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28)
“三少爷,我也想去一品香开开眼,您带我去呗?”
顾深神色一冷,皱着眉看过去,“你去做什么。”
迟迟被他问得一愣,争辩起来,“诶,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迟迟说着,又凑近了些,一双眼瞪得像两颗黑紫的葡萄一样极其诱人,“老实说,你是不是一品香的常客?”
迟迟说话的时候靠得很近,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了顾深身上,顾深觉得自己只要往前一点点就能碰到那人粉嫩的鼻尖。
顾深突然觉得热了起来,他一把推开迟迟,神色严肃得从凳子上起身,离迟迟几步远。
“没有。只去过两次。”
迟迟满脑子都是一品香的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顾深推开了,他忍不住跟着站起来,又靠近了两步,眼神猜疑,“真的?!”
顾深细细得看着他,见他的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色,顾深忍不住蹙起了眉。
“怎么,你看起来格外高兴。”
迟迟有些尴尬得收回自己的笑,他拍了拍脸,连连摇头,“没、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惊讶吗,我以为您应该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呢!”
“不过您都去过两次了,我还一次都没去过,您就带我去一次吧成么?”
顾深站在原地眯着眼打量起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此时露出的窃喜和松了口气的模样顾深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哪怕片刻也好,他希望少点算计。
顾深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随你。”
第22章 萍生
顾深的话让迟迟有些云里雾里摸不准他的意思,迟迟忍不住又凑了过去,用他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看他,“随你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吃独食!”
顾深皱着的眉蹙得更深了,他有些烦闷,冷冷得看着迟迟,神色带着些许危险,“怎么,这么想去。”
迟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才能不露馅,只好悻悻得退了两步打算敷衍过去,“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顾深看了他两眼,没打算瞒他。
“今晚。”
迟迟眼底一亮,眉梢和眼角都忍不住染上了没来得及藏住的喜色,“真的?!几点?我在家等你还是去找你?”
见迟迟如此高兴,顾深心里竟涌上些不悦来。
他蹙着眉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迟迟见他不理自己,气鼓鼓得在顾深背后冲他做了个鬼脸,身子倒是跟着坐回了桌前,乖乖吃饭不敢再问什么。
顾深吃过饭便要走,迟迟想留,可一看到他那张铁青的脸就不敢上前,只能缩着脖子站在别院门口送他。
顾深细细打量了他两眼,见他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来,心里却更加不舒服。那张脸虽然堆满了笑意,可眼底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只余下几缕算计的光芒气若游丝得呼吸着,企图蚕食自己的名和利罢了。
顾深紧皱眉头迈出去一只脚,动作很慢,似是在等什么,却没能等到身后的人开口挽留。
顾深心中烦闷平添了七八分,他虽心有不悦,但身体却已经诚实得转了过去,似乎想要放弃最后的挣扎。
他快步走向迟迟,伸出手将他从张伯他们身后给拉了出来。
迟迟被他这一动作吓得心里浑身一震,着实没能想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他,能见他这样怒气冲冲的倒是自己的本事了。
迟迟仰着头一脸紧张,眼神都颤抖起来,精致小巧的红唇张了张,这才颤颤巍巍得开口,“怎、怎么了?”
顾深仍旧是黑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怒气不小。
他的语气里尽是不耐烦,叫迟迟听着都忍不住缩脖子。
“晚上六点,门口等着。”
迟迟反应了两秒,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时,迟迟下意识得攥紧了拳,瞪大了眼直勾勾得盯着他,“真的?!你要带我去?”
顾深松开他的手,轻轻“嗯”了声,“准时。晚一秒也不行。”
迟迟连连点头,忙应了下来,“好!那我等你!”
顾深走后,迟迟忍不住哼起了歌,心情格外愉悦。
迟迟虽然在一品香待了几年,但还从来没有以男人的身份进去过。以前在一品香,迟迟是被欣赏的那个,这一回轮到他去欣赏别人,光是想想都让迟迟兴奋。
得知顾深晚上要带迟迟去一品香,霍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连带着茶水呛得他险些就要被送进医院。
霍放下茶杯猛得咳嗽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咳咳!你疯了吧?我们是执行任务,不是去玩,你也太宠他了,他要去你就给?也不怕他跑了。”
见霍的脸上还沾着茶叶,顾深有些嫌弃得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无妨。他只是去看看。”
霍白了他一眼,嗤笑出声,“我是看不懂你,照理说迟家就是你的仇人,你这还大公无私得把迟家的私生子给留着。”
“留着也就算了,你还继续用迟媛的名声,现在你还这样依着他,赶明儿是不是他要你头顶的帽子你都能给?”
顾深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神色不定。
“别多想。”
霍冷哼出声,给他丢了个白眼,“你叫我别多想,你也得别多做啊,你看你这些事做的,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
“你敢说你真的只是想让他顶替迟媛,为你省下那根本就莫须有的麻烦吗?”
霍萍生说着,直直得看着顾深的眼,像是想将他看透。
顾深顿了片刻,眼神有些游离。
半晌,他才轻轻点头。
“只是这样。别无其他。”
霍萍生虽不相信他的话,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得靠在椅子上喝茶。
顾霆喧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这两人看起来脸色都不好,他有些诧异,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又吵架了?”
见顾霆喧来了,霍萍生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笔挺的身影中透露着些许局促不安。
“顾、顾大哥……您来了。”
顾霆喧将药箱放在桌上,眯起的眼隔着镜片看着他,轻轻点头。
“不要拘谨。你脸上有茶叶。”
顾霆喧说着,便腾出手来伸向霍萍生,在霍萍生惊慌失措的眼神里,他坦然得将黏在霍萍生脸侧的茶叶轻轻拿了下来,瘫在手心递给霍萍生看。
霍萍生看着他手心的茶叶,脸侧那方才好像被他的手指触碰到的皮肤火辣辣得烧着。
霍萍生窘迫得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顾霆喧一眼。
“谢、谢谢!”
顾霆喧仍旧眯着眼朝他轻笑,越他过霍萍生走到顾深面前,弯腰打开药箱,拿出脉枕放在一旁,“手放上来我看看。”
顾深点了点头,将手腕搁在脉枕上。
“无须担心,早已痊愈。”
顾霆喧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细细号着脉,察觉脉象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你啊,就是太不注意身体,如今可用人手这么多,何须事事亲力亲为?累倒了自己不说,叫那些信靠你的人也跟着吃苦。”
顾霆喧向来是个明事理又成熟的人,顾深这样的倔脾气一贯不听人劝,也就顾霆喧能劝他两句。
顾深点了点头,两句话便糊弄了过去。
“大哥,父亲这几日可还好。”
顾霆喧看着他叹了口气,“老样子。同你一样都闲不下来。”
顾霆喧说着,眼神瞥到了仍站在一旁的霍萍生,见他像个被罚站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顾霆喧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俩这性格天差地别,倒是能聊到一块儿去。”
“来,萍生,我也替你号号脉。”
霍萍生一怔,身子紧张得绷在一起,像个刚入伍的毛头小子一样。
“不、不用麻烦了!”
顾深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客气,前一阵你不是说体虚吗,让大哥给你开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