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见高长松先问好,又说这信是从乌斯藏更西北边来的,寄的人叫左居正。
高长松一听左小道长,大惊,赶忙给陈大摸了几枚鸡蛋,就把人打发走了。陈大倒高兴,想这富户就是不同一般,提溜着鸡蛋跑了。
本是高香兰接陈大的,高长松让她去找葛巢,一眨眼的工作,葛巢急匆匆跑出来,竟连冠都未戴正,高长松看他这狼狈模样,感叹真是师兄弟情深。
葛巢:师弟是否又有奇遇?
由葛巢展开信,一目十行看完后,二者都心情微妙。
原来左居正与高长松分别后由不分东西南北瞎走,最后竟差点回唐的地界,然他想自己还有许多未尽之事,也不曾感到凡尘对他心有何磨练,决定往乌斯藏回。
葛巢暗骂:呆子,直接回去也无事啊!
可这一路上却见不少残秽,左居正忧心忡忡,唯恐是又逢妖魔出没之乱事,那未修养几年的百姓又要立刻投入征战中。
高长松看后倒不觉得有何,他从净尘那听得太多,眼下几乎没有能吓住他的了。
与他不同的是葛巢,只见他表情严肃,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盘算什么,最后等他消化完便对高长松道:“这确实不对劲,恐为天下大乱之先兆啊。”
高长松想起净尘的话,嘴角微抽:不至于、不至于。
眼见着他越说越离谱,高长松踟蹰过后喊葛巢附耳而来,葛巢本以为高长松会说什么,哪知道竟引出了净尘法师!
他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钉在高长松身上,引得高长松说不出话来,只能讪笑。
他甚至脚底抹油想跑了,却在一只脚踏门框外前听见幽幽的叹息声:”十二郎,你们何时私私相授了,我竟然不知。”
高长松:。
我不是!我没有!
只听见葛巢幽怨道:“无论如何,有妖魔频生,尔等还是得护好自己,那雷符听说十二郎练得一般,不若我先将那雷木制成法器,送予你傍身。”
高长松这还能不答应的?当即点头道好啊好啊,破费了之流。
葛巢又叹口气,随即不知想了什么,又恢复以往之神采了。
‘哎,就算是聊得来又如何,我可是给小师弟打法器的大师兄,难不成你能给小师弟做法器?’
‘这一局,是我等胜了!’
净尘法师:?
并没有参加比赛哦。
第35章
葛巢此人既是大师兄,总能要有两把刷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进可画符炼器上山捉妖,退可捉笔写文章舌战众僧。
都说贪多嚼不烂,他也如此,若说葛巢最擅长的,则是一众斋醮科仪,其次为炼器。
炼器的步骤并不多,先是备天材地宝,随后便是炼出其杂质,最后镌刻法阵,锻出形体,齐活!
这可就是典型的说来容易做来难了。
譬如眼下,葛巢也不欲做什么能勾引天地雷劫的神兵利器——他也做不出,只欲做枚工艺粗浅的“五雷号令”。
他是个最尊重师弟不过的好师兄,还找高长松絮絮叨叨说了番,先问师弟喜不喜,待高长松答应后又说起那令牌的作用。
只听他道:“这五雷号令本有四枚,可我技艺到底粗浅,只能做出其中一枚,且效用相较恭请雷神的符箓还要弱许多,也就碰上普通妖物能够略作惩戒罢了。”说着他竟愧疚起来,就差蹲下来画圈圈了,浑身上下透着股“我真是个无用师兄”的气息。
高长松:啊这,也不必如此吧!
他深感葛巢已将自己卷进去了,连忙安慰道:“师兄能给我做五雷号令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会在意其他?”又好说歹说一番,终让人勉强提起精神。
……
多日后,高长松拿到“五雷号令”,如得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好几遍。见它正面刻“五雷号令敕”,背面刻弯弯绕绕的五雷文,侧面刻“一声雷令响”、“万里鬼神惊”,再转面,顶部跟底部还刻字了,顶部写“生”,底部写“煞”。
高长松才研究没多久,竟听见系统发声,说他开启了商城买卖功能。
高长松:???
原来他用的只是兑换,而现实中出现值得纳入商城货架的商品时也是可卖出的。
“五雷号令(1号)”,2500点。
高长松被这价格惊到了,一般商城回收会折价,也就是说此法器所值更高!
想到这他几乎要流下宽面条泪了,天呐,大师兄,请允许我真心实意地喊您大师兄,竟然给了如此之好的物件,也太令人感动了叭!
葛巢朝高长松投以慈爱的眼神,又将此令牌收回稍作演示,他说:“如同雷符一般,用时口诵经文,向令牌中灌灵力,灌灵力时倒不必如符箓般小心翼翼,这雷木比黄纸牢固多了。”
黄纸中寄托雷神一丝神念,因此可爆发出更大力,这令牌中虽也含不少力,更多却是集天地中飘散的雷之力,经其导出,威力小不少。
可因有雷木做载体,输灵力时也不必担心灵力过大将其“撑坏了”。
目前高长松丹田中蕴含的灵力还不够撑坏,他用这,真是绰绰有余。
听葛巢呼“雷电招来”,婴儿手臂般粗的雷电落入他所指方向,雷电与地触碰发出“啪”一声脆响,因离得近,甚至感到地在震动,倘若这雷电更有威力,恐怕会有震天撼地之能。
高长松着实一惊,又见葛巢将五雷号令递给他,以眼神鼓励道:“试试吧。”那殷切的眼神仿佛在说以你之力定能成功施展。
这让高长松亚历山大,师兄啊师兄,您未免也太相信我了。
他似乎不具备主角之资啊!
虽有这般想法,高长松见葛巢用令牌也有些心痒痒的,于是便向木牌中注入灵力,跟他一样念道:“雷电招来!”
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流入木牌中,远比那传递入黄纸的舒缓,高长松竟为这灵力的好操控而一惊,他只感这股力从丹田而出,顺周身大脉流转,最后汇入手臂,又传进令牌。
那新招来的雷电宛若他的手脚,劈在地上。
葛巢观之,露出“我就知道你能成”的欣慰笑容,不住称赞的同时还说“你比师兄我当年有天赋多了”,谁知高长松表示“师兄你别恭维了,我知道自己是只小菜鸡了,我差得还很远”。
葛巢:???
不,我认真的啊!
你问问长安城方圆几千里内的道士,有谁第一次就能成的,你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啊师弟!
高长松:呵,怎么可能呢!
我有种预感,不说别的,三妹高翠兰天赋都比我好。
……
待到九月中下旬,天终转凉,日照也变得弱些,不至于出门送趟豆腐就被晒得面红脖子粗。
这日高长松进镇,昨儿李三郎归时带来好消息,闻是先前让匠人们研究的造靛法终于有了眉目,高长松听后还蛮激动的,他可想将染业作为基本盘,重视异常,于是今日便赶了个大早去。
领头的自是满面褶皱的老匠,唤他王一便可。
王一此时面中每一褶中都透着欣喜,但凡是匠人,总有些工匠精神,他钻研了一辈子的染术,哪能不知这颜色之珍贵。
王一甚至回忆起他当学徒时看过的第一匹布,听闻是东家从隋带来的,巧的是那也是匹靛布,他自认曾同师傅看过不少好颜色,可看那布,至今都记得它的蓝,鲜亮鲜亮的,分明是素色,却又那么夺目,他还记得主家说在隋国,也只有达官贵人才可穿得。
也不知是记忆美化了还是其他,王一再也没看过比那更好的布了,靛布的鲜亮永远停留在脑海中,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记忆里。
可这经他手,由板蓝根主染的新布,却让他找回了当时的感觉,他看自己年轻的学徒,对方眼中的光亮多像自己曾经。
若没有新东家,这颜色,这造靛之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习得。
思及此,他忽然就对着高长松拜下去,高长松想着还可使得,赶忙想把人托起来,可这回王一却很坚持,他跟高长松说,若无主家自己一辈子都不能重塑这靛色,一拜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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