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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后劲(60)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10-24 11:05:09 标签:虐恋 HE ABO 狗血

  而这种无法挥散的想象总让岑谙产生“原来放下和忘却也避免不了失去”的无力感,他抓着降下的玻璃窗沿,自认为铁石心肠地警告:“你能不能别拿这么小的事情劳烦邹助,害我颜面尽失。”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通过你们客户部的负责人帮忙传话会害你在公司遭人背后议论,拿工作幌子找你们严总再顺便见你又显得欲盖弥彰,或许你教我一种让你最舒服的方式?”应筵攥着那卷领带垂手在扶手箱上,偏头专注地看着岑谙,“你离我太远了。”

  岑谙说:“那你可以下车。”

  像是种无形的批准,应筵不太确定地琢磨片刻,直到岑谙直起身绕去车头蹭了蹭车前盖,背对他坐了上去,应筵才反应过来,摸上门把推开,快走至岑谙跟前。

  岑谙原是想近距离看看应筵的腺体,但此时面对面,他反而无法无法窥探了。

  他接过领带,指腹抚过光滑的面料,不用凑近就能嗅到洗衣液遗留的清香:“是洗过吗?”

  “对,没有沾上你讨厌的味道。”

  岑谙一时没转过脑子:“什么我讨厌的味道?”

  “我的信息素,”应筵说,“你上次说过的。”

  岑谙没印象自己什么时候评价过应筵的信息素,更何况——“我又闻不到。”

  前些日子去腺体科咨询时应筵就一并问了,医生说beta在某些情况下是能微弱感应到alpha信息素的,但仅限于将其体内生/殖腔打开的固有对象,并建立在alpha对beta强制释放高浓度信息素的前提下。

  应筵猜测那天在码头被岑谙感知出信息素,大概是因为他当时情绪起伏大而没控制住信息素的释放,不过今天他贴了抑制贴,加上下午又注射了阻滞剂,岑谙现在闻不到也正常。

  信息素抑制的第一个疗程隔四天注射一次阻滞剂,下一阶段的疗程隔周注射,第三疗程隔半月注射,此后视情况而定,每疗程加大针剂浓度,直至腺体内的信息素分泌囊完全坏死,期间必须戒烟戒酒。

  这种做法并非无副作用,但相比直接摘取腺体要轻很多,在应筵的可接受范围内。

  “小愉身体怎样了?”应筵问。

  岑谙还是不太能接受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出现岑愉,这是一堵厚重的隔墙,上面砌的每一块砖石都是那个时期应筵给予他的伤害,这些年来岑谙不断地将它修补又加固。

  所以他的回答很平淡:“出院了。”

  “没事就好。”应筵见风使舵,察觉岑谙态度突然冷淡,他便生硬地转了话题,“这个点还不下班,吃饭没有?”

  岑谙搭着腿,低头看时间,餐厅应该还没关门:“跟你聊完就去吃了。”

  “叫了外卖?”

  “员工餐厅。”岑谙受不了这毫无意义的问答了,他撑着车前盖起身,“我饿了,上去吃饭了。”

  “等一下,”应筵几步走到副驾外侧,手探进去拎出两袋东西,“用这个应付一下吧。”

  其中一个袋子印着门店logo,另一个纯色无图案,岑谙道:“这什么?”

  “自己做的,按着你喜欢的口味。”说这句的时候应筵不太有把握,他对岑谙口味的了解仅止步于他们以前去高档餐厅吃饭时岑谙点的菜品,学做出来就像复制名厨手法,而普通家常菜却一概不通。

  但举起另一只袋子时他有了些底气:“这个是红豆凉粉,上次邹助推荐了我东口市的一家店,我觉得不错,在这边找到了味道差不多的。”

  岑谙问:“你怎么就肯定我今晚会加班?”

  “不肯定,过来碰一下运气,上周你在医院看护小愉,我猜你落下一堆活儿。”应筵指了下大厦顶层,“果然灯还亮着。”

  两只袋子提在手中沉甸甸的,岑谙却感觉缺一份实感。

  成年人——应该说有过覆车之鉴的成年人,接受所有事物之前都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而不是轻易为平白无故的真心而欢喜。

  岑谙抬起眼,夜色晦暗,而他问得直白:“你在追我吗?”

  应筵叫岑谙的注视搅乱了心率,他垂眼问:“让吗?”

  岑谙反问:“不让的话你会收手吗?”

  “不会。”应筵说,“我第一次追人,方式可能比较笨拙,但加满油了,不会中途熄火。”

  岑谙翻旧账:“起初在俱乐部目标明确点我评酒,这种方式不是挺高超?”

  应筵说:“那次不认真,不算。”

  岑谙勾着两只袋子的提绳掂了掂:“几点做的饭?”

  应筵思考了下:“好像是五点半出的门。”

  “那我上去了,省得放凉了失去口感,不好做评价。”岑谙拐步就走,走两步又侧目,意有所指道,“车慢慢开,不要加速,毕竟你说的,我晕车。”

  两人拉开一截距离了,炤耀大厦门前的活动空地路灯明亮,走在成簇光束下的岑谙不再是迷梦中一抹捉摸不住的虚影,喊他不回头,碰他他会散,醒来一场空。

  “岑谙!”应筵叫道。

  岑谙回过头,是区别于年少的,一张经过磨炼而成熟的面容,在灯下眉眼分明。

  “下次还能劳烦邹助么?”应筵问。

  看在一顿晚餐份上,岑谙给点甜头,但不多:“让邹助把我的工作号推给你吧。”

 

第48章

  晚上八点二十,炤耀大厦顶层亮着的最后一盏光熄灭了。

  酒店高楼层套房,临窗的小圆桌置放着一台轻薄笔电和一杯放凉的柠檬咖啡,应筵拉回远眺的视线,对电话另一端阿谀的说辞已然失去了耐心:“吴老板,我说了,与其绞尽脑汁思考给我多少数额的补偿,还不如拿去感谢救援队,再或者换条游艇,避免以后重蹈覆辙。”

  他挂了电话,通话界面闪回至岑谙的工作号上,想到自己即将和一群备注为“单位名称+职称”的人躺在岑谙的列表里,且不一定能得到及时的回复,他便有些丧气,但起码以后不用再披着自己助手的皮囊和岑谙隔空对话。

  好友申请发出去,应筵熄灭屏幕,望着电脑上的项目进展评估走神片刻,再解锁手机,再熄屏,再解锁凝视毫无动静的页面。

  他翻出当年和岑谙的聊天记录,即使这些对话早就被他背得滚瓜烂熟。

  以往的文字消息里总是岑谙发来的居多——

  “应老师,财大南门外的清吧酒单上有苦艾酒,室友说这个店售卖的肯定不是正宗的,其实我只想闻一下是什么味儿……你要来尝尝吗?”

  “今天陪一个客人玩了半盲,但知识库还很匮乏,玩起来有点力不从心,被人吊打的感觉,以后还是要跟应老师多学点。”

  “飞机落地了吗?两天没见你,王哥说你飞勃艮第了,我也想到外面看看。”

  “今天还是有点肿,涂了药膏,不想去上课。”

  “应老师,我好像有些想你。”

  “雪天路滑,回去慢点开。”

  “还要多久回来,聊聊吧。”

  这些来自岑谙的、心情起伏越来越平缓的内容输出里,曾经的应筵通常是视而不见,或是回单字,如果需要回复三句以上,他索性选择去一个电话。

  岑谙密集的消息原本可以供应筵回忆很久,可在成年累月中,他对着这些字字句句只会不断地叠加着自己的罪行,自责多少遍都无法洗白。

  而现在没有期限的等待只不过是天道轮回,他该受着。

  电脑屏幕进入待机状态,应筵将手机扣在桌面,打算先去洗个澡。

  刚拎出家居服,手机响了,他随手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快步回桌旁拿起手机。

  扣过去的屏幕翻回来,是王睿,应筵没好气地接通,拉合窗帘拽掉自己的皮带:“什么事?”

  “哎哟,你这什么语气,”王睿说,“好歹咱们快俩月没见了吧,我是不是你最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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