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能下地了,池闲还是偷偷地去见了姜霁北一面。
那晚他穿着长到小腿的黑色风衣,戴上压低的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偷偷溜出贫民窟。
池闲找到姜霁北常去的那家酒吧,坐在二楼角落的座位上,紧紧盯着大门。
直到姜霁北进来,他胸腔里那颗属于自己的心脏终于疯狂地跳动起来。
池闲听到隔壁桌的男人在吹牛逼。
那男人明显喝醉了,大着舌头训诫同桌的小男生:“那种男的一看就是玩咖,装清高,实际上就是开价高……你们是好男孩,不要学他。”
“是是是,您说得对。”小男生捧着酒瓶,讨好地往他杯中倒酒。
趁着男人出去上厕所,池闲跟了上去。
路过姜霁北身边时,他拉低帽檐,加快了脚步,好在姜霁北并没有注意到他。
一进卫生间,池闲就猛地关上门,快步上前,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别惹一楼那个人。”
男人正在解裤带,忽然被掐住脖子,酒直接醒了大半:“谁啊?你说谁啊?”
“别装傻!”
“神经病啊!你放手!”
男人挣扎起来,在推搡中,他用力地推了池闲的肩膀一把。
池闲没站稳,后背猛地撞到了墙上,左臂随即掉到了地上,金属零件“叮叮咚咚”地落了一地。
一颗螺丝打着转儿滚到男人面前,最后在他脚边停下。
“靠!搞什么,原来是个残疾人!”男人看着那颗螺丝,愣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道,“死残废滚远点啊!逞什么英雄!”
池闲捂着断臂处,喘着粗气,用一双血红的双眼瞪着他。
男人被他饿狼一样恐怖的眼神震慑到,小声嘟哝了一句,转身拉开门,狼狈地逃出了卫生间。
这时,有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卫生间。
池闲捡起地上的断肢和破旧的零件,在陌生人异样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他永远地失去了完整的健康身体,也失去了保护自己恋人的能力。
如今,更是连对恋人承认自己身份的机会都变得奢侈。
…………
“滚远点啊!什么脏东西!”
灵棚外蓦地传来一声叫喊。
池闲从回忆中惊醒,警惕地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往灵棚这边赶。
是留宿在其他村民家的体验者。
其中一个体验者边走边蹬着脚,把鞋放在路边的草丛里摩擦:“恶心,恶心哪!”
张三寺上前招呼:“可来了,幸好你们昨晚不在这里,咱可太遭罪了……”
体验者大声抱怨:“我也遭罪啊,刚才不小心一脚踩爆了一只蟆拐,鞋都脏了!”
张三寺乐了:“你这才哪到哪啊。”
在灵棚角落休息的韦一心忽然站起来:“什么?你踩到了什么?”
体验者一脸嫌弃地回答:“蟆拐啊,麻麻赖赖的,像那什么,什么爆浆鸡排啊——”
话没说完,他忽然住了口,大口地喘着气,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呻吟声。
紧接着,他的皮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凶猛地挤压,四肢不可名状地扭曲起来,胸口迅速塌陷下去。
他发不出声音了,只有骨骼在“吱吱嘎嘎”地扭动。
“咔嚓”一声,他的大腿骨扎破腹部的皮肤,穿了出来。
皮肤被穿破的瞬间,又是“嘭”的一声,他被压成了一张薄饼,内脏与血浆从皮肤的破口处喷薄而出。
“这就是爆浆鸡排啊。”
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体验者发出一声了然的赞叹。
作者有话要说: 哇,这一章撒糖了耶ovo
第36章 上路(7)
“啊啊啊啊啊!”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 接连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被压爆的体验者像一张薄饼一样紧紧贴在地面上,被挤出来的内脏在旁边团成一坨,像极了昨晚姜霁北在门口看到的那只被碾爆的蟆拐。
姜霁北皱紧眉头, 眼神蓦地刺向韦一心。
韦一心却像傻了一样, 呆站在原地,看起来也被吓到了。
丁慧没看到被钢丝切断脑袋的无头尸,却亲眼看见同行的体验者被空气压爆成肉饼的景象, 双腿一软, 差点跌到地上:“斯文, 斯文……”
覃斯文眼疾手快地将她拉起来, 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再看,低声安慰着:“别看。”
听到屋外的动静, 韦业一家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
看到这一幕, 他们也都被震住了手脚,呆若木鸡。
韦妻瞪大了眼睛, 看清了这一幕后忍不住地干呕:“哕——老天爷啊——”
韦业脸色煞白:“我操,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邪门啊!”
“还活着吗?还能救吗?”有的体验者心怀一丝希望。
“这怎么救啊,警官走了没,快点报警!”
薄饼般的尸体里内脏和血浆已经被全然挤出,黏黏糊糊地扩开,看起来一点希望都没有。
池闲冷眼旁观。
如果是他的身体, 那多半是往外撒混着循环液的零件。
如此健康的身体就这样被糟蹋了,看起来还有一些可惜。
众人报警的报警,维护现场的维护现场,场面十分混乱。
姜霁北忽然留意到,这个体验者惨死后,他的辅助员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的同伴也发现了这一点, 环顾四周:“他的辅助员呢?有人看到了吗?”
“什么辅助员?”刚报完警的韦业挂掉电话,奇怪地回了他一句。
“就是和死者形影不离的那个人。”同伴解释。
韦业愣住了:“啊?他不是一个人吗?”
“啊?”同伴也愣住了,掰着手指对着众人数,“我们一共十六个人,现在死了一个,应该还剩十五个。”
“不对啊,你们不是一共十五个人吗?”韦业露出警惕的表情,生怕那说话的人也中邪了,“八个住我家,你们三个住七哥家,四个住阿健家。现在死了一个,还有十四个啊。”
其他村民也来帮腔:“是啊,一直都是十五个啊!”
那个体验者呆在原地。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差,缓缓扭头望向自己的辅助员。
半晌,一旁的张三寺喃喃地开口:“咋,体验者一死,辅助员就自动退出电影了吗?”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辅助员,辅助员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如果还是会死,那我们要辅助员有什么用?!”另一个女孩捂着脸,绝望地抽泣起来。
“辅助员只负责提醒,不会干预剧情的发展。”她的辅助员看了她一眼,没有感情地回答。
这个回答让女孩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那你们倒是提醒点什么啊!”
村民纷纷往远处挪开了,看着外乡人们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猜忌。
体验者一死,辅助员就会退出电影,而影片中的其他npc则会自动删除脑中关于辅助员的所有记忆。
姜霁北看了覃斯文一眼,覃斯文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丁慧,表情没有什么波澜。
警察们很快就赶到了韦业家。
看到地上的尸体,他们也吓了一跳:“怎么搞的?死成这样?”
“我也不晓得啊!”韦业叫苦不迭,“还死在灵棚前面了!太邪门了!”
“打电话喊八姨回来看看。”办案的民警显然对当地的习俗很熟悉,安抚群众很有一套,“实在不行先让韦一心顶到先,你们家怕是被鬼缠了哦!”
“对头!韦一心,快点快点!”韦业一拍脑袋,转头去喊韦一心,“先给我做场法事驱驱邪!简直要命啊!”
“好。”韦一心点点头,转身想去拿自己的法器,却被民警叫住:“哎等等等等,先回来做个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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