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111)
叶澜叹了口气,摇头,“情况不容乐观。顾霆晔带着人烧了不少店面,就连江南和东北都难以避免。再加上消息传得快,已经有十多个省份的店长往这边赶,要讨个说法了。”
顾深“嗯”了下,“赔款后将经营权都收回来。”
叶澜点头,“好的,等人到了我就去办。”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深又开口道,“各大商号有无人员受伤?”
叶澜答道,“暂时还没有,之前已经将经营的掌柜们都换成您的卫队了,就是伤也是几个士兵,都早早得做了处理。”
听叶澜这么说,顾深的眉头才舒缓些。
看着那扇被烧毁的门,顾深有些怅然若失。
他虽然早已料到少有人会谅解,却未想到顾霆晔只是稍加带领,便有这样多的人一拥而上。
顾深正要走,便又瞧见一伙人凶神恶煞得扛着榔头匕首大摇大摆得往街头一家挂着“深”字号的店铺去。顾深眉心一紧,见他们冲到店门口便对着已经关了的玻璃门一通打砸,很快那两扇玻璃便碎成了渣。
那些人似是还不解气,又抄起手里的武器要冲进店内,一个个强盗一般哄抢着,而周围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站在最前头的人跟着冲进去后,从里头抢了一匹布料便又冲了出来,将那块布料高高举过头顶,大喊道,“脏人的东西就该拿去烧了!”
叶澜看得心惊肉跳,忙要下车阻拦,却见顾深已经拉开了车门,大步大步往对面走去。
叶澜皱了皱眉,赶紧跟了上去,顺道让后头的卫队也赶紧过去。
顾深人还未到,便已经举起枪对着天空连开三道。枪声响起,那群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人便纷纷尖叫了起来,像老鼠一样四下躲藏。
叶澜眼疾手快得让手下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又将跑掉的几人给抓了回来,扔在顾深脚底下。
顾深定定得站在店门外,他手里握着枪,直直得指向方才那拿着布匹大喊的男人,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那人便会瞬间倒地。
顾深面色铁青,如地狱罗刹般,极其可怖。男人自然知道顾深的厉害,忙丢掉手里的布匹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见他这般窝囊,顾深冷笑出声。
他一步一步走入人群,一脚踩在男人的肩头,又碾了碾。
“怎么不说了,脏人在你面前,你倒说不出来了。”
此刻男人占了弱势,哪里还有胆量说话,只能缩成一团,整个人不得不承受着顾深脚下的力道,疼得他肩头发麻。
“顾大将军……小的知错了!”
顾深脚下用力,将他踢得四脚朝天,又趁他还没爬起时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眼神极其可怕。
“如蝼蚁一般肮脏龌龊之人,存着蛇蝎一般的心肠却妄想扛起整风排外的大旗,却忘了自己曾如何匍匐求生。”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误以为能在本将军头上动土!”
顾深掷地有声得说着,抬起手里的枪扫过周围的人,不论是方才带头砸门的一伙人还是围观的人,皆不敢吭声。
顾深厌恶极了这样的世界,厌恶极了这样的群众。
他紧紧咬着牙,目视前方。
“买卖全凭自愿,谁有资格有权利在我的地盘撒野!”
“我爱谁宠谁,岂轮得到你们这群蛇鼠之辈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叶澜!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叶澜连连应声,招呼着手底下的人便将那一群人全都给抓了起来,哪怕嚎啕哭声和求饶声还有咒骂声不绝于耳,顾深也从未动容。
他恨极了这般憎恶着自己的人,也恨极了这个叫人作呕的世道。
顾深手底下的士兵将那群人抓进警局后,挨个训斥了一通,那些只是看看热闹的求了绕交了钱便被放走了,余下的都是顾霆晔安排来打砸的,没一会儿就关进了警局的牢里,就是顾霆晔想捞,他也捞不出来,更何况顾霆晔从未将那些人当做人来看。
经此一事,顾深心情烦躁得很,他极其想见见迟迟,想抱抱他,想亲亲他。
想向他道歉,为自己不知能否送给他的那个自由的世界。
顾深到底还是没能回去,解决了一家店铺可还有数不胜数的事要他解决,光是榕城都已经足够让他应接不暇,更何况江南和东北。
顾深知道如今局势中还有父亲的手段,这样同时面对多方势力的打压,就是顾深有几只手也难以抵挡。
可是顾深却未曾求饶更未曾放弃。他想为迟迟做点什么,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是明知故犯,可他也想让迟迟光明正大得站在自己身边。
白辞慕看到顾深和顾平断绝父子关系的消息时,已经在去边境的路上。
看着报纸上的字,白辞慕并不意外。他早已料到顾深会这么做,只是未曾想到他做得这样决绝,这样果断,就好像真的可以为了迟迟而放弃他所有的一切。
顾深手底下的军队不少,与白辞慕不相上下,不过其中有五分之一都是顾平的,还有五分之一是顾霆晔那边的,这些人已经在消息登报前被顾深给遣返了回去,只余下五分之三的士兵还在顾深名下,这其中又有一部分驻守在顾深辖区的边境,剩下的则在顾深与白辞慕地盘交界区的训练营中。
而白辞慕要找的就是这批人。
白辞慕到训练营时正是训练的点,远远得白辞慕就听到了训练的声音。
他身边的副官见操场上的人都在尽心训练,有些迟疑道,“将军,我们还要进去吗?”
白辞慕点头,“进。越是临危不乱的人,越是容易鼓动。”
白辞慕找到钱瞬时,钱瞬正在盯着人练武。
白辞慕站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钱瞬没理他。
副官见钱瞬如此不识抬举,梗着脖子便要上前,却被白辞慕拦了下来。
白辞慕笑了笑,走到钱瞬面前,“钱副官,好久不见。”
钱瞬还是没看他,他一把推开白辞慕,快步走到一个站得左右晃动的小伙子面前,踢了一脚他的膝盖,“怎么站的!战场上能容你腿抖吗!”
那人顿时不敢再抖了,忙站稳,“是!教官!”
被钱瞬再次无视,白辞慕仍旧不恼。白辞慕非常清楚钱瞬在军队里的地位,也很清楚他于顾深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要慢慢等,等着将顾深身边重要的东西一点一点夺过来。
直到夺走那个自己最想要的人。
白辞慕等了一个下午,等到天擦黑,训练结束时钱瞬才看他一眼。
钱瞬是个糙汉子,人高马大不说,脸上还有几道疤,模样着实谈不上好看,不过功夫十分不错,枪法箭法样样一顶一,是个难得的人才。
钱瞬接过一旁的人递来的毛巾,胡乱得擦了擦脸,快步走到坐在墙角的白辞慕跟前,对着他点了点头。
“白将军有何贵干。”白辞慕笑了下,这才起身。
他将手里的那两份报纸递到钱瞬面前,“钱副官,我想你可以考虑换一个人投靠。”
钱瞬扫了眼他手里的报纸,哼了声,“不就是少爷喜欢男人吗,多大点事,值得白将军这大老远跑来。”
见他没什么反应,白辞慕愣了下。
“钱副官,想必你还未看清楚这件事的利害。”
“我知道顾深对你有恩,你能经受住非议和质疑,也能坚定得跟着顾深,可你要想想,你手底下这些兄弟,是否能因此搭上性命。”
“如今顾家内斗严重,顾霆晔与顾深之间势必有场仗要打,而顾深手下已零零散散逃了许多人,到那时只有你带的兵要真正走上战场,你真的有信心可以赢吗。”
钱瞬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模样,“你这意思是要我们跟着你混?”
白辞慕点头,“跟着我绝不比跟着顾深差。”
“我手里精兵数万,你来我这里,我以副将军之位待你,如何?”
钱瞬笑了出声,摇头,“白将军有意思,你就这么看不得我们少爷好?”
白辞慕有些摸不透他,蹙眉道,“我只是可惜你的这些战友要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