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也就不说了。
明明免疫了的,明明都已经顿感了的。
梁听叙对他太好了,好到他下意识认为,梁听叙不会厌烦他。
“我出去透透气。”盛意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漫无目的地走下楼。
也不知道去哪,就在楼下瞎逛。
直到他听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
隔着一段距离,又挨得很近。
被尾随了。
梁听叙吗。如果是他,为什么只是跟着,真就打算和他变成普通朋友吗。
盛意快速拐过拐角,藏在拐角后。
尾随者发现跟丢了人,走快了好几步,与藏在拐角后的盛意撞了个正着。
“梁——”盛意刚想喊名字,看清来人后收了声。
尾随者哪是梁听叙,是个她没见过的女生。
“你是谁?”盛意疑惑。
女生瞪着他,语气很差:“我刚刚在门外都听见了,果然如我猜的那样,哥哥早就厌烦你了,你还这么不要脸地往上凑,贴着他炒cp,能离梁听叙远点儿吗!”
盛意蹙眉,想到他们在酒店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监视,一阵恶心上涌:“你是变态么?”
女生:“若不是我跟到这里来,我怎么知道哥哥其实讨厌你讨厌到不行了。”
跟踪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盛意不打算和她掰扯,抓住她的手就打算报警,一边拨电话还一边回答:“我就和他炒cp,你管得着。”
女生见他打电话,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害怕:“你打什么电话?”
她要夺过盛意的手机,盛意没给,身高优势在,举高了女生就抢不到了,他一手钳制女生,一手朝拨通报警电话,扩音了的手机说:“是的,在龙景酒店楼下,是的,被跟踪纠缠——”
“哐当”一声。
女生抬起手中的袋子往盛意头上猛砸。
袋子里好像装了不少玻璃制品,磕碰到一瞬间,盛意听见很大声的闷响,眼前顿时黑了黑。
他钳制着的手顿时失了气力,女生趁机跑了。
头昏眼花。
他想摸来手机,却发现手机被女生抢走了,这里离酒店门口有好长一段距离。
但他支撑不了走到那边去。
女生没下轻手。
“啪嗒”两声,殷红的血滴在石砖上,他眼前便只能看见滴落的两滴血,黑暗逐渐吞噬他的视野。
女生跑出去没多久,似乎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喊着“你干嘛呀!”还有玻璃哐当落地的声音,而后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意识彻底消失前一秒,肩上覆上一阵暖意,还有人焦急地喊他。
但他听不清了,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第46章 你帮我洗
再睁眼时,盛意依旧觉得一阵眩晕。
不止因为头被玻璃砸到感到眩晕,还有坐过山车似的颠簸,颠得他有些晕。
额角一阵刺痛,盛意难忍地眯了眯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渐渐回归的五感。
鼻尖先闻到一阵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柑橘的味道。
刚刚无措的心跳一下子被安抚了不少。
怎么能这么好闻,是什么的味道,衣服吗,还是沐浴露,亦或是洗衣液,洗衣液有这类味道吗。
耳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他似乎在被背着赶路,柑橘味混着一丝汗味,不停往他鼻腔里钻,接触到的体温温热。
视线恢复少许,迷迷蒙蒙中,他好像看到他倚靠的肩膀附近,锁骨若隐若现,在不起眼的地方,有颗锁骨痣。
锁骨痣随着衣服运动,时隐时现。
想咬。
但他现在没力气直起身,只是轻轻抬了一下头。
今天的演出有够耗费体力的,刚刚又挨了那么一下,可能是脑震荡了,他还有些想吐。
抬起头那一刹那,背着他的那个人似乎停了一下。
“啪嗒”又两滴血,滴在锁骨上,沿着锁骨滑进衣领,不一会儿便渗过外面套着的白色套头衫,像一朵艳丽的玫瑰花,蓦地绽放。
盛意没撑一会儿便又靠了回去。
“盛意?”梁听叙低低出声。
声音沿着骨头传来,从他的耳朵传入胸腔,来回冲撞。
梁听叙知道他有意识了,“别睡,快到医院了。”
盛意昏昏沉沉地就又要睡过去。
梁听叙耸耸肩,又说:“别睡。”
“头晕……想吐……”盛意从喉间挤出两个词来。
梁听叙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要到了要到了,一边偏过头看他。
似乎是担心一睡真的就不起,梁听叙总是担心他睡着,“掐掐自己,别让自己睡着,掐我也好——”
话音未落,盛意张口便朝梁听叙的肩膀咬了下去。
这一咬用了不小劲,略微锋利的虎牙磨过梁听叙脖颈的皮肤,似乎再用点力就要彻底扎破陷进去了。
梁听叙“嘶”了一声,任由他咬着。
到了医院,医生临时处理,盛意的额头一直滴着血,处理一通后,总算止住了。
期间盛意一直昏昏沉沉,梁听叙坐在旁边稳住他,时不时晃两下,让他保持意识。
盛意睡着,又被摇醒,又睡着,再被轻轻晃醒,迷迷糊糊间,总闻见熟悉的柑橘味,风吹过,那味道便更浓了。
不能再睡着。
他用力睁了睁眼睛,又抵不住合上,保持着意识迷糊着。
好在伤口不大,缝个一两针便好。
梁听叙有些犯难,不说以后还要上台表演,或者乐队可能有走专业的可能,额头有疤,破了相,不说他们,盛意自己都会接受不了。
“我不缝针……”盛意迷糊间听见了,趔趄起身就要走,一个踉跄差点往前跌。
梁听叙一把将盛意捞回来,轻声说:“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如果不缝会好得更慢,盛意,你先缝,好不好,等好了,我陪你去做激光把疤消掉。”
前边还好好的,似乎就要把人说动了,直到梁听叙“陪你”的保证一出,不知道触到哪儿的逆鳞,盛意用力就把梁听叙推开:“你总说话不算话,我不信你。”
“我没有说话不算话——”
“你之前还总说我不理你,”盛意声音很低,佯装镇静,“我理你了你又不理我,还总说没有,明明答应过要关系好一辈子,现在就想和我疏远了。”
装了好几天善解人意的大人,仅凭梁听叙一句话,又将盛意成功打回了原型。
最近他总是轻而易举地便受梁听叙影响,情绪跟着走明明从前能容忍的事,只要梁听叙稍稍忽视少许,他总要生闷气。
这和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盛意皱了皱眉。
缝针要紧,梁听叙顺着盛意的话说:“我理你,我没不理你,你好好缝针,我回去和你解释,好不好。”说完还拆开颗糖果递给盛意。
顺着盛意说的话管用,盛意也不折腾了,本来就头晕,还折腾他自己也顶不住,梁听叙给了台阶,他就顺着下吧,含着糖坐定给医生缝针,刚刚还锁着的眉头很快松开了。
一两针不需要打麻药,但还是会疼。
盛意忍者,指甲攥紧,在手心留下不浅的痕迹。
梁听叙看得直蹙眉,强行掰开他攥紧的手指,准备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给他咬:“你要是疼你就咬我。”
还没说完呢,盛意也没客气,本来梁听叙蹲在他跟前,那颗锁骨痣就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也不管是否是置气或者任性,趁医生缝完一针,剪短绳子的空隙,他一俯身咬在梁听叙的锁骨痣上,发狠了咬。
似乎连带着不理他、躲他的份也一块咬了。
梁听叙拧着眉,愣是没吭一声,内心纳闷,怎么盛意今天这么爱咬人。
等缝完针,好几颗糖果下肚,盛意总算没那么头晕了。
查了CT,盛意被砸了那么一下也没脑震荡,头晕犯恶心单纯是因为低血糖。
演出结束后的晚饭,盛意内心压着事呢,提不起兴趣吃饭,蛋糕也象征地只吃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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