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语气相当轻蔑,好像完全不将这个有能力竞选下一任日本政界领袖的政治家放在眼里一样——组织的势力和恶行遍布世界,他们存在的时间早已超过半个世纪,是隐藏在深海中的克拉肯,当然不会惧怕这个才出头了十多年的政治家。
“损失呢?”琴酒又开口了。
在他眼中,大和田在政治生涯上已然是个死人了,无需费心。饼干厂的内幕也不担心曝光……及时曝光了也无所谓,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炸弹将研究所炸的干干净净,所有踩红线的东西都被毁掉了,顶多能被按上个“饼干厂在制作时添加不明化学药物”的罪名,对组织来说,区区一个饼干厂还是损失的起的。
但真正能给组织造成打击的,是研究所——尤其这个研究所中研究的东西还是那位先生十分重视的。
“昨天好像有一批设备刚到,因为爆炸毁了……似乎花了不少钱,我今天听到后勤组财务部的人都气疯了。”贝尔摩德说,她顿了顿才再度开口,“……那批使用年限快到了的人造物全部都毁了。”
她用的是“人造物”这个词,显然不认为那些连自己的思想和意识都没有诞生、懵懂无知的人造人能算是正常的人类。
毁了的人造人不算什么,贝尔摩德并不在意,横竖那些人造人也只是上一次实验失败之后留下来的没有消耗完的实验产物,现在被投入到新的实验之中也只是废物利用而已,没了也就没了。
琴酒的眼睛盯着她:“还有呢?”
研究所损失的绝对不会只有这些而已。
“还有……那就很多了,”贝尔摩德双手交叉着抵在下颌,轻轻地叹了口气,“整个研究所都被毁了,能让财务部那群人心痛地跳脚,你说损失有多大?不过我觉得疑惑的是……炸弹都被安装在有人造物的那一层楼。”
那双如同春日湖水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生出一点怀疑的情绪。
琴酒了然了:“你是说,告死鸟?”
贝尔摩德颔首。
“我认为这是FBI的行动。告死鸟不可能知道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实验已经展开很久了,他最近才回来。”琴酒抽了口烟,他脸上的表情在浓郁的白雾之中晦暗不明,烟头的火光闪烁,“能在我们分散力量的时候,恰好地袭击研究所的人,只能是FBI。”
告死鸟根本不知道黑麦是FBI,也就不会知道那晚组织会分散一部分力量区追捕这个叛徒,那么入侵是告死鸟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能在被追捕的同时指挥FBI的人对组织反咬一口,这种大胆的行动只能是赤井秀一下达的命令。
贝尔摩德对琴酒的话不置可否——但至少在表面上,她没有表现出来,于是只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对这话做出什么别的回应来。
“古贺博士和其他研究员倒是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安排转移了,之后研究还会继续。”她说。
“我知道了。”琴酒开口。
贝尔摩德才是被那位先生指派了负责监视研究所动向的那个人,琴酒只稍微问了几句便没有再继续问了。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鹿见春名就让藏太消失了。
乘上回警察宿舍的电梯的时候,他还在思考——他将炸弹放在人造人那一层的举动十分有针对性,稍微想一想的话就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来,能将这个锅甩给FBI是意外之喜。
至于古贺进负责的那个研究项目……只要古贺进还活着,这个研究就会继续,甚至就算古贺进死了,组织也会寻找其他的研究人员继续研究这个项目的,只要不毁灭组织就无法让这些实验停下来,只是毁了一座研究所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至少鹿见春名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这一炸能叫停研究,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克隆人接受这样的命运,才做出了冲动轻率的事情。
他走到宿舍门口,刚准备打开门的时候,门却先一步被打开了。
鹿见春名抬起头,对上了萩原研二微笑的脸:“欢迎回家,小诗。”
鹿见春名怔了一下,心中微微一动,将刚才沉闷的心情全都收了起来。
他对萩原研二抿唇轻轻笑了一下。
他十分自然地走进了门里,握着门把手将门关上,然后十分自然地踮起脚尖,对萩原研二伸出手来——萩原研二下意识地弯腰,任由鹿见春名拥抱他,双臂环绕在他的颈后。
少年伏在他的肩上,声音很轻,带着热意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垂上:“嗯,我回来了。”
无所谓哪里是他的家,鹿见春名完全不在乎,他只要有萩原研二在身边就好了。
人生度过了将近二十年,他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人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交托了生命之外的全部——然后也得到了同等的爱意和毫无保留的回应。
因为萩原研二的存在,连世界都显得美好起来。
这个拥抱没有夹杂任何暧昧的意味,萩原研二只感觉到了温暖,像是被包裹在温水之中。他来不及为这个亲昵的拥抱的惊讶,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鹿见春名的脊背。
从昨晚到现在,他总觉得鹿见春名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之中,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稍微打起精神来,但也像是强撑着不想让他担心一样。
萩原研二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问昨天闻到的血腥味是从何而来,等鹿见春名松开了拥抱的手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今天出外勤的时候,遇到了大案子。”萩原研二开口。
鹿见春名语气一滞:“……大案子?”
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啊,大案子。”萩原研二的回答就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了,“有个饼干厂莫名其妙的爆炸了,一大早我就和小阵平辈派到现场去了。”
“那一栋楼都被炸塌下来了,想搞清楚爆炸发生的源头还得把那些废墟都扒拉开才能找,我和小阵平从早上忙到了晚上,查清楚了爆炸是因为炸弹才手工,案子现在被移交给搜查一课那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班长说这个案子被叫停了。”
萩原研二的语气又显得有些愤愤不平了。
“谁那么恨饼干厂啊!至少装了十个炸弹,早知道案子要被叫停不查的话,我和小阵平也没有必要在那里忙活一天,最后还白干了,想想都觉得生气。”
鹿见春名莫名心虚了。
呃——他该怎么告诉萩原研二,害他外勤加班的这个罪魁祸首其实就站在他地面前呢?
鹿见春名情绪微妙地撇开了视线,支支吾吾地接话:“嗯、嗯,不知道是谁干的呢,哈哈……”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好在萩原研二完全没有怀疑到鹿见春名的身上,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这么晚了,小诗饿了么?晚上的咖喱乌冬还有剩,我给你热一热吧?”
鹿见春名立刻回答:“好啊。”
其实他不怎么饿,但是傻子才会拒绝喜欢的人为自己做饭,而且做饭还能转移一下萩原研二的注意力……免得他老想着那个炸饼干厂的凶手。
凶手本人十分心虚。
萩原研二将装着咖喱的锅放在了炉上,拧开了火后开始加热咖喱,乌冬是要现煮的,他撕开透明的塑封袋之后,将乌冬倒进了滚沸的水中。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
萩原研二瞥了一眼:“小诗可以帮我看一眼是什么邮件吗?”
“我看看……”鹿见春名拿起了萩原研二的手机,划开手机的锁屏之后,点进了邮箱里。
自动跳出来的就是刚才收到的新邮件,鹿见春名念出了内容:“是伊达警官发来的,说是他的刀伤好的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在医院被限制了饮食好久,想趁着出院的时候去喝酒……问你们去不去。”
“小诗去吗?”萩原研二下意识问,随后又立刻否定了自己这话,“啊不对,小诗的年龄是十八岁,根本没到能喝酒的年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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