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会的表白,”佟怀青的双脚撑着地面,微微地荡起来点弧度,“那会周围的环境不行,太不浪漫了,这里就很好。”
他满脸认真:“我要听。”
扑啦啦,蝴蝶在胸腔里一齐振翅,飞走了。
似乎有微小的电流在鞭打每一根神经,池野不敢继续往下想,站起来又坐下,迎着佟怀青清澈的眸子,结结巴巴地张口。
“我……我家庭情况都说过了,想法你也知道,就、就是打算追你呢。”
声音越来越小。
佟怀青另外一只手在胸前,攥着裹在身上的毯子,这个姿势很乖,脸上的表情也很柔和:“你打算怎么追呢。”
说出的话却好残忍哦。
小白猫踩住老鼠尾巴,饶有兴趣似的观察对方的挣扎。
池野的喉结滚动了下:“逛街,送礼物,看电影……”
佟怀青若有所思:“怪不得呢,今天就是带我感受了。”
他慢悠悠地晃着,头发被风吹起了一点,斩钉截铁:“好土。”
“对不起……”
池野捂住脸深深吸了口气,又放下,为自己辩解:“这是初步想法,以后,以后肯定会有变化,会努力的。”
佟怀青眯着眼睛:“是吗,可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啊。
池野“噌”地一下红了脸。
“你都没说过喜欢我,”佟怀青继续晃着,“我怎么知道你在追我呢,完全看不出来。”
秋千架发出很轻微的响动,吱呀,吱呀,仿若老电影里的泛黄旧时光。
池野声音好低:“喜欢你。”
佟怀青耳朵发热,连抓着的铁质绳索都不凉了,依然表情淡然:“是吗?”
“嗯,”池野哑着嗓,“很喜欢你。”
星星真的要坠下来了。
在夜空中蔓延成望不到头的河流,都这个时候了,还有晚归人未眠,地上的车流也几乎和天际缠绵,分不清哪里是星光,哪儿是人间灯火。
佟怀青松开抓着毯子的手。
柔软的布料顺着肩头滑落,堆在膝头,又随着秋千的晃动,水一样地流到地上。
他双脚使劲儿往前一蹬,猛地朝后荡去,然后,在向前的瞬间突然松开双手——
池野已经站起来了。
伸手抱了个满怀。
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佟怀青的脸贴着那结实的胸口,小声说:“哥,坐着吧。”
他按着对方僵硬的肩膀,让人重新坐回那个小小的石凳上,而自己也随着这个姿势,面对面地跨坐在了池野的腿上。
双手搂着脖子,很有安全感。
不会摔。
“你接住我了。”
他趴在池野的耳侧,用脸贴了下,分不出是哪个更烫:“下次,我荡得再高,你也要接住。”
池野的手在他腰侧按着,胸口剧烈起伏,说了个好。
别的也说不出来。
不会了,傻了,不知道要说什么甜言蜜语,或者好听的话。
佟怀青笑着,他今晚似乎一直在笑,眼睛在星光下,漂亮得令人心颤。
往后稍微直起身子,手腕搭在对方肩膀上,互相看了看。
都没说话。
过了会,佟怀青的笑意渐渐消失,神情软得要命,几乎都能称得上是小小的可怜。
“那行呗,”他看着池野的眼睛,“我……挺好追的。”
“特别好追。”
他说着,就凑上去,亲了下池野。
亲完就往后退,看看对方的脸,再亲。
如此反复两三次。
池野一动不动。
“你看,”佟怀青小狗似的,蹭了蹭对方的脸,“真的很好追吧?”
风移影动,攀在亭子上的凌霄花探出枝叶,秋千停止了晃动,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天上的星星也不害羞,眨着眼挤在一起偷听,朝露台使劲闪烁着光芒。
那只大手原本虚虚地放在他的腰侧,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后背,佟怀青臭美,今天出来穿得单,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干燥的温暖。
又顺着往上,摸到了后颈的位置。
佟怀青心尖发麻。
接着,把他往前轻轻按了下。
正好接吻。
第41章
前几次都是啄也似的碰碰嘴巴。
这次的吻,要深入许多。
池野一只手按住佟怀青的后颈,另只手则放在对方肩胛骨的位置,衣服被揉搓皱了,都稍微加了点力气,很快,佟怀青就喘着气推开他,双手捂住发烫的脸。
分不清,是谁先动情的。
好像是从佟怀青,轻轻咬了下对方的舌尖开始的。
自个儿点的火,烧起来了又受不了,伏在人家身上抖着肩膀,池野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一下下地顺着那单薄的背,在耳边小声地哄:
“没事,乖,没事了啊。”
好一会,佟怀青才从指缝里,露出点发红的眼尾。
害臊,不管了,先瞪一眼池野再说。
这才刚好上呢,清纯劲儿就没了,缠绵成这样,他干脆恶人先告状:“你挺会的啊?”
池野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干巴巴地:“我没有。”
没有什么。
谁家好人刚开始接吻,就能给他亲得嘴巴发麻,下唇微肿啊。
佟怀青幅度很快地眨着眼,从池野腿上下来,捡起地上的毯子,拍都不拍一下,就直接往身上一披,重新坐回秋千上。
垂着头,声音很虚:“再歇会,就回去休息吧。”
池野怀里空了,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好。”
亲都亲了,这会都成锯了嘴的葫芦。
直到佟怀青又打了个喷嚏,俩人似乎才意识到,大晚上的在露台吹风挨冻干嘛啊。
傻不拉几。
进屋后,眼睛已经能完全适应黑暗,月光从落地窗里洒下来,池野清了清嗓子:“今晚……就睡这里?”
佟怀青没吭声。
屋子挺大的,但就个主卧,别的客卧都改成了琴室或者书房,简而言之,当初装修的时候,人家佟怀青压根就没考虑过,会不会有外人在这里留宿。
他本来也没这个习惯。
更没这样的机会。
池野说:“要不,我睡沙发?”
“或者我躺下面也成,”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破烂的小兔子玩偶没拿,对方可能睡不着,“你可以捏着我的手。”
已经很晚了,佟怀青低着头给人领进卧室,有放置好的洗漱用品,简单收拾完后,过去把窗帘拉上了点。
“我还能让你睡地上啊。”
他声音很轻,自己在床上坐下,背对着池野:“你将就点吧。”
池野视线一慌,立马移开,不去看对方的身影。
悉悉索索的,好像,在脱外衣。
床褥传来很轻的声音。
佟怀青以前矫情到什么地步,床要定制,从遥远的海峡千里迢迢送过来,必须是藏蓝色,一只枕头,兔子玩偶,柔软的毛毯,床单要没有一丝褶皱地拉平抻直,不能熏香也不许暴晒,他能闻出那个味儿。
容易睡不着。
后来还是有位教音乐的老教授听说了,正闲聊,说佟佟啊,放两只枕头吧。
她喜欢这个别扭的小孩,把他当自己学生看。
佟怀青那时心里烦的厉害,没接话。
老教授笑着说,就当是好事成双。
回去后,佟怀青想了想,还是只放了一个枕头。
唯有这里的房子装修的时候,默认了放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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