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记得让他和我取上个月的工资————”
“好。”
问萦继续往里走。
天越来越亮,却愈发地冷。
雨水被冷空气黏住,使得雪子和雪花变多了些。
呵出的气成了白雾,寒风刺得他睁不开眼。
走到处无光的暗巷旁,问萦侧目。
是他和曲藿待过的地方。
犹记得巷子有点脏,问萦只是放缓脚步,不打算进去。
只过去了半小时,他就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
毕竟曲藿就算昨天半夜从藿家大别墅逃出来,避开霍家各处的摄像头,再顶着玫瑰花瓣穿过花田骑着共享单车来找他,估计现在也没到樱巷。
思及此处,问萦的唇角微勾,将围巾往上拉了拉。
再往前走,可以走到樱巷另个小出口。
这个季节没有樱花,但离出口不远就是公园,附近栽种着其他观赏树木。
寒梅的花苞坠满枝头,幽幽梅香驱散了食物、饮料、酒精混合后令人不适的味道。
似乎还有别的,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香。
“叮叮叮————”
他兜里的手机发出声音。
问萦摸出手机一看,电话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他吗?
心跳不受控地加快,问萦摁下接听键。
“您好,您的孩子在学校里和人打架......”
甜美的机械音女声响起。
心里骂了声,问萦冷漠地挂断电话。
讨厌的骗子。
他果然来得太早了,曲藿怎么可能逃出来。
往坏了想,或许他今天一整天也不会出现......
还没放下手机,他的背被人很轻地拍了拍。
问萦还沉浸在那通让他莫名当爹的电话里。他大脑一片紊乱,反应了下才转过身去。
猝不及防地,一束花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是束暖色调的花,和冷清的樱巷格格不入
不是告白时常用的红色,而是以黄粉为主基调。
香槟玫瑰、粉玫瑰和向日葵上还带着露水,点缀用的小雏菊、满天星和勿忘我在寒风里颤颤巍巍。
不属于阴霾冬日的亮色,像是自早春来的暖阳。
雨夹雪已经彻底成了小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问萦的眼睛微微睁大,看向和自己相隔咫尺的来人。
“抱歉。”
曲藿的声音难得带了喘,眼中也带了愧疚。
“让你久等了。”
他没穿多隆重、昂贵的礼服,身上还是那件从家里带去霍家的羽绒服,简单且干净。
就和他们之前每次见面一般。
可见到曲藿这样,问萦反倒是放心了些。
他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九点出头。
“我没等很久。”
一手抱着花束,问萦抬起另只手。
曲藿冒出来得太突然,弄得他反倒无所适从。
“咖啡,顺路买的,给。”
曲藿自觉地拿过那杯比他前半辈子更苦的美式,将伞往问萦身上倾斜了些。
“....你是不是垫增高了。”
问萦拉下围巾,眯眼打量着眼前的曲藿。
平时没觉得曲藿这么高,这得快有一米九了。
“没有。”曲藿低头看了眼鞋。
“靴子底厚。”
问萦:.....
啧,那他岂不是白垫了。
压下心中忿忿:“走。”
曲藿没急着动,从包里拿出双手套递给他。
“想去哪?”
两人面面相觑。
感情都没想好接下来该干什么。
“都行。”
问萦戴上手套,这才发现曲藿也挺紧张。
这也难免。
毕竟曲藿是突然被霍家带走,恐怕他之前的计划已经被全盘打乱。
“去公园吧。”
问萦想了想。
他其实不太喜欢逛街,更爱清静。
“好。”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问萦看向落在树梢上的麻雀。
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吵着架,风稍大些,便蹦跳着消失在树丛里。
这是个适合散心和晨练的地方,但没那么适合约会。
说起来......他们这应该算是约会吧?
没经历过,问萦也不太确定。
“这几天还好吗?”
曲藿先开了头。
“我很好。”问萦将平板递给他,“你的奶奶也很好。”
“倒是你,在霍家怎么样?”
“他们没有为难我。”
屏幕里的老人已经安然入睡,顾溪澈尽职尽责在老人旁边看书。
手指抚过老人的脸颊,曲藿将平板还给他。
“这几天辛苦你。”
“还行。”问萦侧目看向他。
“既然一切都还行,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些事情?”
曲藿上次说得太含糊,他实在是很好奇,曲藿到底梦到了什么。
反正留给曲藿的时间还有很久,他占会问点别的事,也无伤大雅。
曲藿自然清楚他想问什么。
他沉吟片刻:“两周前,我做过一个梦。”
“什么梦?”
“不太好的梦,很真。”曲藿似乎依旧不愿意提起,“我在学校遇到了许多事,导致我状态不算很好。”
“后面奶奶突发高血压,而我被困在霍家,没人管她。”
问萦的神色微冷,捧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安静听着他说。
“但目前为止,梦里的坏事没有发生。”曲藿没细讲那些苦难,适时止住话头。
“我想,这有你的很大功劳。”
问萦心情松快了些。
他明知故问:“梦里没有我吗?”
“没有你,只有个和你有几分相似的女生。”
曲藿想了想,诚实道。
“但她不是你。”
那个叫问樱樱的女孩和霍爵月相爱,且始终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清醒地意识到那不是问萦,所以看过只当看过,没太放在心里。
太好了。
问萦松了口气。
这是第一个没把他和问樱樱搞混的人。
“曲藿,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句。
“男的。”
曲藿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回答:“我不会认错你。”
问萦的心情变得更好。
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还是得说些煞风景的话。
勉强让自己瞧着严肃,他轻咳了声:“那你梦到......你是霍家走丢的大少爷吗?”
“梦到了。”
曲藿的语调微沉。
“你怎么想?”
问萦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想掩饰住脸上的情绪。
“听说我要见你,其实霍霆没有阻拦我。”
曲藿不置可否,岔开话题。
“但他希望我能穿得光鲜,带着保镖来找你。”
“我拒绝了。”
那是霍霆眼中,霍家大少爷该有的排场,这样可以确保他无时无刻地强势又风光。
但一切不属于曲藿。
随行的保镖只会让问萦觉得不自在,高定穿出来,反倒会让问萦不快。
“.....”
问萦面上的神色稍缓。
曲藿的话听起来和他的问题毫无关联,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已经从各种意义上,再也没有霍盛星了。
不仅如此,他还从中品出了些曲藿不打算让他知道的事。
就算霍霆已经稍微改了独断专横的性子,本质上他依旧是个强硬且古板的人,喜欢用控制的方法表达爱和愧疚。
所以曲藿哪怕现在说得轻飘,实际上他想要说服霍霆,恐怕没那么轻松。
“那这是哪来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这束新鲜的花。
“我早上在花店挑的,自己扎了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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