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背对着西元,只丢来三个字:“不可能。”
一点星火终究还是熄灭了,杰克上校说的对,自己简直太天真,一个人用命换来的一切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唐人街是唐琛的根,鸿联社是其上缠绕的藤,他和他好像顺藤而开的一朵小花,明媚一季,花注定是要败的,但是藤蔓还会蜿蜒生长,因为根还在。
“你不走,我也不会走。”西元斩钉截铁地说。
唐琛挺拔的背影微微震动了一下,良久,才转过身来望向西元,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润朦胧,就像月光下的湖水,闪着碎银般的波光,让人沉迷又哀伤。
走到床边,俯下头,唐琛的吻忽然而落,辗转而深沉,直到西元轻咳了一声,唐琛才离了唇,抚着男人俊朗坚毅的面容,看了看病房的门,才道:“退一步好不好?等你出院了,就把他们送过去,等在雪国安顿好了,若你还惦记,就回来看看我,我若得了空,也一定会去那边找你,听说那里的雪山是世界上最美的。”
“唐琛——”
“西元,不管你和我人在哪里,我的身体我的心,只属于你,也只能属于你。”
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炽烈的炭火,从心底一路熊熊燃烧,直烧到眼里,绽放出灿烂的花火。
西元抚着他柔软的嘴唇,喃喃低语:“从这里说出来的话,就算是谎言,也是最美的……”
唐琛的唇又去堵他的嘴。
西元却别开了头:“你别这么着,我也不是一哄就糊涂的人,唐琛,你也退一步,等我的伤养好了,一起找到那个人,我再走。”
唐琛稍一迟疑,西元便沉了脸,唐琛的唇固执地贴过来,唯恐他又变了卦,边吻边应允:“好,就依你这一次。”
病房的门悄悄掩合上一道缝隙,一声叹息轻轻消弭在空寂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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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复活
当杰克上校走进病房时,守在门外的阿江阿山随即闯进病房,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顾夫人啊地一声,瞬间抱住了女儿,惊恐地望着对峙的男人们,这个世道总是这样的不太平,西元的早餐还冒着热气,有她细心熬的荷叶粥,还有唐琛带来的水晶饺和糯米鸡,虽然她仍不怎么和唐琛说话,但是这个唐人街的大佬和从前的东升似乎也没什么两样,依然是那么的优雅从容,谦恭有礼,对她们也客客气气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风趣,惹人好感。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将人拉回一个不争的事实,唐琛就是唐琛,一个身上总带着枪,身边的保镖个个凶神恶煞的黑帮头子,在他温润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狠厉与杀伐,就连他的声音都不怒自威。
“把枪收起来,不要吓到伯母。”
晓棠紧紧搂着瘦弱的母亲,父亲见西元病情安稳便回了学校,病房里只剩下她是母亲唯一的支柱了。
“妈,没关系,这位是杰克上校,我曾经的军事教官。”西元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这两天他将什么都告诉了母亲,顾夫人的黑眼圈越发的明显,任谁劝都不肯回家,守着病房,守住儿子,随时留意唐琛的一举一动。
杰克上校完全无视唐琛的存在,只对两位女士很绅士地微微颔首。
“晓棠,先带妈回去休息,今天不要过来了。”
“西元……”
西元沉声叫道:“妈,你这样我很不好过。”
晓棠去搀顾夫人:“妈,听哥哥的,我们回去。”
顾夫人执拗地推开她的手。
唐琛对顾夫人道:“伯母放心,有我在西元不会有事的,劳累了几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派人过去接您,做几个西元爱吃的菜,您知道他嘴叼,不喜欢吃医院的饭,您要是累倒了,我可是不会做饭的。”
顾夫人睁着熬红的两眼看着唐琛,微微有了松动,这是她来医院后,第一次与他正面相望,又看了看其他人,终于缓缓地站起身。
阿江立即打开房门,冲外面喊了声:“金水,送顾夫人回家。”
母女俩走后,阿江又将门关紧,同阿山一起守住门口,紧紧盯着杰克上校。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西元才淡淡地说:“我以为不会再看到你了,上校。”
杰克上校笔挺的身姿没有丝毫的改变,神情更是一贯的倨傲:“你很快就能如愿了,今天也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西元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杰克上校继续道:“我已经接到了调令,下午就动身,一个紧邻边陲的小岛,作为军人,也许那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顾西元……”
杰克上校顿了顿:“谢谢你救了我,关于之前的种种,作为一名履行职责的军人,我不想道歉,作为你的教官,我很想说,你是我最糟糕的学生,选择你,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淡蓝色的眼睛深深看了西元一眼:“但也是最幸运的。”
他将手里的文件袋撂在西元的旁边:“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对你们有用,告辞。”
冰冷的军官转身向门口走去,西元叫住了他:“上校——”
杰克上校没有转身,西元的声音听上去仍有些虚弱:“我也不想为之前的种种向你道歉,但是很想告诉你,你是我最好的教官,也要为你今天的告别说声谢谢,那个人还没抓到,你自己也要当心。”
“谢谢,军方正在全力通缉他,他想杀我,那就尽管来吧。”杰克上校的手搭在门把上。
“上校——”西元的眼里一片赤诚:“东方人很讲缘分的,希望我们有缘还能再见。”
杰克上校回望着西元,点了点头,一抹笑容稍纵即逝,目光打向唐琛:“我知道你去过首府,也找到了那个人,我这次的调任跟你此次首府之行恐怕也是不无关系的,唐琛,你的确有些本事,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会让那个人接见你,还满足了你的要求,想必也是令人不齿的手段,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们东方人有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走了,你重新活过来,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风只会越刮越猛,直到将大树连根拔起。”
剑眉厉目锋芒一敛,唐琛平淡至极:“阁下高估了我,也高估了你自己,我没时间操心一个被上峰踢出局失意军官的未来,你的调任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能左右任何人,只是一场很成功的谈判罢了,看来你作为军人不仅有些失败,对政治也很迟钝。”
杰克上校额角的青筋鼓了鼓,冷冷地望着唐琛:“那天在酒吧,我真应该杀了你!”
唐琛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为了许澜清我也应该杀了你,但是,为了顾西元这笔账就先记上,上校,后会有期!”
房门愤然合上,杰克上校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打开他送来的文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瘦如刀刻的脸,目光阴鸷,死气沉沉,这是一张过境证件照,也只有杰克上校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弄到了。
方耀——西元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关于方耀,杰克上校查到的资料并不多,背景不详,行踪不定,只知道几个月前他从欧洲登船过来,出发地正是许澜清家族所在的城市,附带的文件里是一些欧洲国家悬而未破的命案,有政客、商贾,也有黑道上的一些人物,警方怀疑是同一个杀手所为,且极其职业,作案手法、致命伤都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死者均被一种尖锐的利器一刺致命,手法干净利落,甚至有些残忍,多国警方联合悬赏捉拿这个神秘刺客,可惜收效甚微,刺客来无影去无踪,这些命案究竟是不是方耀所为,杰克上校也只是根据搜集到的资料怀疑而已。
此次来藩市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许家雇佣的方耀,杀阿鸢、跟踪唐琛、炸基地,杀杰克上校等等行径,都只有一个目的:查明许澜清死亡的真相,并且替他报仇,为许家人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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