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试探道:“还有这事?据说所知两家名声不相上下,还总有人在他们这赋诗哩。”
“本是如此,可顺德楼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不是有胡商说腹泻了,就是说他们菜有一股子酸味,先前还有伙大胡子来闹事说是盘缠被偷,一来二去之下生意也就冷清了些许,我看他们掌柜跟小二都没没精打采的。”他点评道,“若长此以往,这第一楼的名声就要让给金沙楼了。”
高长松听了,认为比起妖魔作祟,听起来更像是被不三不四的游侠儿缠上了以至于门庭冷落,可想到发布的任务,又觉得没那么简单,便凝神看向不远处的楼宇。
不知是否为他错觉,总觉得那楼的青瓦白墙都暗淡些许,虽在阳光下却有股阴冷感。
再说慧眼中的视野则更诡谲了,只见顺德楼从内至外散发着一股黑气,恰巧此刻有食客从那走出来,高长松眼瞅着一股黑气钻入此人衣袖。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嘶——”
心说李铁牛也日日出入于顺德楼,不会也……
想到这,买到健驴的喜悦烟消云散,只剩下忧愁,那牙郎见他如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跟他讲些调教倔驴的方法。
……
高长松引人入庄上,那牙郎背着绢布与铜板,颇高兴地离开了,高长松却不见有多高兴的,只先将倔驴带入驴厩。
他是真怕阿毛被欺负了,干脆召高香兰来说帮阿毛洗洗,又跟对他说将高翠兰她们看好了,先别招惹这驴子,若是被蹬一脚就不得了了。
高香兰点头,牵着阿毛拿梳子给他洗洗刷刷,至于高长松自己则去找了才劳作大半天的李铁牛。
他在忙着做酱,短打上东一坨西一撇的,尽是未发酵好的酱汁。
高长松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见其身上无黑气萦绕,才松一口气,倒是李铁牛给打量得心里发毛,直嘀咕想不知高长松欲做些什么。
……
顺德楼所见令高长松敲响警钟,他入夜之后终于按照先前白仙所传授的,盘腿坐在寝具上,沐浴着月之精华开始修行。
无论如何,哪怕是掌握点幻术,都比什么都不会好吧,打不过起码让我能逃走啊……
他的想法还是很朴实的。
幻术在中国历史上很常见,白仙传授给高长松的并非什么独门秘法,追溯历史,汉武帝举行百戏盛会时的“鱼龙蔓延”,魏晋南北朝时的“凤凰含书”、“拔井”都是幻术,此外还有常见的“落地生瓜”,蒲松龄就在《聊斋志异.种梨》中写过。
“落地生瓜”就是先前老鼠妖骗人时用的幻术。
高长松本以为幻术也有甚“急急如律令”之类的口诀,却听白仙说并非如此,他要调动的是玄而又玄的灵力、精神力,此外还需要一点体验感。
例如扮作石头,就要以石头自居放空灵海等等。
高长松听白仙讲解一通,沉痛地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听,也只能自己摸索,又听说他们这群妖怪沐浴月光修行事半功倍,便选了这时候。
哎,希望有所裨益吧。
……
与此同时,在乌斯藏的边界……
葛巢凝视那乌斯藏的城墙,面带坚毅之色:师傅,我定不负众望,将新的希望带回灵宝派!
第23章
啊——呃——啊——呃
今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这群人中包括但不仅限于醉心修炼的高长松、才跋山涉水的葛巢。
驴厩内,阿毛忧郁地望着月亮,轻叫唤着,他的“ 啊呃啊呃”甚至不敢太大声,生怕惊醒沉睡中的倔驴。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本瘦弱的阿毛委委屈屈窝在驴厩一隅,生怕打扰了那占山为王的入侵者。
高长松是个起名废,他觉得健驴是倔犟,直接给他取名叫倔驴,比阿毛还不走心。
阿毛本是头快乐的小毛驴,哪怕高长松买了第二头驴子,他都不觉会对自己的地位有何威胁,下午还享受一通梳毛,好不快活。
可到晚上,阿毛总不能跟高香兰他们一起睡,便跟倔驴一起被关进驴厩,那可就遭罪了,倔驴吃他的草料喝他的水,末了差点照着他脸上来一脚,阿毛这样与人为善的驴子哪里敌得过对方,只得被委委屈屈逼至角落。
只等高长松来了帮他做主。
阿毛垂泪:我真的太难了。
……
次日高长松却不见有多少助驴的余裕,且别说其他,光他昨晚的修行就不咋顺利,高长松也从最简单的幻化石头开始,他学的是“无中生有”那套,凭空变出石头子来。
直至今日,他都处于玄而又玄的境地中,又觉得触碰到了什么,实际又一筹莫展,他不免有些泄气,想自己果然不是根骨清奇、一学就会之人,只能日积月累,从长计议了。
本是要调教倔驴的,可他又很快被于四娘吸引注意力。于四娘是个高效的,没几天的功夫就给他捞来俩人。
高长松看了,都是青葱一样的小子,一个看着跟李铁牛关系不相上下,一个比李铁牛年纪小个二三岁。
于四娘介绍道:“都是我娘家的小子,高点儿的是姨母家的,唤于朗,叫于七郎便可,至于另一个敦实些的是于九郎,叫他于阳。”
又给细细盘了一番这俩人的关系,俩人都来自于家村的不同支。先前便说过,较高老庄,他们更穷苦些,孩子多了未免有些养不活,哪怕是养活了,小儿子的营生也是最难谋的。
这俩小子跟上面几个大的差的年岁也多,当户主是不成的,就那二两地养自己都勉强,至于父母哪怕再偏爱都没法多给他们些田产。
于朗挺灵光的,耶娘偏袒他这小儿子,想给他找条出路,便给于四娘领来了。至于于阳,是个再实诚不过的傻小子,他耶娘是怕这孩子太呆被欺负了,颇怜爱他,因此想给他找门技术学学。
高长松自然高兴,转手就找李铁牛让他带带这俩。他也不是什么资本家,给李铁牛月供翻倍了,李铁牛虽说在攒老婆本,却不见得有多高兴的。
高长松忙说自己也会带他一把,把人给安抚住了。
之后几日,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每日都是做豆腐、带于阳他们做活,晚间吸收日月精华练幻术。
倔驴高傲得很,可干活却利落,高长松眼瞅着也不用自己调教,对他欺负阿毛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为了不让阿毛饿着,得多喂些草料了。
阿毛:嘤嘤嘤。
令高长松措手不及的是,于阳跟于朗才上手,他的一号韭菜李铁牛就出问题了。
……
李铁牛驱太平车往返于古格镇与高老庄,太平车也是于家村上人打的,倔驴拉正正好。他先给金沙楼送了豆腐,又去顺德楼。
顺德楼与金沙楼不同,门前冷落鞍马稀,他眼瞅着只觉得这的掌柜并店小二精神头都不大好,连往来食客都疲惫难掩。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
那店小二见四下无人当即小声道:“也不是别的,近日这楼里怪事颇多,恐有妖怪作祟。”他又说,“掌柜的偷请和尚来念经,却没什么作用。”
李铁牛一听妖精就要冒冷汗,忙问:“发生了何种怪事。”
店小二长吁短叹道:“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抬头立刻让人提起的心放回去,善哉善哉,定是没出大事。
“不过是些铜板、银篦失踪罢了,有胡商说随身带玉貔貅,在我们这儿吃过饭后做一怪梦,梦见貔貅给一鬼怪吞了,他大惊而起,却发现那貔貅果真不见了。”
李铁牛又跟着唏嘘一番,说这妖精是个贪财的,也还好自己无财,不会被讹上。
店小二又说:“哎,因此事闹得楼内人心惶惶,我也不大得劲。”
李铁牛也不知是给吓到了还是怎的,赶着空车回去时也没劲了,只觉得全身乏力,恨不得倒头就睡。他本要跟高长松讲一声才会下工,却碰见高长松不在,只跟高香兰说了,高香兰听后面带关切之色,还给他摸了两枚鸡蛋走,说要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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