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没事吧哥们。”徐文彬被盛意腿上的划痕吓一大跳。
“没事,不疼。”盛意表情淡然,目送着平头被保安押走,被一行人拖拽着去附近的卫生站消毒,再在梁听叙陪同下,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判决出来,平头涉嫌寻衅滋事,被拘留5天。
梁父来接他们。
见到他们第一眼先松口气,和警官说了几句,便很快将视线转向盛意划出长长划痕的腿,拧着眉吸了口凉气。
带着他们走出警局,梁父本来想数落他们一顿,踌躇再三,还是软化说法:“以后都别这么激动了,有些人太过于极端,和他们硬碰硬,吃亏的还是我们。”
“不会了梁叔叔。”盛意嘴甜,很快顺着梁父的话保证了好几句。
梁听叙那边看着手机,神色有些难看。
梁父想带盛意再去医院处理处理,但盛意惦记着快点回家,要不然母亲就要起疑了,执意不用。
下车前,梁听叙拉住盛意,表情严肃:“盛意,以后遇见那个吉他手,别和他起冲突,他是故意进乐队的。”
盛意发愣:“什么意思?”
梁听叙:“还记得暑假比赛,在厕所为难你的那个人吗,也是我原来搭档,这个吉他手和他关系很好,加入我们乐队,多数不安好心。”
盛意消化半天,好久都没回答,梁听叙晃晃他:“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嗯,也不用太担心,他造不起什么势。以后吉他位置我来就好。”
“真的吗!”盛意眼睛亮了,“你肯进乐队!”
“怎么不肯,”梁听叙笑了,“回去吧,明天晚上拉他们一起吃个庆功宴。”
“好!”
“注意安全。”
盛意哼着歌回家,打开门开灯,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母亲吓了一大跳。
盛意:“妈,你怎么坐在这里,有点吓人。”
盛鸢很久都没说话,再酝酿开口时,语气如沐春风:“来,小鱼,过来这里坐。”
盛意狂敲响警钟。
太过温柔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走过去坐下,母亲抬起手中手机示意给他看,问他:“这是什么?宝贝。”
手机上赫然是他们今天刚刚参加演出的视频。
他很清楚,盛鸢平时不爱关注乐队圈,更别说,今天在livehouse的演出视频,官方一个都还没放上来。
有人告状。
盛鸢拇指不小心碰到了返回,手机弹回聊天界面,发信者就是梁听叙的前搭档。
:[阿姨,我看到盛意在玩乐队,他原来还能弹呀]
第31章 你们玩乐队别带他了
九月份的傍晚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掠过盛意的头发、脸颊,直钻心底。
盛鸢还举着手机屏幕,一言不发,盛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落的手无意识勾上衣角,捻起一片皱。
僵持许久,盛鸢再开口时,声音依旧缓和,话语间携带的质问却无所遁形:“受伤弹不了钢琴,却能够弹吉他。盛意,我送你学古典,不是让你去玩乐队的。”
衣角都快被盛意拽破了,他才咽了口唾沫出声:“妈,这是我想做的事,弹不了钢琴,我需要转移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你挑什么不好,挑乐队?我有没有告诫过你,不许组乐队不许组乐队,你每回都信誓旦旦回答我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你就非得走那个人的老路是吗?”盛鸢气得声音拔高许多,猛拍茶几。
“我不是他!”盛意也大声说,“你为什么总是拿我和他对比呢?我不是他,我和他走一样的路我也不会成为他!”
更何况,自他手受伤起,他就再也没有可能成为钢琴家了。
盛鸢:“你说你不是他,那为什么要组乐队,要和他走一样的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要挑乐队呢?”
盛意长舒口气,低声道:“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是我的爱好,你只关心我有没有得奖,有没有好好练习,从来不关心我喜欢什么,想干什么。”
他很清楚,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矛盾。
盛鸢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住,希望他在钢琴弹出名堂,自小就给他找了当地最有声誉最有名气的机构,四处给他找厉害的老师——只不过他那时候还没什么能力,多数老师都拒绝了。
本就很不容易了,他却还在这里说他的爱好,责备母亲从不关心他。
可他真的想玩乐队。
这个兴趣爱好自小便被他埋藏在心底,若不是他手受伤,若不是姜澈硬拉着他加入,这个爱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别人知道,直至最后被他忘却,安安分分走母亲给他指的路,成为一位钢琴家。
不管能不能超过那个人,至少顺了母亲的心。
可他手受伤了,几乎一辈子和钢琴家无缘了,机缘巧合下又接触了乐队,止不住的欲望从心底滋长,顺着心脏向上攀,直至盈满他的身体各处,不留一丝空隙。
意图切断免不了一场剥离血肉的疼痛。
盛鸢别过头去,头疼般抬手扶住了额头,嘴抿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盛鸢轻声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反驳妈妈的话的。”
一阵窒息感袭来。
盛意没有说话,也没有退让。
换作往常,他可能很快就道歉了。
但这次他没有。
这样做换来的下场便是被盛鸢关在家里,禁止出门,连上课都不给他上。
学校那边盛鸢帮请了假,找来老师给他上课,没收了他一切电子设备,告诉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从没和母亲闹过这么大,盛意也倔得不行,半句好听话不愿说,甚至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等梁听叙发现联系不上盛意时,是第二天放学。
他给盛意发了近一天的信息都没有人回,问姜澈,姜澈也不清楚,她和盛意不是一个班。
问了盛意同学后,姜澈在群里发:
酱:[他同学说他请假了,今天没来,怎么回事,没来也得回消息啊,至少告诉我们怎么了,这样子乐队还怎么练习,过不久又有演出了]
l:[用什么请的假]
酱:[病假]
bingo:[盛哥他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l:[我去他家看看]
梁听叙按响盛意家的门铃,将一大袋子水果递给盛鸢,试探问道:“盛意还好吗?”
盛鸢笑笑:“他好着呢,不用担心,你怎么来了听叙。”
梁听叙:“我听他同学说,他生病了,来看看他。”
盛鸢接水果的手一顿。
梁听叙继续说:“阿姨,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盛鸢沉默了很久才说:“可能不大方便,怕你也被传染。”
梁听叙:“我就在门口和他说说话。”
盛鸢没再说什么,默许了。
梁听叙换了鞋,上楼行至盛意门前,先是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动静,没听见什么声音,才抬手敲敲门,说道:“盛意?你还好吗?”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梁听叙又敲了敲门,里面跟死寂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盛鸢:“他可能睡着了,听叙,你明天也还要上学呢吧,今晚要不然在这里住下吧。”
梁听叙没回话,又敲了敲门,低声说:“盛意,你在吗?有事可以和我说。”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房间里扔到了门上,发出一阵轻响。
盛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闷闷的:“没事,你们先练习,我过几天再去。”
后面无论梁听叙再怎么敲门,盛意都不回话了。
梁听叙只好作罢。
拒绝了盛鸢的挽留,梁听叙走出门时,盛鸢突然拉住他说:“听叙,阿姨问你,盛意组的那个什么乐队,你在不在里面?”
猜想被证实,梁听叙顿时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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