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清道:“我师兄和师妹被那鬼母捉去,至今生死不明,你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贪生怕死的话……你,你这个……”他怒字当头,长剑出鞘,恨不得一剑斩了这个祸害,但握剑踌躇半晌,终究还是没落下剑。
修真之人不得对凡人下手,这是入门后的铁律,薛逸清恨恨收剑,那陈老爷却像是知道他们有所忌惮,越发不要脸起来:“仙长!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人蒙骗,我只谋财不害命,就算该死,也罪不至死啊!”
他吃准了七弦宗的人不敢拿他怎么样,薛逸清刚要破口大骂,却见一道人影从谢轻逢脚边飞出,直直撞上那高大的枇杷树。
下一刻,长剑直直飞出,刺进陈老爷的肩胛骨,将他钉在枇杷树上。
陈老爷喉咙里发出“喀喀”声,登时吐出一口血,难以置信地看着出手的谢轻逢。
鲜血顺着树干流进黑土,谢轻逢一袭白衣,偏偏却像索命的魔头,阴晴不定,气势骇人,薛逸清说不出话,直直盯着谢轻逢。
“只谋财不害命?”谢轻逢走到那陈老爷身边,目光嫌恶,“我怕你是有财无命。”
拔出长剑,陈老爷摔落在地,染了血的枇杷树下被开启阵法,四周弥散血雾,形成一道缝隙似的入口。
透过入口,能看得见两道重伤昏迷的身影,不是季则声和曲新眉又是谁?
薛逸清大叫道:“季兄!!曲师妹!!”
谢轻逢却皱了下眉,他深知在《无上邪尊》这本书的尿性,男主和女人独处必定会谈恋爱,故而他绞尽脑汁,用尽手段阻止这两合体,怎么鬼母一来,剧情还是变成了这样?
“看你干的好事!要是他们出了事,我不会饶你!”薛逸清一脚踢开陈老爷,不管不顾,直直冲进血雾。
第11章 投怀送抱
谢轻逢一把拽住薛逸清的后领,把人带了回来:“回来。”
后者脚步一踉跄,不明所以:“为何?”
“你修为不济,在外面守着,我去救人即可。”他说完就不管,直直踏进血雾,只留下满脸崇拜的薛逸清。
谢兄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甫一踏入,腰间魔剑感应到邪气,陡然兴奋起来,谢轻逢扶住魔剑,敷衍安抚了两下。
方才隔着血雾能看到季则声二人,如今进来,才发现这里更像一个扭曲的空间,受伤的两人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过去,谢轻逢绕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拍拍剑柄:“去。”
禁锋剑陡然出鞘,化作一道深蓝色的流光,消失在远处,谢轻逢循着指引,很快就来到了拘禁季则声和曲新眉的山洞。
他挨个叫了人,曲新眉悠悠转醒,季则声却一直沉睡,迟迟不醒。
谢轻逢问曲新眉:“他受伤了?”
见季则声昏迷不醒,曲新眉登时悲从中来,面露自责:“都是我不好,季师兄是为保护我才中了鬼母的尸毒,是我没用……”
“哦,原来是中了尸毒,”按照原著,季则声这种挂逼就算是死得只剩一个细胞都能靠有丝分裂活过来,谢轻逢不担心他死。
“是我对不起季师兄,只要他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曲新眉握着剑,愧疚垂泪,谢轻逢却来不及同情她。
因为最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剧情弯弯绕绕,最后还是跑回了原点,不管反派怎么刷新升级,季则声注定要走英雄救美路,想拆散这对小情侣实在任重道远。
“先出去再说,”谢轻逢说完,单手扛起季则声就往外走,曲新眉主动在前开路,谁料刚走两步,后颈陡然一痛,紧接着就昏死过去。
谢轻逢一手刀劈晕曲新眉,将两人放在一边,语气如常地对着身后空气说话:“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禁锋剑陡然震动起来,魔剑有召,阴鬼邪祟无不拜服,不多时,谢轻逢身后血雾中缓缓飘出一道鬼影,赫然是那鬼母。
那鬼母带着十几个怨魂,赫然是长青镇无端暴毙的诸人,朝着禁锋剑直直拜下:“妾身见过尊上。”
谢轻逢道:“你带走本座的师弟,引本座入境,所为何事?”
“妾身死后蒙冤,化作厉鬼,盘踞在这枇杷树下,并非有意惊扰尊上,实是有事相求,妾身见您有意隐瞒身份,情急之下才抓走了您的师弟和师妹。”
回到枇杷树下,鬼母先前的狂态已尽数收敛,忽略破烂的脸和一对鬼爪,倒像是位优雅娴静的妇人。
谢轻逢道:“你有何冤屈?”
那鬼母娓娓道来:“妾身生前是隔壁清水镇崔氏,本名崔苑,二十年前嫁给长青镇陈金保,为其诞下一女,也就是您先前见过的陈家小姐。”
“妾身生产那日,有位道人来到长青镇,说妾身命格不祥,生前破财,但死后能敛财,于是待我生产完,陈金保便掐死妾身,葬在枇杷树下,又以阴物炼化我的魂魄,让我受他驱遣,永世不得超生。”
谢轻逢不知信没信,只问:“那你为何要杀长青镇的十二口?”
“尊上有所不知,妾身尸骨被镇在枇杷树下,为陈金保吸敛此地财气,久而久之,此地阴盛阳衰,妾身一但离开枇杷树底,必定怨气难平,狂态毕现,唯有杀人血祭,方能平妾身之怨。”
“今日若非诸位,我的亲女儿恐怕也要命丧我手……”她面目可憎,神情却悲痛,“而我那夫君早知有今日,却买通镇上的媒人,说是厉鬼托梦娶亲,掩盖真相!”
她言辞恳切,谢轻逢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道:“你想让我如何替你申冤?”
那鬼母俯下身,对着谢轻逢迎头叩下,万分诚恳:“我想要陈金保的命。”
“报仇雪恨后,尊上只要打碎玉扳指,妾身就会魂飞魄散,这些为妾身所害的冤魂就可脱离束缚,重入轮回。”
谢轻逢皱了皱眉,片刻道:“可以。”
想要解散冤魂,必要先诛鬼母,谢轻逢没法救她,只能助她报仇。
见谢轻逢答应,鬼母喜不自胜,连连叩谢,将那血雾通道打开,给谢轻逢让路。
谢轻逢跟扛麻袋似的,左右扛起两人,临行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我这位师弟,中了你的尸毒。”
鬼母恍然道:“这尸毒并不致命,只是会噩梦缠身,过几日便好了。”
谢轻逢点点头,在一群怨鬼冤魂的注视下,慢慢走远了。
甫一出结界,薛逸清满脸担忧地迎上来,见季则声和曲新眉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还不忘恐吓肩膀被戳了个大洞的陈金保:“你这无耻败类,算你命大!”
谢轻逢看了一眼陈金保,想起和鬼母的约定,于是吩咐门边那群战战兢兢的仆人:“拿斧头过来,把这颗枇杷树砍了。”
陈金保骇然:“仙长!仙长万万不可!砍了树,那鬼母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啊——”
谢轻逢却一言不发,薛逸清一听要砍树,顿时一马当先,吆喝着家仆提了斧头过来砍树,谁知一斧头下去,那枇杷树竟是血流不止。
薛逸清被溅了满脸的血,深知邪术害人,越发惊骇,谢轻逢冷眼旁观着枇杷树那些被一斧一斧凿断,而另一边,昏睡的季则声也揉着脑袋醒过来,正疑惑是谁把自己从地底救出来,看见庭中动作的诸人,登时脸色一变:“住手!那鬼母被镇在枇杷树下,要是砍了树,她定会出来作乱!!”
谢轻逢侧目看他一眼:“此树不除,长青镇不出三天就会变成死人堆。”
季则声仍道:“那也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援军过来。”
谢轻逢道:“你能等,镇民们等不了。”
季则声:“贸然放出,若那鬼母屠戮生灵,谁来负责?”
他满脸担忧地质问谢轻逢,一派凛然正气,正直到有些天真,但这次谢轻逢却没有嘲笑他,也无心解释,只拿出一枚玉扳指:“我负责。”
季则声登时明白过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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