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希依偎在她身边一起看,翻到某一页时她忽然说:“看,秦郁上!”
秦郁上听到自己名字,起身走到梅瑛另一边坐下,就见秦羽希点着一张照片说:“这不就是你嘛,小卷毛!”
照片里的小孩约莫七八岁,站在彼时正三十出头的秦霆焕旁边,的确就是秦郁上。
“我就说秦郁上小时候是卷毛,他还不记得,你这什么记性。”
秦郁上顾不得教育秦羽希的无理,继续往后翻照片,之后几张相同时间段拍的照片里,他都是卷发。
“妈。”秦郁上声音有些不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小时候头发怎么是卷的?”
梅瑛回忆道:“你出生之后头发就是卷的,长到大概7、8岁吧,不知怎么突然就变直了,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后来你爸爸跟我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从小自来卷,上小学后突然就变直了。”
秦郁上的心脏不明原因地狂跳起来,他觉得冥冥之中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终于,秦羽希的话最后推了他一把。
“你别说啊舅妈,那个小孩长得跟秦郁上小时候还挺像。”
一瞬间,秦郁上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
秦霆焕对芒果过敏,他也过敏,江棠承也过敏。
他对猫毛过敏,江棠承也对猫毛过敏。
他不招蚊子,江棠承也不招蚊子。
秦霆焕小时候自来卷,他也是,江棠承同样也是。
江棠承出在海棠盛开的时节,名字里带了个棠,而他和江来相遇的那天晚上,酒店楼下花园海棠正开着花。
人人都说江棠承长得跟他很像。
秦郁上蹭一下站了起来。
梅瑛愣了愣:“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秦郁上喃喃道,握紧的拳头上爆出道道青筋。
他像丢了魂似的在客厅里横冲直撞,而后又忽然间清醒,一把抓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在秦羽希“这么晚你干什么去”的质问中,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秦郁上头也不回,声音沉得可怕:“我要去确认一件事,现在,立刻!”
作者有话说:
比心,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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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二合一)
秦郁上习惯开的那辆奔驰被小周开走,这两天他都开的是一辆高底盘的银色路虎。此刻,路虎的发动机还没完全冷却就又被再次打着,秦郁上坐在驾驶座,后视镜里映出他冰锋般的眉眼。
脑海中盘旋着一个惊人的猜测,秦郁上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呼吸,他狠狠攥拳才强行压下汹涌的情绪,而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江来拨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带感情的机械音传入耳中,秦郁上眉头一蹙,随即反应过来江来晚上有场夜戏,可能还在拍戏,随即他又翻到小周电话播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秦郁上眉头蹙得更紧,一把将电话扔在副驾,戴上蓝牙耳机,边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出车库边接着打。
接连几通电话都是如此,秦郁上周身萦绕着森寒的低气压,在路口等红灯时调出了钱司壮的电话。
钱家灯光明亮的客厅里,时针指向数字10,这个时间,八点档狗血剧刚结束,十点档还没开始,钱司壮正无聊地翻台,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惊声尖叫,把他吓了一跳。
钱母刚把江棠承哄睡,听到骤然响起的铃声也吓了一跳,走过去在钱司壮胳膊上狠狠一拧:“夭寿哦,午夜凶铃啊你,声音弄那么大吓死个人了!”
“哎我错了妈,轻点轻点。”钱司壮边躲边求饶,看到来电显示时愣了愣。
这么晚,秦郁上打给他干什么?难道是找江棠承?
“喂,秦导?”钱司壮走到远离卧室的厨房,这个位置说话不会吵到江棠承,“你找崽崽啊,他刚睡觉了。”
钱司壮等待两秒,那头传来秦郁上冰冷的声音:“我不找他,我找你。”
钱司壮听出不寻常,莫名其妙心脏一提,结巴起来:“找、找我什么事?”
“崽崽另一个父亲是谁?”
这么直白又猝不及防,钱司壮当即愣了。
秦郁上用冷冰冰的声音重复:“江棠承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冰冷的气息似乎顺着无线电波钻入钱司壮耳膜,刚才还嫌空调不够大浑身冒汗的钱司壮此刻如坠冰窖,喉咙仿佛被什么堵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秦郁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该怎么说?
要是让秦郁上知道江来跟个一夜情对象生了江棠承,他会怎么想?
钱司壮张了张嘴,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秦导,这这这我真的不知道。”
然而秦郁上不再那么好忽悠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只有一次,说还是不说。如果你敢骗我……”
虽然秦郁上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钱司壮已经迅速脑补,他会被无情封杀,在这行再也混不下去,女朋友会跟他分手,他会被钱母赶出家门,白天讨饭晚上住桥洞。
“我说我说我说。”钱司壮没有犹豫地倒戈了,“六年前,江来刚入行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场酒会,他在酒会上认识一个人,然后就和那个人……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至于那个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问过江来他死活不肯告诉我。”
钱司壮说完又急忙辩解:“不过你放心秦导,江来失忆了,他根本不记得那人是谁,那人这么多年一直没出现,肯定不会打扰你们的。”
银色路虎飞奔在郊外宽阔的道路上,城市夜色和灯火霓虹被遥遥抛在了后面,秦郁上紧盯着前方浓墨般的黑夜,当听到这个回答时,把握方向盘的双手猛地攥紧。
此刻的他忽然冷静下来,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酒会?”
钱司壮回忆一番:“好、好像是庆祝秦导你拿奖的酒会,呵呵,你说这不就是巧了嘛,呵呵。”
心脏在一刹那归位,秦郁上郁结心头的一口气狠狠吐了出来,继而一阵狂喜席卷全身。
所以江棠承真的是他儿子。
所以他就是江棠承那个未曾谋面、王八蛋负心汉的父亲。
所以江来冒着极大风险生下的小崽崽,居然是他的种。
秦郁上忽然想起在海岛上,他跟江来表白后江来却说他有种,如今想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有种……”秦郁上把握着方向盘喃喃自语,继而狂笑起来,“我他妈有种哈哈哈哈!”
前方就是高速公路的入口,收费站顶上亮着红灯的“岚城”二字醒目地矗立在夜色里。秦郁上在这一刻没有其他想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见到江来,他现在就要去找江来。
钱司壮说完后就疯狂吞咽口水,试想过秦郁上各种反应,愤怒、悲伤、难以置信,然而却没想到对方跟疯子似的一边笑一边夸自己有种。
钱司壮满头黑线,还是附和道:“是是是,秦导有种,有种。”
不知过去多久,秦郁上终于从癫狂状态冷却下来:“我给江来打电话为什么关机,你今晚联系他了吗?”
“联系了啊,刚才崽崽睡觉前打给他就关机了。”钱司壮道。
莫名地,秦郁上的心一沉:“会不会没电了?”
“没电?不太可能没电啊,他那个人强迫症,出门时手机和充电宝肯定都是满的。”
钱司壮正说着话,冷不防身后传来哗啦一声,他吓了一跳,立刻从厨房走出去,就见钱母坐在客厅沙发上,玻璃杯不知怎地从手中滑落,碎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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