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走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对方逃跑的去路,强势的气场逼压上来,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别忘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他冷冷地说道,见原逸仍然低着头,于是略显不悦地用虎口掐住了人的下颌,强迫对方抬起。
“现在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让我都忘了?”
原逸昂头听着,没话可以反驳,由于紧张,胸口的呼吸起伏变得格外明显。
正思忖着该如何脱困,腰上忽然被人环住,原逸猝然往前,毫无防备地贴上对面人的胯。
“那我是不是也有权利对你做点什么,然后再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直接走掉?”
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往四处游走着,章见声严肃的声音伴着热气落在原逸耳畔。
高挺的鼻梁一会儿往左边脖颈嗅嗅,一会儿又强横地撇开对方的脸,用唇角划过人右侧的肩窝。
两个人杂乱的呼吸声重合又交错。
欲念深沉的吻只悬着,就是落不下。
犹如等待刽子手行刑的死囚,原逸血液上涌,浑身烧得发烫。
“是我错了。”将脸偏向一边,他从未如此示弱地承认着错误,小心翼翼向人保证,“以后,我会尽快调整好……”
说着又暗自咬了下唇腔内侧,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沉地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话音一落,揽在他腰后的手忽然停下。
月影摇晃,章见声大半个身子都浸在黑暗里,安静了一会儿,手臂才慢慢滑落了下来。
夜色让星野低垂,也让高傲的人低下头颅。
他一向不愿强求任何人。无意于他的,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可即便他再清醒,偶尔也会有霎时的念头——如果能改变对方就好了,如果对方也能跟自己一样,就好了。
“如果你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那从明天开始,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抬眸正视着人的眼睛,章见声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我缺的是司机,你只要做好一个司机的份内事就足够了。我不管你是想偿还,还是想报答,我都可以事先声明……”
“不需要,也不允许。”两个不字,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原逸听得一怔,一下被剥夺了再对人好的理由,胸腔里像是有一块隐秘的位置,无声地空了下去。
面前的人还在继续,神态俨然已经恢复了寻常时候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像受到了任何损伤。
“以后你要再做出一些超出工作职责范围以外的事,我就当你是别有用心,对我有越过普通上下属关系的其他想法。”
语气平淡,口吻正式。
清楚定下来了以后的规矩,章见声漠然撇过脸,从人身前掠了过去,直向着门外而去。
玻璃门打开,有热风灌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句平淡的忠告:“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少做点会让人误会的事。”
砰的一声,门又戛然合上,风的行迹不再可循,同样断了线的,还有章见声最后的话音。
周围恢复了一片寂静,唯独只剩下原逸哑然愣在原地。
硬着头皮一晚上不愿面对的事,似乎已经得到了妥善解决——
可是为什么,心里头的那副重担,像是永不再有被放下来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主子们的海星~
会努力写的,争取下周或者下下周能多更一些,目前基本上隔日更,都是晚上,没过审就只能第二天上午见啦
第35章 热风暴
天亮之前的夜幕是暗红色的。
距离地平线很远处,有几颗晦暗的星斗孤单地垂落着,伴着惨淡的月色,共同组成了一天之中最为静谧的时刻。
风偶尔拂过,轻柔的窗纱一直没来得及拉上。原逸懒得拉,因为知道无论屋子里有没有亮光,自己今晚应该都很难睡着了。
一直辗转反侧到清晨,太阳升起,原逸起来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中满是水珠的一张脸。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黑。
一边用毛巾擦着脸,原逸走出洗手间,楼上的卧室门“咔哒”响了一声,章见声正好也从屋子里出来。
两个人对了下目光,原逸呆呆愣住,章见声则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径直把头别了过去,眼神空洞得像是在略过一团空气。
寻常时候,如果白天有工作,章见声基本会在八点半左右起床,不需要工作的话会睡到更晚。今早却破天荒地不到七点钟就起来,精神充沛到仿佛打了鸡血。
宋阿姨措手不及,匆忙起来为人准备早饭,值班的小护工原本还在隔间里睡得正香,听见有动静赶紧叽里咕噜地爬起来,下楼去给章见声倒水喝。因为睡得太懵,还不慎打翻了洗手池旁的洗衣粉盒子,挨了宋阿姨好一顿数落。
鸡飞狗跳了一个早上,所有安排都要被迫往前赶。
身边人无一例外都在忙忙碌碌,只有原逸像是个多余的摆设,以前能做的所有事突然都多了一层限制。
想帮章见声准备早餐怕越界,想替人提前整理好一会儿要穿的衣服怕逾矩,想为人泡好每天必喝的茶,又怕被人认为是有工作之外的其他想法。
起床一个多小时,原逸与章见声的唯一一次交流,也只是在宋阿姨将早饭端上餐桌之后,下意识地想要帮人把贝果从中间切开。
刀已经拿在了手里,原逸才反应过来不对。主动照顾章见声这么长时间,好多动作已经形成了习惯,短时间内很难改正。
刚拿了刀就放下未免显得太刻意,他垂下头,踌躇片刻,声音很轻地向章见声请示:“需要我帮您切开吗?”
面前人随之陷入了沉默,漫长的安静犹如一个简单的问句——
帮不帮是个选择题,而选择的权利,从来不在章见声身上。
半天也没等来对方的回答,只被那道锐利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审视了好几秒,原逸最后又心虚地把刀放回了桌上。
九点整,喻樊提前一个小时被章见声叫了过来,开始在客厅跟几个高管们开视频会议。
章见声没说要出门,原逸只能在一旁角落里干杵着,默默瞧着人发呆,偶尔帮宋阿姨干点洗菜洗水果之类的活。
跟人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章见声碰了碰手边的茶杯,发现已经空了。
抬头第一眼就扫见原逸站在边上,本能地想使唤人,想了想又放弃,改叫了对面沙发上玩手机的喻樊。
“喻樊,去帮我泡壶茶。”视线从原逸身上划过,章见声淡淡用指尖点了下托盘里放着的紫砂壶。
以前这种事都是原逸一个人全包,喻樊压根没想到会轮到自己,虽然疑惑,但还是听命行事。
精心烧了一壶水,取最贵的茶叶少许,泡好后待稍微放凉再给人端过来。章见声轻抿了一口,轻微皱眉。
他平日里最喜白茶,喻樊泡的这一壶是他原来常喝的白毫银针,是所有白茶中品级最高的。
可自从原逸主动揽下了家里的大小事,便自作主张地给他泡了几次等级稍低的白牡丹,章见声也懒得叫人换,久喝下来,倒也习惯了白牡丹里的那股清淡的花香味,对于先前的味道反而没那么喜欢。
“重新泡,要柜顶黄色盒子里的茶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章见声朝人吩咐。
喻樊一脸无辜地回了声“哦”,泡好茶回来,又被章见声指派去做了各种事情。
一会儿要上楼拿样衣,一会儿要去给茶壶续水。整理完文件,还要负责把人看不惯的盆栽重新修剪出好看的形状。
好不容易等到视频会议结束,章见声便又给他下了命令:“去弄点水果过来。”
犹如一只被不停抽转的陀螺,喻樊眼巴巴地给人端上一盘切好的西瓜,谁知对方却不乐意,嫌弃西瓜会弄得身上到处是汁水。
“要西梅。”不知是哪里来的脾气,章见声抖了抖白衬衣的袖子,冷着脸说道。
喻樊委屈解释:“都吃完了,家里没有西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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