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132)
听着顾霆喧有些冷下来的声音,霍萍生怕惹他不高兴,便不敢再动,乖乖得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喝着药。
趁着喝药的功夫,霍萍生可以毫无遮掩得欣赏顾霆喧。欣赏他微微垂下的睫毛,欣赏他有些蓬松的头发,欣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欣赏他嘴角挂着的浅浅的笑。
这样的时刻霍萍生以往从不敢奢求,所以幸福来临的时候,明知这幸福难以长存,可霍萍生还是想一再挽留。
不知不觉间喝了一大碗药,明明嘴里苦得要死,可霍萍生心里却甜得发齁。
说真的,要是可以,霍萍生宁愿自己一辈子得风寒。
顾霆喧放下手里的药碗,又从一旁的小碗里捡了一只蜜枣递到霍萍生嘴边。
霍萍生微微仰头看他,倾身靠近他的手,含住了他手指间的那颗蜜枣,顺道若有似无得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那唇瓣的温热触感传来,让顾霆喧浑身一震,有些愣住。
他喉头轻动,突然起身,端起两只碗便大步流星得往外走。
霍萍生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这心里的甜比口中的枣还要让他觉得幸福和快乐。
没将霍萍生给揪回去,顾深要忙的便多了起来。他将迟迟送回了新宅后便又要去工厂办事,迟迟知道他忙,不敢耽搁,只是下了车还有些恋恋不舍得牵着他的手腻歪了会儿。
顾深最是受不得他这般同自己娇气的模样,每回看了都想将他就地正法。
顾深微微吸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迟迟的脸,笑着道,“不想我走?”
迟迟不遮不掩得点头,嘟囔着嘴有些不高兴,不过却松开了手。
“不走也得走,你不赚钱我吃什么喝什么。”
迟迟说这话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叫顾深忍不住笑了出声。
他低头抵着迟迟的前额,用自己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格外亲昵。
“那我要更努力才行。”
把顾深送走后,迟迟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才进屋。
他进屋之后,站在阳台上一直盯着他的白辞慕才收回眼神来。
白辞慕觉得有些好笑,可又笑不出来。他不明白迟迟心里到底有谁,是顾霆喧还是顾深,又或者两个人他都在意。
唯独不在意自己。
白辞慕闭了闭眼,蹙着眉轻轻开口。
“安排一下,把迟媛和酒馆的人带过来。”
副官点了点头,应了声便赶紧去办了。
白辞慕站在阳台上静静得看了那栋房子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回屋内,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铃声响起时,迟迟正在让芍药教自己包小笼包。听到电话铃声他便下意识得以为是顾深,丢下手里的面团便跑到了电话旁,将手上的面粉在衣服上蹭了蹭,忙接了起来。
还没等迟迟开口,对面已经先一步出了声,就好像害怕迟迟先唤出个什么名字一样。
“迟迟,是我。”
听到不熟悉的声音,迟迟皱了皱眉,想了下才意识到是谁。
迟迟什么也没说就要挂断,白辞慕却笑了下。
“别急,你难道不想知道迟媛在哪里吗。”
迟迟撂电话的手一顿,又将听筒放到耳边,冷冷得道,“与我何干。”
白辞慕嗤笑出声,“真的与你无关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在层层关卡中逃走的?难道不想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逃走?”
迟迟心里有些乱,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想知道。”
听他这么说,白辞慕淡淡点头,眼神戏谑。
“是吗。”
“但是我很想知道,去年夏天,你和顾深在未生酒馆里做了些什么。”
白辞慕的话让迟迟僵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有人会知道自己曾出现在酒馆,且白辞慕口中提到的自己与顾深,也让迟迟摸不着头脑。
听着电话那头急促的喘息声,白辞慕满意得笑了。
“看来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下午三点,我在家里等你。”
“记住,要一个人来。”
第105章 初见的真相(主)
电话里的人声消失后,迟迟才慢慢将听筒放回支架上。
他扶着沙发把手缓缓坐了下来,细细想着方才白辞慕说的那些话。
迟迟从没有想过自己在酒馆的事会被人知晓,明明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明明不经常去,为什么会被白辞慕知道?
何况他还提到了顾深,迟迟从没有在酒馆见到过顾深,可白辞慕说的又格外坚定不像是骗子,叫迟迟的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芍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迟迟,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的迟迟,“少爷,你还学不学啦!”
迟迟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起身往厨房走。
见迟迟有些心不在焉,芍药便问了一句,“少爷,刚刚谁的电话啊?”
迟迟一愣,有些紧张。
“没有……是找顾深的。”
芍药也没多想,“哦”了一声,拿了个小面团在手里,又做了个示范,“少爷你这回可得看好了,你得用大拇指这么捏着口,把肉馅儿往里头塞,喏,像这样。”
迟迟的心思一点儿没在这上头,学了半天也没学会,再加上他心里烦躁得很,索性不学了,洗了手便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要说完全不在意白辞慕的话,那便是在说谎。迟迟非常在意,在意任何一个知道自己过去的人。也不是迟迟瞧不上过去的自己,至少在以往,迟迟从不觉得自己的谋生手段有什么不妥,也不过就是偶尔去酒馆挑上一个醉了酒且看上去就很好骗的男人坑蒙拐骗一番,从他们那里拿到点封口费罢了。那是迟迟自己选择的生活,也是他自己要走的路。
只是现如今遇到了顾深,站在那样明媚的人身边,迟迟总是想忘记过去自己做的那些事。
那些事倒谈不上错与不错,毕竟那是迟迟的生活方式。可迟迟知道,与顾深一直以来的正直伟岸相比,自己就是错了的。
这样做错了的过去,迟迟不愿意被任何人知晓。
尤其是顾深。
下午三点,迟迟借口出去散心,一个人去了白辞慕家。
白辞慕一直站在阳台,见迟迟来了,他的心便跳得有些快,有些不听使唤了。
站在白辞慕家门口,迟迟心中很是不安。他正在纠结是去是留时,那扇大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屋里走出来一个人,穿着军装,一副笔挺的模样。
他走到院门前,替迟迟打开了门,“迟先生,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迟迟这会儿有些骑虎难下,想走也不好意思了,只好硬着头皮随他进了屋。
这是迟迟第一次来白辞慕的家里,上次还只是在院门口取风筝,这次倒真正得走了进来。
迟迟没顾上打量他的家,也没那个心思,进了屋里没见到白辞慕,他便有些急躁。
“白辞慕呢?”
一旁的副官看了他一眼,朝他伸了伸手指向客厅的沙发,“迟先生请稍后,将军说让您先见两个人。”
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去,迟迟这才看到沙发前的两个后脑勺。
他心里有些紧张,明明知道应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得往沙发那边走。
还未等迟迟走到跟前,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已经起了身。
他们慢慢转过身来,让迟迟愣在了原地。
迟媛看了眼不远处的迟迟,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未听过迟迟的名字,也从未见过他,还是后来逃走才从报纸上看到顾深与迟迟的那些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迟媛与张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没有野心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抱负,更不想为父母报仇。对她来说,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已经格外艰难了。更何况她面对的是有顾深撑腰的迟迟,就连白辞慕也对他很是不同,迟媛虽然不大聪明,但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她微微吸了口气,先迈出脚走向迟迟,朝迟迟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