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上语塞,呼吸似乎加重了一瞬。
江来说:“我以为你不要了。”
所以呢?
秦郁上声音压到极低:“你丢了?”
江来抬眸同他对视,漂亮的丹凤眼中一派淡定:“我先问你的,难道不该你先回答我?”
说出口的刹那,江来暗自心惊。他一直是结果导向思维,遇事下意识思索最佳解决方案。
他完全可以对秦郁上说,那块手帕还在他的衣柜里,他会在杀青回家后洗干净还给对方,如果秦郁上着急,他甚至可以连夜回去取一趟。
协商好后,他会返回包间等待宴席结束,然后回酒店陪江棠承睡觉。
而不是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站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洗手间,扯这些有的没有。
秦郁上同样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滋味。
他能怎么回答,说刚才那句话是胡扯,那块手帕根本一点不重要,同款不同色的他还有十几条,还是承认江来比手帕更重要?
两人都有些骑虎难下。半晌,秦郁上松开手,退后一步:“算了。”
手臂的压力骤然消失,因为男人靠近带来的压迫感也一并减弱。江来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侧头看了眼被秦郁上握过的地方:“可我不想欠人情。”
秦郁上纵着锋利的眉看他,没出声。
江来心中轻叹,继续道:“我买一条新的赔你。”
秦郁上恢复冷漠:“只怕你赔不起。”
江来对秦郁上忽然变脸并不意外,弯唇浅笑,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好吧。”
秦郁上想问“好什么好”,然而不等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
有人大喊:“玉兰厅有客人晕倒了!”
玉兰厅正是剧组所在包间,江来和秦郁上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包间门口围了一群人,在走廊都能听出里面的混乱,秦郁上拨开人群走进去,就见梁松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酒酣的气氛荡然无存,众人皆是一脸惊惧。
“梁、梁导醒醒啊。”
“梁导这是怎么了?”
“叫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江来跟在秦郁上身后,见状面色一凝,他蹲在梁松身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喊:“梁导,能听到我说话吗?”
梁松没反应。
江来心中一沉,右手两指紧贴梁松颈侧动脉,只能感受到微弱的脉搏。
秦郁上问其他人:“怎么回事?”
仇波瘫坐在椅子上,脸上血色全无,语无伦次道:“喝、喝酒喝得好好的,梁导兴致高,让我们轮番陪他喝,轮、轮到我、我就给他敬酒,谁知道他突然说胸口疼,然、然后捂着胸口就昏到了。”
江来抬起头:“胸口疼?”
秦郁上蹲在梁松另一侧,目光微沉:“老师前两天的确说过胸口不舒服。”
刘制片也说:“是啊,梁导最近老说胸口疼,以为是拍戏太累了没当回事,这、这怎么突然就晕了。”
“可能是心梗。”江来快速做出判断,“叫救护车了吗?”
餐厅经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闻言立刻说:“叫了叫了,客人刚一昏倒我们就打120了。”
“心梗?”秦郁上重复。
接下《分秒》这部戏后他也做了功课,对心梗有所了解,但不敢做出判断,抬眼去看江来。
“嗯。”江来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说话间,他迅速将梁松放平,俯身贴着梁松鼻端感受呼吸,手指贴着颈侧再试时,面色变得凝重。
没呼吸,也没脉搏。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梁导没脉搏了。”江来说。
众人七嘴八舌,有打电话联系医生的,有问救护车怎么还没到的,有说是餐厅的食物有问题的。
仇波一个劲儿嚷嚷:“跟我没关系,是梁导非要跟我们喝的,这事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秦郁上忍无可忍:“都他妈给我闭嘴!”
吵嚷的包间瞬间安静,无人再敢出声。
江来看了秦郁上一眼,朗声道:“大家先出去,梁导现在的状况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刘制片拉着副导演等人离开,仇波吓傻了,几乎是被人架走的。
包间安静下来,江来说:“秦老师,麻烦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
秦郁上立即起身,将包间所有窗户都推开,回头一看,江来已经脱下外套,挽起袖子,似乎准备给梁松做心肺按压。
为了演好周蔚然,秦郁上进组前恶补了医学知识,但只是皮毛,拍戏有余,真正实用却做不到。
再加上梁松是他老师,关心则乱,他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秦郁上握了握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在梁松身侧蹲下,问江来:“有把握吗?”
梁松晕倒前大概没拿稳酒杯,红酒撒出来浸湿了白色老头衫,印出暗红的一片。
江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余镇定和从容。
“放心,我学过。”
多功能起酒器上带了把小剪刀,江来剪开老头衫,同时问经理:“有没有AED?”
高级餐厅配备齐全,经理忙不迭点头:“有有!我立刻去取!”
江来稍稍安心,有条不紊继续吩咐:“再问问客人里有没有人随身带着阿司匹林或者硝酸甘油。”
“好好!我这就让人到每个包间去问!”
梁松胸膛露出来,江来双手交叠覆在上面,做了个深呼吸,开始进行心肺按压,按压的同时嘴里小声数着:“01、02、03、04、05、06……”
秦郁上表情微怔,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江来的表情和动作如一帧帧放缓的画面,清晰地映在他瞳孔里。
经理一路小跑拿来AED除颤仪,江来正要停下,秦郁上说:“我来。”
他从经理手里接过仪器,打开,取出电极片贴在梁松胸口两侧,江来退到一边,秦郁上一秒也没耽误地按下放电的按钮。
明明从未演练过,这一刻两个人却配合无间。
放电结束,江来立刻重复按压,在数不清重复多少次后,梁松的呼吸终于恢复,嘴里呕出一大口酒。
梁松缓缓睁开眼,秦郁上凑近问:“老师,感觉怎么样?”
梁松气息很弱,点了点头。
秦郁上狠狠松了口气。
隔壁包间正好有客人是冠心病患者,随身携带硝酸甘油,服务员说明情况后,那名客人连忙拿着药瓶赶来。
秦郁上将梁松扶起,以半躺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江来倒出一粒药,对梁松说:“梁导,这药不用吞下去,含在舌头底下。”
梁松轻轻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救护车在五分钟后抵达,医护人员把梁松抬上担架床。江来一路小跑跟到救护车跟前,秦郁上率先上车,转身对他伸出手:“来。”
江来愣了一秒,伸手回握住了秦郁上。
秦郁上一个用力将他拉上了车。
红蓝.灯光在寂静的夜间交替闪烁,救护车一路呼啸往最近的医院驶去。
医护人员为梁松联上心电监护仪,给他戴上氧气罩。江来看了眼指标,心率57,血氧91,总算平稳下来。
他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还被秦郁上紧紧握着。
秦郁上一直关注梁松状态,忽然手心一空,垂眸就见江来把手抽了回去。
或许因为刚才一直在按压,江来心跳有些快,白皙面庞上染了一层薄红。
他抿了抿唇,压着过速的心跳,面上一派淡然:“梁导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掌心仍残留另一人皮肤的温度,秦郁上收紧五指,低低地“嗯”了一声。
到了医院,梁松被推进急救室,江来同医生讲述梁松发病时的情况和急救措施。
医生诊断为急性心梗,需要立即动手术。
梁松的独生女在国外读书,只有妻子在国内。秦郁上打电话过去,得到对方首肯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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