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姐你要失望了,我不打算关门哦。”陶荇一笑,走到前台,看一看机器设备和原材料,再拿价格单看。
原料没什么特别之处,价格不低,品种也少,这能有生意就出鬼了。
那么多咖啡品牌,想让顾客记住,就得有自己的特色,陶荇心里盘算着改进办法,跟俩店员聊了一番,再重新弄一下店内布局,事情不是一天能做完,慢慢来。
回去时是晚上九点多,风清月明,他就在街上慢慢走,头上的云朵随他缓缓而动。
云朵说:[你的生活好热闹。]
陶荇笑:“你那里也挺热闹的。”
云朵沉默一会儿:[今晚有月光吗?]
“有啊,月光很美。”
[很想再……]云中的字浮现一半,又消失了。
陶荇已走到家门口,轻推院门,温声说:“很想再与你月下共舞。”
云朵轻晃几下,忽消失了,似害羞一般。
陶荇暗笑,关好门,看姥姥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温馨,不知是原主自己收拾的还是姥姥一直在打扫。
床靠窗边,月光正好铺洒在身上,他双手枕后躺着,那云朵还没出现,他无奈一笑,温声说:“晚安啦。”
粉云浮浮荡荡现身,透出二字:[晚安。]
陶荇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知道没有触感,只有冰凉水汽拂过肌肤,但仍叫他心中一片柔软。
第二天清早,先给姥姥准备好饭菜,再去咖啡店做些安排,然后,他提着工具,开始去修陵园。
第052章 墓地白骨(8)
原主是有车的, 居然还是挺不错的车,驱车到达陵园,半荒废的地方, 自然无人管他的敲敲打打。
小黄狗喜欢跟他来陵园, 在草丛里扑着蜜蜂蝴蝶等他。
头上的云朵自成阴凉,帮他遮挡阳光,如果太阳大,那云中会浮出丝丝凉风,吹在他脸颊。
陶荇边干活边和鹤林闲聊着,数次经过他的坟墓边,聊天时,手就在那墓碑上擦拭灰尘,摩挲着相片上的眉眼。
但白骨们都不想知道生前事, 他没有开口说过。
他也去其他人的坟前, 有空的话,就给他们都打理打理。
漏水的地方多,需要一阵子修,陶荇每天早上安排好家里和店里事,就来干活。
十多天,咖啡店已经被他盘活了,生意开始好转,他给那俩店员涨了工资, 又聘了两人。
姥姥的心情好了很多,每天都说, 小荇终于能叫人放心了。
小黄长胖了, 不再皮包骨,小短腿蹦来蹦去, 卷卷的毛,明亮的眼睛,越发惹人喜爱。
这日天阴,来到陵园时,下起濛濛细雨,四周薄雾缭绕,陶荇提着锤子,刚转弯,见一个墓前站有人。
实在没想到会有人来,那人黑伞黑衣,他吓了一跳。
对方听闻动静转身,先见到他手里的锤子,也吓了一跳,往上看到他的脸,这才松口气:“小陶,你怎么在这里?”
陶荇走过去:“王姨,你也在这里啊。”
正是那位居委会大姐,很热心的一个人,谁家有事都会去帮忙。
王姨道:“嗯,来扫墓。”
她所站之处,是小北的坟前,陶荇转头看,今天是坟中人的祭日,他道:“这是你儿……”话说到一半及时打住,小北死的时候是19岁,他先入为主认为这是王姨的儿子,但又反应过来,虽然人是19岁死的,可死亡时间在2000年,距今二十多年了。
死人的年岁停止,而活人的岁数还在增加,二十多年前,王姨应该跟墓中人同龄。
王姨道:“这是我男朋友。”
陶荇轻轻点头:“嗯。”
“他当年为救人去世的,我亲眼看着他倒下。”王姨苦笑。
陶荇微微垂眸,向那坟墓鞠了一躬。
祭拜完,两人往前走着,临出大门时,王姨才想起什么:“咦,你身上怎么一直没淋湿啊,我看你没有淋雨,下意识没有把伞带你打,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没打伞啊。”
陶荇抬眼,那一朵云比平日撑的大些,正给他挡雨。
他道:“可能……这雨点怕我,不愿往我身上淋?”
王姨一笑:“你是故意在逗我开心啊。”她也没多问,听说陶荇不走,便先离开了。
陶荇继续修坟。
云朵中字迹浮荡:[很抱歉,他们都没有化魂气的能力,无法与活着的家人联络,我可能是死的较早,坟墓埋的位置又占了些风水,才有特殊能力。]
陶荇一笑:“为什么你要抱歉?”
[我觉得你好像有一点难过,可是我帮不了你。]
“只是有一点感慨。”陶荇道,“还没谢你帮我挡雨。”
[这不是应该的吗?]
“其实没什么啦,一点细雨不影响。”
云朵微晃,须臾后,字迹才出现:[就算你不为我们修坟,我也要为你挡雨,不是为了感谢你,只是不希望你淋雨。]
陶荇一笑,伸手抚了抚那片云朵,纵然触碰不到,但他还是想这样做。
他把最后一个漏水点修好,问云朵:“正好今天下雨,你看看,都还漏不漏。”
云朵:[你现在在哪里?]
“东北方位。”
等了会儿,云朵道:[我在你脚下。]
陶荇俯身轻抚脚下土地:“漏吗?”
[不漏了。]
“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我在往东走。”
[好。]
他在雨中陵园,徐徐漫步,时走时停。
脚下叮咚,有一片瓦砾松动,云朵说:[这是我们晒月光的地方。]
陶荇将瓦砾拿起,斑驳砖瓦,没有想象中的什么洞口和光亮,这其实在预料之中,白骨们生活的地方,是鹤林用能力开启的空间,并非完全是地下的场地,不可能掀开一片瓦就能看见他们。
总之,活人想见他们,还是之前说的,要讲机缘。
但这个空间又跟地下有关联,结合着场地生成,所以漏雨对他们也有影响,所以他们照不到阳光,却能照见月光。
他将瓦砾在手中捻一捻,问:“你能看见我吗?”
地底下,岩石上,鹤林仰头,轻轻地笑:[看不到。]
“嗯。”这也在意料之中。
[但是,这里是我们能够离得最近的地方。]白骨站在岩石最高处,掂着脚抬手。
“是吗?”陶荇趴在地上,将手掌搁置在砖上。
如果没有空间的阻挡,白骨的手指,正好触碰陶荇的掌心。
时已傍晚,天转眼变暗,晚上竟然放了晴,月光伴着还没散去的水雾,幽幽洒落,如轻纱覆盖陵园。
白骨的眼眸中望见一缕柔光,自抬起的手指开始,徐徐变幻,浮光流转若轻轻褪去的白纱,纱幔拂过,白骨生出血肉。
变成人的白骨,依然维持着这个姿势,仰望那并不能看见的人。
云朵中缓缓浮出一行字:[我很想你。]
陶荇微微一笑:“我也很想你。”
月光下的人手指微颤了下,苍白的脸覆上红晕,他收手轻抚跳动的心口:[不早了,你快回吧。]
“再陪你一会儿。”陶荇翻个身,抬眼看月光。
鹤林轻弯嘴角,也再抬头,和他共看那一片月光。
到后半夜,陶荇才回去,衣服上有些泥,清洗之后睡觉,看看时间,离通道开启,还有七天。
第二天,安静小院,又来一群不速之客,那些人推门而入时,陶荇觉得有点眼熟。
来人向他说:“你什么意思,你确定不和我订婚了?”
陶荇想起来了,是林家那个小少爷,名叫林沿,虽然见过一面,但那天他没怎么看对方,没记住样貌。
他道:“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我看你是不知道悔婚的下场。”林沿冷哼道,“你陶家的生意,我林家是绝不可能帮忙的,你爸就等着破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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