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眨了眨眼,心想原来如此。
“嗯。”他默默说,“他现在对我好,以后我还给他,很合理。”
他们一直忙到快晚上才回去。
亏得有炎一他们,沈悦冰之前搁置在旁边的一块新地也耕好了,随时都可以下种,沈悦冰高兴地一直在连连感谢。
“大家辛苦啦。”沈悦冰坐在餐桌前,虽然她也顶着太阳忙了一天,但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她晒得泛红的脸也显得容光焕发,“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大家敞开吃,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多的米饭,千万别客气。”
经过一天的忙碌,他们和沈悦冰一家的关系也因此拉近了不少。
季玺照旧坐在炎一的右手边,但他的左手边却由昨天的茅黑变成了沈悦冰。
“炎一。”她亲切地询问,“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不用,谢谢。”炎一答,转手夹了一筷子莴笋到季玺碗里,对他说,“别光吃饭。”
季玺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沈悦冰又好奇地问:“说起来,炎一,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们的关系。你怎么带了个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呀,是你的弟弟?”
季玺皱眉,想也不想就反驳:“我不小了,我二十了。”
炎一拍了拍季玺紧绷的后背权作安抚,淡声回答:“是我弟弟,平时比较宠,所以有些娇惯。”
正吃着饭的茅黑放下筷子在碗沿拍了一下,呵呵一笑:“原来你也知道你宠他啊。”
炎一冷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行行行,我闭嘴。”茅黑背过去翻了个白眼,“我吃饭好了吧,真的是。”
沈悦冰也和善地笑了笑,完全没有因为季玺的态度而生气,她柔声道:“好吧,小季哥。这样叫你可以吗?”
她的架势在这时候特别像一个因为成天应付无理取闹的熊孩子而充满风度和胸襟的女老师,季玺这样揣度。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从前他家的家庭教师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对待他。
季玺像只嘟着嘴的河豚,嘴里塞满了饭菜,盯着她。
沈悦冰看着季玺继续说,话语里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你长得真好看呀。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你爸爸妈妈一定都是美人吧。”
季玺嚼着嘴里索然无味的食物,不知道怎么回她,干脆不说话了。
沈悦冰并不介意,她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伸手给季玺夹了一筷子笋干:“多吃点。”
接着也给炎一也夹了一筷子。
一顿饭季玺吃得心不在焉。
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一直给他或者炎一夹菜,虽然他知道她应该并没有恶意,大概只是单纯想表达一下友好。
因为她一直在跟炎一聊天,季玺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吃完饭,连饭桌碗筷都收拾干净了,她和炎一还在讲话,季玺完全没听进去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到底有什么好聊的?有什么事能聊这么久啊?
季玺在凳子上如坐针毡,他终于受不了了,噌地站起来,看也没看炎一一眼,跑上楼,“啪”一声甩上房门。
但他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炎一也上来了。
季玺还生着闷气,他语气不太好地讽了一句:“终于聊完了?”
“她有问题向我请教,我回答一下而已。”炎一说,他端详了一下季玺的表情,不解地问,“干嘛生气?”
原来我生气了吗?
季玺茫然地抬起头,他思考了一阵,吐出几个字:“因为她烦。”
“你以后少跟她讲话。”他语气强硬地命令道。
炎一默然看了看他,轻嘲道:“管的真宽。”
第13章 这肉,究竟是什么肉?
当晚,季玺入睡没多久后就被吵醒了。
夜深人静的半夜,无边的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楼上的地板传来“噔、噔、噔”的响声,像什么东西在笨拙而僵硬地走路。
或者……爬动。
季玺顿时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他昨天做的噩梦并不是梦,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们楼上“走”来“走”去,而且持续了一整夜。
“噔……噔……噔……”
大家都睡熟了,整栋房子安静得如同死宅,只有这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房板,感觉就好像在季玺的头顶上,随时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窥伺下来。
季玺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身旁仍熟睡着的炎一。
炎一很快就醒了,他哑着嗓子问:“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楼上的脚步声?”
“什么?”炎一揉了揉眼睛,嗓音低沉,“……什么脚步声?”
“你仔细听,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走。”季玺小声说。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听觉比常人更敏锐一些,这或许也是基因改造的成效之一,在他的感知里,那声音简直跟直愣愣打在鼓膜上差不多,但在炎一那里,大约只有屏息凝神,才能隐隐听出来一点点细微的响动。
“噔……噔……噔……”
房板之上,规律的声音仍然在持续地来回响动,而且只局限于他们头顶天花板的那部分位置。
炎一猛地睁开眼,彻底醒了。
这回不止是季玺,他也听清楚了那种异于常态的响声,那种声音非常特殊,不是在敲打,也不是普通人寻常在楼上走路会发出的声音,有点像是两者的混合,能发出这种声音的来源非常少见,而他们恰巧又觉得十分熟悉……
这种熟悉而特殊的声响到底是什么?
……他们究竟在哪里听见过?
季玺和炎一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几乎在同时得出了一个答案——
“是畸变人!”
楼上竟然有一个活生生的畸变人,一直在他们房间天花板正上方的位置不停活动!
季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话尾抖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要瑟缩地贴到炎一身上。
炎一还算冷静,他把人搂进怀里拍了拍:“没事,别怕。”
季玺心安理得地窝在炎一怀里,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楼上就住了沈悦冰一个人……沈悦冰是个畸变人?”
这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哪怕他家被灭门后过去这么久,那种熟人突然变脸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过来的景象依然让他背脊阵阵发凉。
谁能想到,这个白天还跟他们谈笑风生,年轻漂亮的女人,与外面那些皮肤溃烂、眼球凸出的怪物是同样的?
那些不完整的,令人起疑的片段,似乎都因为这个实则并没有多少根据的推理,而变得无比合理和真实。
残缺的线索穿成一条几乎全部完整的链条。
“沈悦冰可以自由进出基地,但她还是选择搬出来住了。”
“何况他们还大费周章在野外建房,这完全没有必要。”
“或许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变成了畸变人,反而住在野外更安全,这样就说得通了。”
“先前我们跟她谈话的时候提到进入冬季后畸变人会产生的行为异常,当时她的神色就有点不对。她也许出现了理智,但依旧保留了畸变人的某些本能,所以到了晚上,她的行为模式会更像一个畸变人……”
说实话这太异想天开了,炎一心说,畸变人又不是狼人,怎么还会因为天亮还是天黑发生改变?
但他也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毕竟他也曾亲眼目睹与常人无异的畸变人出现在面前,这种更不可思议的事件也真实地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你的意思……她是没有进化完全的半成品,因此同时保留了畸变人的习性?”
“对。”季玺沉吟,“因为某种原因,或者纯粹是概率问题,她被咬后并没有因此完全丧失意志,甚至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为了不伤害到沈老爷爷,她选择自己住在三楼,晚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平时两个人也尽量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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