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慢悠悠地吃了俩大包子,又喝了热豆奶,远处的天色渐暗,很淡的一枚小月牙隐在树后。
回到家,池野已经在餐桌等着了。
没炒菜,煮了点粥,池一诺拣鸡汁包子吃,刚刚的小郁闷全然没了,特殷勤:“佟佟哥哥,这个好吃!”
佟怀青都要吃不下啦。
倒是也没再提刚刚的别扭,吃完饭一块出去溜食,又齐刷刷地缩着脖子往回跑,奶奶的,天说冷就冷,一刮风吹得人骨头都疼。
睡觉的时候,佟怀青忍不住了,搂着池野的脖子小声问,你跟人家诺诺都聊啥了。
说着还要闻闻,池野刚洗完澡,很淡的香皂味儿,老是用一个牌子的,佟怀青简直都要怀疑这人腌入味儿了,怎么哪儿都这样好闻,被捉住下巴往上带,轻轻地刮了下鼻尖。
池野臊他:“口水擦擦。”
佟怀青直接往他肩膀上蹭,又抬头:“到底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讲了打算,”池野轻描淡写,“她觉得自己竞争不过我,就退缩了。”
搞什么,佟怀青用手在他脸上戳酒窝:“怪害羞的。”
其实池野没在妹妹面前开玩笑,也没插科打诨给这件事糊弄过去,就是如他所说,很认真,很平等地说了会。
小姑娘就抬起头,问,那佟佟哥哥喜欢你吗。
池野笑了,说,喜欢的。
“可是,你好黑啊。”池一诺稍微有些嫌弃。
池野无语地看着她:“那不正好,能衬得佟佟哥哥白吗?”
听到这里,佟怀青没忍住,扬着嘴角,拿手贴在对方隆起的胳膊上,的确,一个白一个黑,一边柔软灵巧,一边坚硬有力。
池野由着他煽风点火,摸了会,才捉住手,放到嘴边亲:“喜欢吗?”
佟怀青拉长声音:“看你表现——”
刚说完,就是声惊呼,池野铺天盖地扯起被子,把俩人裹到一起,黑乎乎地滚作一团,佟怀青被压着,起不来,又碰到了自己的痒痒肉,笑得不行:“给我起来!”
池野的手撑在枕头两侧,眸色很温柔。
“我还没说完呢,最后我跟她讲,如果我把你佟佟哥哥搞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佟怀青看着他,眼神带着钩子。
手已经伸出去,饶有趣味地按上对方的喉结。
“要怎么搞定我呢?”
池野低头,笑骂了一句:“别闹。”
上午才折腾够,真不愿意这个时候再碰佟怀青,拉着给宝贝搂怀里,烦人,净往他心尖上挠。
拢了下散乱的额发,池野轻声问:“对了,下周是不是得……断七了?”
佟家规矩不多,葬礼极尽庄严繁琐就够了,没有每隔一周就“做七”,有些地方习俗讲究,离世后头七、二七、三七…….等等都要在场。
这样算来,外公离世,居然也有快两个月的光景了。
佟怀青点头。
是得回去一趟。
“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垂着睫毛,“就是去墓园里看看,烧香,供点祭品。”
池野拉着他的手:“这次我陪你去。”
佟怀青微怔。
“怎么,”池野刮他鼻尖,“金屋藏娇呢,不给我领出去看看,嗯?”
语气很随意,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懒散。
“不是——”
佟怀青如梦方醒地抿着嘴,说不上来,心里有点慌:“我只是——”
“只是什么?”
池野很低地笑。
“五层楼的医院我爬过跳过,在你房子的花园亲过,也见了你朋友和赵总,没出院呢就一块去宾馆开了房,没那小兔子睡不着,整宿我举着胳膊给你拉手,第一次抽烟我教的吧,给呛得买了一堆药。”
下巴被捏住。
“只是什么?还犹豫呢,花都给我送了,”池野的拇指揩过细腻的皮肤,“那硬币上画着郁金香呢,我不管,佟怀青你招了我,别想着给我丢在家里自己跑,明白没?”
说着,强势地打开蜷缩的手指,摊开掌心。
看了眼,就抬眸盯着人。
没什么情绪似的。
佟怀青心跳得厉害,委屈地眨眼:“我也没使劲……”
再使劲就掐出血了。
佟怀青的睫毛抖了下。
“我只是,怕你被为难。”
池野亲了亲他的掌心,带了笑意:“这么看不起老公啊?”
佟怀青蓦然红了脸。
接下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顾不上表达没关系,他一个人回去面对就成,被哄得飘飘然,池野没有再说什么,没怪他为何又伤害自己,只是把人揽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讲故事,说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说冬天屋檐下会挂着的冰溜子。
佟怀青迷迷瞪瞪的,拽着池野胸口的衣服,叫了声哥。
池野就笑:“嗯?”
“你好香,并且你也没那么黑,就是晒的了,挺好看的。”
“所以呢?”
“夸夸你,”佟怀青往他怀里拱,“我喜欢的。”
微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耳朵尖上,挠得心里痒痒。
“还喜欢什么?”
想多听几句呢。
佟怀青困了,往上凑的时候黏黏糊糊的:“还喜欢你敏感,好可爱。”
池野耳垂被含住,猛地一顿,下意识想打屁股,胳膊抬一半生生忍住了。
笑骂了声:“草。”
“哥,”佟怀青又叫他,“明天带我打耳洞吧。”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
“老家的风俗不是说,身体不好扎一个,男孩子装作姑娘养,就能活得久了,骗过阎王爷。”
关于打耳洞的事,佟怀青提的次数不少了,但以前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跟池野弄个情侣的,他这人吧,占有欲还蛮强,琢磨着俩人戴点同样的小饰品啊,用点相同的东西,多好呀。
两元精品店买的杯子打碎了,给整得心里挺难受。
这还是佟怀青头一次,因为这个风俗的缘故,想着能去打耳洞。
是很小的迷信。
渴望的是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池野看着他:“好。”
第54章
佟怀青动了心思,池野便不会让他等,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人往商业区走,找店铺打耳洞。
简单,小饰品店都能打,五块钱一次,速度贼拉快。
“真的吗,”佟怀青的眼神有些狐疑,“那你买红霉素软膏干什么?”
池野笑笑:“备着,放心点。”
没到周末,两侧的小店开得稀稀拉拉,毫无敬业精神,眼瞅着都快十点钟了,一半的卷帘门还没拉上来,佟怀青随便指了家:“这里可以吗?”
池野看了眼:“成。”
是家卖银饰的铺子,就一间门面,进去后左右两面玻璃柜子,摆放着手镯戒指等小玩意,中间的稍微高端点,下面铺了黑绒布,多了些彩宝和玉器。
最后面的桌子上,老板娘正在啃煎饼果子,听见动静也没抬头:“随便看哈。”
佟怀青没乱看,目标明确地颔首:“你好,请问可以打耳洞吗?”
他身上始终有股矜贵的气度,无论是相貌还是声音,往那儿一站,唇红齿白,眼眸乌润,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格外地拿出尊敬和轻声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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