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看完名单,见师兄的名字孤零零呆在后边,有点不高兴,谢轻逢倒是无所谓,只是接过名单仔细打量。
这次仙首会,各门各派都损失惨重,被害的弟子名字已经划去,前十名都是些有能耐的新起之秀,他端详片刻,却见仙首会第六是名叫“程如霜”七弦弟子,只觉得陌生,伸手指了指:“这是何人?”
小童歪头想了想:“是剑宗的一名女弟子,迎道会那日被陆康羞辱,师尊见她可怜就收了进来,只是修为不高,也不是亲传,大家都不太看好她。”
谢轻逢想起那晚在试炼场中,程如霜不顾安危彻夜猎杀妖兽,笑笑:“事在人为,她有此决心,扬名之路来日方长。”
见时间不早,小童催促着季则声去换衣服去参加大典,为振奋人心,也尽哀思,曲鸣山顺便也会和各派商量讨伐魔物,对付藏镜宫一事,这一去至少要忙上三日。
季则声才出房门,一步一回头,很不情愿的模样,谢轻逢笑笑:“怎么,舍不得师兄?”
季则声失落道:“可惜师兄看不见……”
谢轻逢道:“不必可惜,小师弟非池中之物,仙首会而已,等以后更厉害了师兄再看。”
“去吧,等回来师兄带你下山过生辰。”
季则声的二十一岁生辰就在五日后。
他三言两语哄好了人,季则声终于跟着侍童走了,人前脚刚走,谢轻逢就回到房中,紧锁房门,他折了只灵鹤守在房中,身形微动,转眼人就在百里之外。
他出来卧底已一年有余,藏镜宫事务都是崔无命在打理,定期找他复命,现在难得季则声不在,他又被禁足,不如回宫看看自己的属下们都在干什么,杀个措手不及。
藏镜宫建在魔界孤峰之上,孤峰外都是深林,林中魔物环伺,易守难攻,仙门迟迟无法对藏镜宫下手,就是因为深林困难重重,容易出师不利。
林中魔物横行,但峰上金碧辉煌,宛如帝王居所,自有气派。
他行到正殿,却听见各殿主人正集会议事,只是不知为何,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他妈的!你又偷老子的蛇!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来人,拿我的刀来!”嗔殿主人照旧在和恨殿主人掐架。
“你的蛇都被我做成伤药献给宫主了!宫主要的东西,就算把你的蛇全杀了又算什么?!”恨殿主人立马把谢轻逢拉出来背锅。
“你们打架就打架,先放下老子的手!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条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断了一只手的贪殿主人无妄之灾,一条义肢被拆下来当武器用,哐哐乱砸。
痴殿主人在睡觉,不知被谁踢醒了,怒气冲冲地加入战局;忧殿主人在垂泪绣花,绣的是朵血红食人花;憎惧二殿主人是对双胞胎,据说是共用一颗心脏,二人一向寡言,只是抱着手,冷眼看着殿中乱成一团的同事,恨不得就这样打死几个才好。
谢轻逢在殿外观望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很有活力。
总裁不担心手下的人恶性竞争,只担心手下的人摆烂,这些手下虽然奇形怪状,但好在有能力。
崔无命麻木地看着他们拳脚相加,准备等打得差不多了再制止,花见雪坐在桌边,手握一卷竹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草莽之徒,无可救药。”
见打得差不多了,谢轻逢也该出场了,抬脚步入正殿,白衣胜雪,目如寒潭,十分引人注目。
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众人纷纷抬头,见一年不见的熟悉人影重回藏镜宫,立马停下手。
“宫主——”
“您怎么来了!!”
众人鼻青脸肿地飞回座位坐好,谢轻逢面无表情地坐上正殿的鎏金高座,如此居高临下,更显得压迫十足。
他微微一笑:“本座虽身在他处,但心中挂念各位,今日回来看看。”
“一年不见,各位过得如何?”
他一发话,众人就知道什么意思,纷纷开始上报自己的工作。
崔无命也道:“宫主不在时,各殿主人都兢兢业业,不敢懒怠,如今藏镜宫周围百里的魔林都已归我们管辖,教众也约束自身,只敢猎杀魔物修炼,不敢杀人放火,偶尔有被魔害侵犯的人家,也有教众出手相助。”
贪殿主人抢话道:“是是是!他们送上山来感谢我们的鸡蛋和土豆,我们都给宫主您留着呢!”
谢轻逢有季则声这个专属小厨郎,哪里还要鸡蛋和土豆,不由道:“这就不必了,你们自己分了吧。”
“做得很好,孤峰下有方天然魔泉,对修炼大有裨益,赏给你们了。”
这方泉水是原主的私有物,现在谢轻逢用不着,不如赏给他们。
七人登时两眼放光,大赞“宫主英明”。
“本座今天来是有事吩咐你们,这十年来,有人假借藏镜宫教众和七殿主人的名义四处作恶,本次仙首会也有人豢养魔物闯入试炼场,意图嫁祸我藏镜宫,我要你们去查清楚,但不能打草惊蛇。”
“憎”“惧”二人最擅长查案卧底,才收到命令,就像暗夜隐蝠一样悄然退去,其余众人也一一退去,谢轻逢忽然想起什么,道:“嗔主留下,到后殿等着本座。”
差点忘了要给季则声敲诈一把佩剑。
憎殿主人一听只留他,登时心神俱震,方寸大乱,苦着脸往后殿而去,其余人或看好戏,或幸灾乐祸,稀稀拉拉走完,殿内独留左右护法。
花见雪每月抄书作画一百卷,就连议事也要读书写字,十分勤勉,谢轻逢走上前去,见桌上字画进步不小,十分满意。
“花护法,看来用不了三年,你就能出师了。”
花见雪却一反常态:“学无止境,宫主既然赐我丹青图和绘梦笔,属下必然日日精进,时时学习。”
倒是有点才女的样子了,谢轻逢点点头,却见花见雪一双媚眼将他从头看到脚,倒不是不敬重,只是神情怪异,略带痴态,像是要把他记在眼睛里一般。
谢轻逢莫名其妙,见花见雪握着一卷书不肯放下,随口问道:“你在读什么书?”
花见雪脸色一僵,半晌才目光闪躲道:“只是寻常的志怪话本,不是什么好文章。”
那必然不是志怪话本了,不过谢轻逢没兴趣追究她读什么书,不再追问,转头和崔无命商议教内事务。
花见雪抬袖擦了擦满头冷汗,惊魂未定,放下手中书卷,却见散开的内页里,尽是些大逆不道的虎狼之词,并一两副小图作配。
和崔无命议完事,又找嗔殿主人挑了剑,谢轻逢又回到了七弦宗,他一去一回,已经耽搁了两日时间,第三日傍晚,参加完大典的小师弟终于回了别院,只是神色怏怏,也没背着选来的佩剑,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谢轻逢正躺在摇椅上吹风,十分惬意,见了那几人,顿觉异样,不过面上不显。
“师兄!”
“谢兄!”
“谢师兄!”
那三人一一喊过,谢轻逢抬起眼来:“何事?”
季则声走上前来,小声道:“师兄,师尊让我们去雪域采万年雪莲,明日启程。”
曲鸣山的鬼僵毒已快入心,唯有万年做药引才能解,季则声夺魁扬名,万人瞩目,又为人正直,这么重要的事自然落在了他头上。
谢轻逢皱起眉。
“我们?”
薛逸清摇着扇子怼上来,笑眯眯道:“对呀,我们五个一起去!”
原著剧情里,季则声为了曲新眉,孤身入雪域采雪莲拯救老丈人,没有其他人作陪。
如今曲新眉无碍,主角团一齐出发那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会有五个?
哪五个?
他转动目光,落在角落里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蓝衫女子身上,她发髻上簪了一支犹带露水的纯白梨花,腰间一管洞箫,眉眼清冷,察觉到谢轻逢的视线,遂转过眼来,直直盯着谢轻逢的脸看。
谢轻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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