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不由笑了,笑秦郁上双标,也笑自己明明知道却还配合。
某个时刻,那两人发现他回来了,同时朝他看过来。江棠承咧着嘴笑得开怀,双手举到头顶比了个大大的爱心。秦郁上似乎也想跟着学,手举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在半空生硬地拐了个弯,改成去抓头顶。
江来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起头,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外国男人站在面前,正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外国男人说了几句,江来还没来得及回应,一道身影闪电般从远处刮来,强势地插在了他和那外国男人之间。
江来顿时愣了,明明上一秒秦郁上还在海里,怎么忽地一下就过来了?
秦郁上老早就盯上这个时不时就往江来看的金毛老外,见对方往江来跟前凑,他立刻警铃大作,一秒都没耽误地把江棠承从水里捞上岸,让他在沙滩上找贝壳玩,自己则大步流星赶过去,恰好听到老外用法语在问江来有没有空去岛上的酒吧喝一杯。
他当即皱起眉,强势地站在江来面前挡住那道火热的视线,操着地道的法语一顿输出。外国男人听完后愣了愣,悻悻地转身走了。
因为背对江来,所以秦郁上没有看到江来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一刹那的震惊。
秦郁上眯眼看着那金毛老外走远,确认警报解除才转身对江来说:“问路的,这么大点岛还能迷路,看来脑子不是很好。”
江来已然恢复平静,静静注视秦郁上两秒,“嗯”了一声。
秦郁上不知为何喉咙发痒,清清嗓子道:“你继续躺着吧。”
说完他转身往沙滩上挖贝壳的江棠承走去,迈出两步忽然又返回,在江来疑惑的目光中把他刚才脱下的那件T恤展开,严严实实地遮在江来的长腿上。
“膝盖能这么吹风吗?”秦郁上道,“也不怕以后老寒腿。”
江来:“……”
*
从太阳升起玩到落山,江棠承尽了兴,又说想吃海鲜,于是三人便挑了岛上的一家西餐厅。
这家餐厅从主厨到服务生都是法国过来的一个团队,秦郁上宛如一家之主,操着熟练的法语点餐。
“不喝红酒了,吃海鲜配白葡萄酒吧。”秦郁上先问江来,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又问江棠承,“崽崽喝橙子汁吗?”
“嗯!”江棠承点头,“叔叔记得好清楚哦。”
秦郁上露出一抹笑,视线再一次移向江来:“主菜你想吃什么?”
问完他又顺道给出意见:“你不是怕手上沾到腥味吗,那不如试试鱼肉,没刺而且是高蛋白,撒点黑胡椒和柠檬汁味道就很鲜,要尝尝吗?”
餐厅三面临海,远处落日余晖下海浪翻滚,鸥鸟成群结队在头顶盘旋。
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音乐,餐桌上摆放精致的盘碟刀叉,装点当天从岛外空运来的鲜花。
隔着一张桌子,江来看着秦郁上跟穿制服的服务生事无巨细地交代鱼肉的做法,越发觉得这人是个奇怪的存在。
有些事上糊里糊涂,有些事却又能记得格外清楚,比如他和江棠承的口味。
秦郁上抬起眼皮,对上江来的目光后略微倾身向前,用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语气问:“怎么了,不想吃鱼肉?”
江来目光微微闪动:“没有,鱼肉就挺好。”
秦郁上接着问江棠承:“崽崽吃什么?”
江棠承:“生蚝!”
秦郁上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笑道:“行,给你点一份。”
点完甜品,秦郁上合起菜单递还服务生,服务生接过后又微笑着朝对面的江棠承看了一眼,而后对秦郁上说了句什么。
秦郁上目光一深,低声道了谢谢。
都说法语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秦郁上发音标准,声调沉缓,仿佛一把磁性悠扬的提琴。
江棠承捧着脸听他说话,等服务生离开后,立刻“哇”一声:“叔叔你好厉害啊,竟然会说法语。”
秦郁上在加拿大生活多年,虽然不至于精通,但日常沟通没问题。他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呀好呀。”江棠承正处于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纪,但又不免发愁,“是不是很难呀,我什么时候能学会?”
秦郁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江来一眼才意味深长地道:“不急,你想学多久都可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中途,秦郁上离座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就见刚才的服务生站在餐桌旁,江来正跟对方说着什么。
随着他越走越近,江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他不由脚步一顿。
等落座,江来正好说完,又主动问他:“崽崽还想吃蟹肉饼,我让他们再上一份,你要再来点什么吗?”
秦郁上此刻的神情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目光沉沉地盯着江来,半晌后才挤出一句:“不用。”
“好。”江来用同样流利的法语对服务生说,“就这些,谢谢。”
这一晚剩下的时间里,秦郁上罕见地沉默,目光几次投向江来却晦涩难辨。
实打实玩了一天,生蚝也补充不了江棠承消耗的体力,回到房间倒在床上,连半秒都没有便陷入梦乡。
没了他的声音,本就空旷的房间显得更加安静。秦郁上洗完澡出来,站在客厅看着对面房门紧闭的卧室,以为江来也一道睡了。他转身正要回自己房间,忽然瞥见了露台上的一道身影。
露台没开灯,所以秦郁上刚才并没有发觉。他静静注视片刻,而后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同前一天一样,江来为了防蚊,长衣长裤包裹严实,此刻整个人陷进宽大的藤椅中,双腿曲起蜷在胸前,露出裤子底下白皙的双脚。
秦郁上笑了,心想怎么跟小孩似的还抱腿坐。
“怎么一个人坐这儿?”
夜色如墨般浓重,江来闻言抬头,满天繁星遥遥映在他眼底。
“看星星。”
秦郁上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仰头看向辽远夜空。
热带岛屿没有污染,带来了绝佳的观星体验,不用借助望远镜,肉眼就能见到那条高挂在天边、距离地球三万光年的银河。
沙滩上已经没了游客踪迹,海风带来浪涛和鸟鸣,江来的面庞映着皎洁月光,如同一块温润美玉。
秦郁上却无心观星,盯着江来侧脸的轮廓看了一会,忽然问:“你学过法语?”
江来目不斜视地看着星空,沉默片刻后才道:“应该没有专门学过,可能是以前走秀的时候经常去法国,所以会一两句。”
秦郁上瞬间心脏一紧:“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江来依旧操着平缓的语调,侧头看了秦郁上一眼才继续说,“失忆不代表失去曾经习得的能力,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法语,但在特殊情境下这种能力被激活,我发觉自己能听懂并且可以使用。”
秦郁上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低低哦了一声,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就在江来以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时,听见他又说:“所以你都听懂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江来却立即明白,脸色微微一变。
“所以你都听懂了。”秦郁上一字一字缓慢地重复,从椅子上坐直身体,转头面朝江来,“刚才餐厅点餐时那个服务生说的话,还有上午在沙滩我和那个老外的对话,你听见而且听懂了。”
秦郁上声音沉缓,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江来的心脏没由来地一紧。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否认但忍住了。
他依旧维持环抱膝盖的姿势坐着,脊背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这是他私下无人时最放松惬意的坐姿,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在宽松的衣料下微微绷紧。
“忘了吗?”秦郁上紧盯着他,目光在黑夜中犹如鹰隼般锐利,好心提醒道,“那个服务生误以为崽崽是我儿子,还说崽崽很可爱,最后祝我们用餐愉快,我对他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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