”
盛意不动了,微微抬了抬头,好让梁听叙方便帮他抹药。
“我看看,”梁听叙指尖触上他的脖颈,没入他的发丝,捧起他的脸看了看,还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嗯,好多了。”
是之前乐队上台前,梁听叙缓解他紧张的习惯性动作。
梁听叙一抽手,盛意就像被抽走了发条,再度低头。
“怎么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梁听叙问。
盛意咽了口唾沫,抓起手机,翻出照片摆到梁听叙跟前,却还是不敢抬头和梁听叙对视。
“这张照片,你是不是,你,为什么……”盛意有些语无伦次,拿着手机的手也有些抖。
梁听叙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点回聊天,上下滑动,神情有些严肃。
他的学弟告诉盛意,是因为盛意他才自杀。
明明不是的。
“你听我说,盛意,”梁听叙轻轻攥住盛意的肩膀,眉头轻蹙,“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好好的——盛意,盛意!”
盛意整个人都往里蜷缩,扯衣服的手越发用力。
梁听叙想起刚刚徐文彬打来的那通电话,自责快要把他淹没了。
盛意真的有镜触式联觉。
“共感那事,要不就别骗盛哥了吧,我有点怕他哪天过去了。”
“什么意思?”
“盛哥联觉能力强,乐符在他眼里有颜色,同理,他觉得你难受,他也会难受,心脏疼大概是真的,很久前就有这种情况了。”
梁听叙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你走那天,盛哥回去就倒了,医院给的原因是过度伤心,但他和我说……”
“说什么?”
“说,他想到你忍受了这么久,心脏就好疼,像被针扎一样。”
他知道盛意联觉很强,但没想到盛意真的有镜触式联觉,会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明明高中时,他曾担心地试探过好几回,盛意什么事没有,怎么会这么突然。
那重逢这些日子,盛意的心脏得疼多少回。
盛意有些脱力地靠在他肩上,同事围上来,有些担忧地问:“没事吧,用不用送医院啊?”
“我来,你们休息吧。”梁听叙准备背起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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