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娘在黎明醒来,发现新郎不在,外面又安静得诡异。
她忍不住揭了红盖头,出门一看,却见满地横尸。
新娘终于也发了疯,穿着嫁衣投河自尽,最终化作红衣水鬼。
这一幕刚好被躲在附近的堂哥看到,他暗中记下了她投河的位置。
直到十五年后,新娘的骸骨被堂哥打捞上来,用炼尸禁术唤醒。
它带着满腔怨气,向宋瑜和夏京墨复仇,阻止他们举办冥婚。
…………
“少爷自裁后,尸体吸收了乱葬岗方圆百里的怨气,变成了不化骨。你因为害怕一直不敢回家,装作自己死在了屠杀里。”
姜霁北盯着严道长,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你这种烂人真是太好运了,你遇到了一个云游四海的老道士,并欺骗了他。你把他带到乱葬岗,借他的手封印了少爷,又拜他为师,顺利离开了康城。”
说到这里,姜霁北情不自禁地冷笑一声:“可惜你师父直到被你杀死前一刻才知道,自己救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胡说!”严道长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涨得通红,“我怎么可能杀了我师父?!我师父明明是在封印夏京墨时被他所杀!”
“你少嫁祸别人。你偷学炼尸禁术,想炼化夏京墨为你所用,结果被你师父发现了。”姜霁北拆穿了他的谎言,语气讥讽,“所以你索性杀了你师父,不仅用他的喉头血喂养夏京墨,还囚住了他的鬼魂,利用他为你缠住夏京墨。”
“我操,道长,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老孙一脸嫌弃地看着严道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连自己的爹都杀!”
“就就就是!”小结巴大声说,“你你你这种人生儿子没**!不!你你你没屁屁**!”
严道长双目赤红地瞪着姜霁北,死死咬着牙关,用力到脖子上暴起一条条青筋。
面对他仇恨的目光,姜霁北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望向众人:“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一具女尸,她胸口被剑刺穿,脖子上还有被啃咬的痕迹?”
“我记记记记得。”小结巴连连点头。
“这就是严鉴炼尸的证据。他把活人骗到夏家祠堂,杀死他们,然后用他们的喉头血来喂养僵尸。”
说完,姜霁北又看向严道长,语气倏地变得严厉。
“如果我没猜错,只要在特定阵法内喂够一定时间,炼尸仪式就能大功告成。恰好十五年期限也到了,只要封印解除,变成飞行夜叉的夏京墨必定对你唯命是从。
“可你没想到的是,有人碰掉了你师父十五年前贴在夏京墨头上的镇尸符,夏京墨提前苏醒了,还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你没有办法,只能跟我们演戏,企图利用我们帮你制服他。”
这一回,严道长没有否认。
他一瘸一拐地站起身,面色阴沉地盯着姜霁北。
“这是默认了?”老孙惊叹一声,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踹翻了严道长用来镇压老道士鬼魂的白饭,无意中把它放了出来。那个坐在轿子里的替身纸人就是老道士给我的。”姜霁北瞥了严道长一眼,“你真是够狠的,怕别人认出你师父,把他的脸都打烂了。”
严道长也不再装了,他仰头大笑起来:“不愧是宋瑜!还有呢?”
“我可以接着说。”姜霁北挑了下眉,“你一直阻止我跟夏京墨冥婚,是因为你知道,死人刚复活的时候是无法立刻想起生前事的。一旦我跟他订下婚契,就会触发生前回忆,想起你所做的那些龌龊事。”
“你偷偷给我法器,让我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杀了夏京墨,一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二是万一事态超出你的控制,你还能借我的手除掉他,一举两得。”
“确实如此。”严道长恶狠狠地剜了僵尸少爷一眼,脸色阴晴不定,“夏京墨到底有什么好?活着你不肯跟我,死了你也要嫁给他。”
“你也配跟他比?”姜霁北没忍住,嘁了一声。
严道长被彻底激怒:“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谁也没来得及看清,麻花辫是什么时候拿出一面招魂幡的。*
她趁着姜霁北揭穿严道长的阴谋,突然出现在姜霁北身后,挥舞着招魂幡,用力朝他身上甩去!
“小心!”
一道人影突然扑了过来,用身体替姜霁北挡住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麻花辫也遭到了她的攻击,因闪躲不及而摔到一旁,“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姜霁北被猛地一撞,手里的枪没拿稳,瞬间飞出去老远。
他没有急着去捡枪,而是看向麻花辫手里那面招魂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猜到一定会有人被严道长收买,却没想到竟然是你。”
“你……少……废话……”麻花辫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僵尸少爷是一伙的……”
一把刀从她的胸口穿到后背,把她扎了个透。
“你到死都没有变聪明一点。”姜霁北走到她跟前,同情地叹了口气,“活该被人利用。”
麻花辫又“哇”地吐出一口血,大概是被气的。
姜霁北没再管她,直接抬起腿从她身上跨了过去,走到另一个人面前。
“瑜……瑜哥……”
独眼女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像濒死的鱼一样无济于事地挣了几下。
那不是普通的招魂幡,上面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咒语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将她割得遍体鳞伤。
如果不是她,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姜霁北了。
姜霁北蹲下身,单膝跪地,将独眼女人抱了起来,低声唤她:“小跟包,这几天你一直偷偷跟着我们?”
“那天……你穿的衣服……”独眼女人用仅剩的一只眼盯着姜霁北,浑浊的泪慢慢地淌了下来,“是我,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话音未落,冷绿色的火焰倏地从她身上细密的伤口里蹿了出来。
独眼女人强忍着痛楚,费力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姜霁北头上的凤冠,断断续续地说:“我好恨……好恨……没有为你报仇……”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凤冠上的排子穗时,她的手突然垂落在地,人断了气。
随后,独眼女人的尸体瞬间被绿色冷焰吞噬,在姜霁北怀里焚成一具焦黑的骸骨。
而那边趴在地上的麻花辫也没了气息。
姜霁北把小跟包的骸骨平放在地,低声说:“你没有错,是我害了你。”
他脱下云肩,盖在骸骨上,又摘下了凤冠,郑重地摆在了骸骨旁边,头也不抬:“夏京墨。”
站在姜霁北身后的僵尸少爷点点头,举起右手,一团黑金色的火焰瞬间在森白的指骨间跃动起来。
安置好小跟包的骸骨,姜霁北站起身,凝视着严道长,用他独有的轻描淡写的语调,缓慢、温柔、轻声地说——
“给我杀了他。”
第10章 活嫁鬼(9)
周遭张灯结彩的装饰和林立的阴兵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站在乱葬岗的荒野上,耳畔刮过鬼啸般凛冽的阴风。
天地间风起云涌,层层叠叠的乌云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严道长从怀中抽出两张黄符纸,用双指夹紧,在空中虚晃一圈,符纸迅速燃烧起来。
他双手合十,就着火焰把纸灰按压在手心里,迅速拍打到被姜霁北用枪射穿的两个膝盖上。
下一秒,严道长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瞬间恢复了原状。
“这是什么符,居然这么神奇?”老孙啧了一声,“脖子以下都截了也能重新长出来吧?”
“这这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开开玩笑。”小结巴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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