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质问,季则声却突然烦躁起来:“骗子!”师兄根本就不陪他玩水!
他骂得真情实感,不知道是在说谁,谢轻逢不明所以,却见季则声气势汹汹地一掌,拍水泄愤,这一掌却拍得整个浴桶都在晃荡,谢轻逢也跟着一晃,心说不妙,要是浴桶炸了那还泡什么,不由道:“玩玩玩,师兄陪你玩。”
他学着季则声鞠了一点水,装模作样地洒在季则声脸上,季则声一愣,果然高兴起来,开始反击。
两人像儿童乐园里的三岁小孩,你泼我我泼你,不亦乐乎,谢轻逢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幼稚到洗澡的时候和人泼水玩,深觉自己的脑子也坏了。
泼了好一会儿,季则声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谢轻逢松了口气,对面的人却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抱我?”泼完了水,下一步就是抱。
谢轻逢一顿,朝他伸了伸手:“抱抱抱,过来师兄抱。”
季则声抱着手一动不动,不满道:“你要主动抱我,不能我主动。”
谢轻逢开始怀疑季则声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们本就离得近,谢轻逢伸腿一勾他的膝弯,季则声吓得站直,就被搂腰抱过来:“小师弟,你是不是背着师兄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季则声却充耳不闻,谢轻逢抱他,他就乖乖给抱,睁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谢轻逢,看得人心里也跟着一跳。
谢轻逢受不了这种目光,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了。”
手心被睫毛扫来扫去,有点痒,谢轻逢像捏猫一样捏了捏季则声的后颈,才慢慢放开手,谁知季则声皱着眉头,不满道:“你为什么不亲我?”
一起沐浴,一起玩水,一起喝酒,接下来就是师兄主动把他揽进怀里,一句话不说就亲他。
可是师兄为什么这么笨?什么都要他教,什么都不会。
谢轻逢越发笃定季则声是背着他看了什么怪东西,坏心又起:“想要师兄亲你,要跟师兄说什么?之前教过你了。”
季则声当然记得,如果要师兄亲他,他就要说:“求求师兄,我真的很想要师兄亲我。”
可是书里说了,真正喜欢就会情不自禁,师兄会像禽兽一样狠狠欺负他,而不是现在还有心思玩|弄他,让自己求他亲自己。
想到此处,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眼睛也红了,谢轻逢还等着小师弟撒娇求亲,谁知季则声却将他狠狠一推,恼怒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那些书根本就没用!
他又气又怒,一言不发就要离开浴桶,谢轻逢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伸手拉住小师弟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谢轻逢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腰,季则声却转过身,掌风迎面袭来,谢轻逢还要留着这张脸勾引小师弟,可不能被一掌打毁容,侧身一躲,掌风直直打在浴桶边缘。
却听“刺啦——”一声脆响,浴桶四分五裂,身体陡然失重,谢轻逢只来得及抱住怀里的人,下一刻就躺在了地板上,被季则声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泰山压顶。
一大桶洗澡水淌得遍地都是,谢轻逢只庆幸他们住一楼,否则楼下的人都要喝他们的洗澡水。
他抬手施法,蒸干那些乱流的洗澡水,一转头,看见怀里埋着个人,缩着脑袋像只鹌鹑。
他抬手在季则声屁股上一拍,不轻不重:“季则声,你要造反是不是?”
后者终于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对瞳孔放得大大的,一看就是醉得不清,被打了屁股还笑得出来:“再来一次!”
谢轻逢可什么都没穿,没脸再来一次,他勾勾手指,干燥的里衣飞进手里,抬手一披,就将身体盖得严严实实:“小师弟,再来一次,小心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他生前可是总裁,对自身要求十分严格,虽然现在有了季则声,洁癖的毛病不犯了,但也没有不穿衣服四处遛鸟的习惯。
他穿好里衣,季则声还坐在地板上,满地都是木桶残骸,谢轻逢伸手把人拉起来,季则声就穿着湿衣服贴过来。
谢轻逢任他抱着,只觉得单薄湿透的里衣什么都遮不住,他一垂眼,就什么都看见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瘦,屁股还这么圆,但是伸手一摸,还能摸到薄薄的腹肌,充满力量感。
这是一具完美的躯体。
季则声酒劲过了,现在也不闹了,开始犯困,谢轻逢把他衣服蒸干,拦腰把人抱起来,季则声就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把人放回榻上,季则声翻了个身钻进被窝,半醒不醒,埋怨道:“师兄身上好硬,不喜欢。”
谢轻逢低头看了一眼下面,气得牙痒痒,又想把被窝里的人拖出来揍一顿屁股。
替他裹好被子,谢轻逢正打算收拾一下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却摸到枕下有东西,像是书本,他拿出来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清心经》三个大字,翻了两页也全是梵文,应当就是季则声方才心心念念的那本书。
《清心经》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谢轻逢不疑有他,把经文塞回季则声枕下,回到床边冷静了一会儿,等下面反应消退,才披上衣服去招呼店小二来收拾满地狼藉。
第二日晨光熹微时,季则声皱着眉头睁开眼,他只觉得太阳穴和额头都在疼,睁眼都困难,等清醒时,他忽然伸手一摸枕下,摸出一本《清心经》,随手翻开几页,却见梵文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另一本书的封面,上书——《如何让师兄对我死心塌地》,作者:藏镜梦丹青。
他陡然松了口气,将这不正经的风月话本塞回随身法器。
他穿戴好衣物起身,却见师兄榻上已空无一人,遂拿起桌上的佩剑,走出了房间。
他们今日就要往西去,不出半月就能抵达藏镜宫,这间客栈没什么人,大清早一般只有谢轻逢一个人坐在堂内吃早点,雷打不动。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客栈一楼来了好些黑衣的修士,季则声才出房门,就感觉好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他只记得昨晚在喝酒沐浴,后面发生的事有些记不清,大抵是睡着了。
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那本宝典里还记了着很多,昨晚那一计叫《酒后乱性》,今早这一计就叫《温柔乡》。
他理理袖口,目不斜视地走到谢轻逢身边,后者吃完了包子,正要喝豆浆,看见季则声来,把给他买的早点往前推了推:“趁热吃,待会冷了。”
穿书以后就这点不好,如果季则声不给开小灶做早点,那谢轻逢就只能每天吃包子喝豆浆,怪腻味的。
季则声接过早点,却没开始吃,只是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谢轻逢的手,准确来说是直直盯着谢轻逢手里的豆浆。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眼神。
谢轻逢这几天有了经验,已经猜到季则声马上就要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
偏偏他说了做了,又不告诉谢轻逢为什么,谢轻逢认真琢磨了很久,也不知道季则声意欲何为。
“师兄,”季则声果然开口了,一本正经,“要不要我喂你喝豆浆?”这样会显得温柔一点,师兄肯定会爱上他。
他声音不小,柜台上擦算盘的老板才听完就手抖,只听“啪嗒”一声,算盘摔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地都是,噼里啪啦作响。
“你这天杀的!怎么就把我的算盘摔了!老娘养着你真是活造孽了!”老板娘揪着老板的耳朵,疾言厉色,活像只母老虎。
谢轻逢看一眼豆浆,又看了一眼季则声,当着他的面,咕嘟咕嘟把豆浆喝完了:“明天再喂。”
计划告吹,季则声失落地垂下头,食之无味地咬包子。
他吃完了包子,又看着豆浆,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新点子:“师兄!”
谢轻逢:“说吧,又要干什么?”
季则声活学活用,举一反三:“不然你喂我吧?”
谢轻逢:“……?”
谢轻逢的手还没动,身边的人就动了,却见那一个个黑衣人陡然暴起,一剑劈开了他们的桌子。
“妈的,别折磨豆浆了,恶心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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