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谙捏着邀请函翻了个身出溜进被窝,硬纸卡上的字体泛着淡雅的银色投进他眼底,他又想,应筵向他求和那天明明说过要带他一起参加沙龙的盲品,还能当真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为了哄他而使出的缓兵之计?
隔壁床吱呀作响,覃晖刚在阳台跟女朋友聊完电话回来,边抖被子边隔着床帘小声问:“你还不睡啊。”
岑谙将邀请函对折好放回信封:“我复习一会,睡了。”
明天下午考金融数学,覃晖听着岑谙那边纸张翻动的轻响叫苦不迭:“你可别卷咱们了。”
于是岑谙把小夜灯一关,打消了覃晖的忧心。
随即他摸出手机解锁,戳开置顶那个毫无动静的聊天框。
应筵自打一号那晚回去之后就特别忙,两人日常聊几句的机会屈指可数,据他所知应筵除了要为月末的沙龙讲演撰稿,还预备为开拓新酒庄而物色合适的土地。
岑谙将磨磨蹭蹭输入的“睡了吗”删掉,摁熄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不知道他们的复合有何意义,无非是他再次把自己身上解松的绳索又束紧。
离沙龙举办的日期越来越近,王睿分批指挥着员工在俱乐部一楼大厅做足准备,门外立上展板,统筹好要用的酒水和冷餐,投影和音响设备多次检查,抽奖箱和奖品也要设计……
岑谙正趴在吧台上写抽奖卡时,后腰被人轻轻拍了下,他猛地挺直腰杆,扭过头便瞧见了应筵的脸。
“王睿又给你分派任务了?”应筵低头看了看满桌写好的抽奖卡,“这活儿轻,不错。”
距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快半个月,在岑谙心里就相当于应筵又出了趟远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应筵的侧脸,问:“应老师,你写好讲演稿了?”
“岂止写好,都烂熟于心了。”应筵将台面散乱的卡片拢好塞进一旁的抽奖箱,“你呢,弄好没有?”
岑谙就差最后一张,他忙低头继续,笔尖还没触上纸卡,左手边的屏显接收器显示有人按响了服务铃,岑谙扔笔跳下吧台椅:“应老师你等一下。”
才走一步,岑谙的胳膊就被人强行拉住,应筵不悦地问:“店里那么多员工,其他人都是白养的吗?”
他转头冲一个端着托盘匆匆经过的侍应生抬下巴:“你,去B32桌看看。”
岑谙还在愣怔,应筵又回头扫了眼岑谙的胸牌,口吻跟方才无异:“工号018,你,跟我到外面搬点东西。”
玛莎停在街对面的树荫里,被枝影笼罩的暗红像一杯泼在夜色中凝固了的红葡萄酒。
应筵走在前头,岑谙小步跟在后面,对应筵只喊工号不提姓名的行为感到黯然,转而又替对方找补,店里那么多人,应筵是为了避嫌,像他上次被应筵生拉硬拽到外面,不也害怕他俩过分亲密被别人撞见。
车子感应到解锁指令闪了两下,岑谙终于追上了应筵:“要搬什么东西?”
应筵拉开后排的门:“里面。”
岑谙不疑有他,矮身就往里钻,还没看清什么,只感到车身一沉,车门甩上擦起的一股风刮过他的耳畔。
他受惊回头,下一刻应筵扳过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座椅上,脸埋进他的肩窝处轻呼出一口气,胳膊也箍紧了他的腰身:“太好骗了你。”
岑谙没想到应筵会来这一招,更想不到应筵会对他做出这种黏人的动作。
在他的认知里,拥有优质基因的alpha是强势而倨傲的,他们不屑在所有人面前袒露脆弱一面,而打破这个规则的,大概只能是被alpha标记过的、他所认定能无条件信任的omega。
过往的日子里岑谙见识过太多次应筵易感期时的暴躁和低沉,也逐渐认清自己永远不能成为那个被应筵认定的人,他或许能对应筵倾注于自己身上的感情额度抱有期待,但他不得不屈服于基因所带来的事实。
然而现在应筵把他环得那么紧,仿佛连气息都要一缕一缕缠绕他,岑谙又觉得基因的存在也不能说明什么,应筵会用拥抱驱散他连日来的患得患失。
他迟疑着抬起手落在应筵后背,问:“那你把我骗出来要干什么?”
昏暗中应筵抬起头,探进车厢的枝影太密了,其中一道恰好覆上了岑谙的脖子,看起来就像一根尺寸合适的项圈。
在勃艮第那些天难以自控的欲望以及压制不了的燥热恍如在当下这一秒找到了发泄的关口,应筵像是易感期延时,也像是这时候才寻到比抑制剂更有效的药物。
“你说干什么,”应筵埋首在岑谙的颈侧,滚烫的气息尽数扑打到那片皮肤上,手也没闲着,“我想你想得……太难受了。”
应筵对岑谙向来都是下重手的,岑谙没按住应筵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后果就是被拧得又酸又疼,他碍着在室外,把痛呼咽回嗓子眼儿:“还在外面……”
侍应生的裤子是西装面料,穿在瘦的人身上很有垂感,应筵挑开岑谙腰间的纽扣,毫不费力把他的裤子剥了下来:“怕什么。”
车厢用作亲热的场地实在是太逼仄了。
岑谙拼命夹紧腿,明知抵抗不了alpha的力气也还是抓住应筵的手腕:“待会儿他们下夜班了会经过的。”
“谁敢没事儿趴老板车窗上偷看?”应筵干脆托抱起岑谙,一使劲儿调换了两人的位置让岑谙坐在他腿上,“把指套拿过来。”
岑谙还企图负隅顽抗:“我帮你吹出来好吗?”
“都多少天不让进了?这回不许躲了。”应筵往岑谙屁股上甩了一掌,“快点。”
被赏过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岑谙攥着应筵的衣襟半晌,到底是没拗过,拧身从前面的扶手箱摸来一个润滑指套,磨磨蹭蹭地捋上应筵的手指,任由对方粗暴地帮他扩开。
车后排能施展开的空间就那么点,尽管应筵做起这事儿来还是一股狠劲,但对于岑谙来说今晚相比平日已经温柔了很多。
虽然身处寒冬,岑谙却像深陷火海,他伏在应筵的肩上轻喘,衬衫被后背渗出的汗打湿一片,屁股底下也是湿的,他热得不行,无意识地扯掉了自己的领结,垂眼便觑见应筵的后颈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淡红。
一开始,岑谙只想触碰一下这个位置,当他将掌心轻轻覆上去感知到这片皮肤底下自alpha的腺体散发的异常温度,他又想,应筵此刻的信息素会附着在他身上吗?信息素消散之前,他可以当作自己被应筵短暂地标记了一下吗?
还没肖想完,扣在他后腰的力道一松,应筵岔开腿把他往座椅下按:“乖,舔干净。”
不知是不是车里空气不够流通的缘故,岑谙帮应筵弄完后就不太舒服,光着两条腿爬回座椅便侧卧着蜷曲起身子,偷偷地咽着唾沫努力将想吐的冲动给压下去。
车窗只降下了一道缝散味儿,外面是半人高的常绿灌木,不用担心被人窥见。
应筵搭着车门,盯着前面停止了晃动的车载香片想了会儿事情,周遭浓烈的苦艾酒信息素几乎盖过了香片的清淡白松香,应筵想在勃艮第时打了抑制剂又紧握着抑制项圈却依然狂躁得想毁坏一切事物的自己,又想刚刚岑谙轻轻抚摸他的腺体而他差点为此缴械的一瞬。
身旁的beta还是悄无声息,应筵侧目看去,发现岑谙没睡着,还睁着眼观察他的珐琅袖扣。
应筵冲岑谙还没褪红的屁股蛋又添上一掌:“裤子不穿了?”
岑谙的左手一直护在自己腹前,这次做完不像前两次那样肚子疼了,但就是闷闷的不太好受,他也说不上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像是有个有点分量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内脏。
他忽然庆幸今天是在车里做,起码应筵不会赶他走,等下还会把他送回学校。
他知道他不该形成这种惯性思维,一旦出现这种想法,就代表他自动把自己放在了下风位置,哪怕是应筵提出的复合,是应筵先说的舍不得,他分明能借此机会让自己硬气起来的。
可眼下岑谙没闲心思虑太多,他将身子撑起来一点,仰着脸看向应筵:“应老师,我可以问你要个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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