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毁坏的痕迹,被一一复原。
陶旺浑身僵硬,张大了嘴。
其他人也无比震惊。
那些掉落的砖瓦,方才都砸在跟班头上,其实是里面邪物的攻击。
这个陶荇,连邪物的力量都能破解。
陶旺虽知道邪物有致命弱点,但那到底是非自然的生物,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能力,这能力,是人类没办法应对的。
但陶荇破解了?
太过于震撼,陶旺喃喃道:“我……我看清了。”
陶荇看着他,冷道:“真看清了?”
地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忽然间,见一个铁锹自动飞过来,像是被看不见的绳索牵住,往他袭来。
不待反应,那铁锹骤然切进他的腿里。
“啊……”惨叫声响彻四周,陶旺挣扎爬行。
铁锹没有停止,从他腿里飞出,盘旋一圈,换个地方,再一次切下去。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陶旺满头汗水回头:“控……控剑之术的变形,你,你还会这个……”
控剑之术能控剑,那么其变形精进版,当然也能控其他利器,此法难学,陶旺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会,也是引以为傲的技能,不想这人不但会,还会精进版。
“知道就好。”陶荇手指一动,铁锹又一次飞起,再重重切下。
惨叫声不断,铁锹次次避开要害,不要人性命,但那爬行之人已血肉模糊。
周围人哪敢上去帮他,全都瞪大眼睛看着陶荇。
什么拿到牌匾是运气,什么压根就没有封印……家主还需要用解除封印来证明吗?
那个比大长老厉害很多的陶旺,在家主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信念崩塌的三个侄子这会儿又硬气起来,满脸振奋:“我就说吧,家主是深藏不露的!”
众人如梦方醒,齐齐应声:“对,没错。”
“家主!”
“家主我们错了,不该对您有疑心……”
七嘴八舌的道歉与行礼中,陶荇转身,走进门槛,捡起布满伤痕的牌匾,伸手揽住红衣人,将牌匾给他。
闲月身形晃了一下,口中又是一缕腥甜,在他肩上稍许倚靠,站稳后即与他分开,接过牌匾。
牌匾在他手上,那道道痕迹渐渐模糊消失,没多久,恢复如新。
随后,闲月看向外面趴在地上的陶旺,眼中覆上一抹狠意。
他捏紧牌匾,微光缓缓浮动。
片刻后,他手一松,嘴角的血迹抑制不住涌出。
但他勾起嘴角一笑,却比方才痛快。
他擦拭着血,衣袖一扬,把门关上。
门外众人好奇抬眼,其实……家主的本领是见识到了,但也确实证明了没有封印,那么那让人失常的幻象,真的是里面这位弄的?
他……是庇佑大家的神明吗,如果是,为什么又害人呢?
刚刚有陶旺堵在门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引过去了,陶旺的话扰乱大家思绪,每个人都混混沌沌,加之门内光线又暗,里面人的样子更是神秘,他们也不敢跑过来看。
但现在,眼看家主走进去,他们的恐惧没那么强烈了,何况,陶旺污蔑家主,他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不是吗?
于是有人壮着胆子,透过门缝伸头去看。
从没见过的奇异,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明灭光影中,闲月侧头,用衣袖悄然拭去嘴角血迹。
探头的人怔怔睁大了眼。
其他人看他反应,也簇拥过来。
随后,他们也睁大了眼。
大红衣裳,金丝游走,华贵而雍容,而那张脸,如云中皎月,雾中牡丹,明艳拢上薄纱,朦胧可见风华。
这不是神明是什么!
他不是谁是!
一定是神!
什么幻象害人,他们刚才都看见了,要拆神明的房子,神明才出手的,至于之前死的两人,还有陶家三个侄子见鬼之事,那不是……不是他们觊觎牌匾么?
觊觎神明的东西,当然要受罚。
神明还是心善的,他放过了家主呢。
再看看,之后进去的陶小文,没有觊觎之心,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众人再也想不了其他,第一反应是磕头。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就跟着陆陆续续拜下去:“求神明保佑。”
他们太过于震惊与触动,乌压压跪了一大片。
浑身是血的陶旺斜眼瞥那叩拜众人,暗自嘲笑,一群眼瞎的,什么都不问就拜,非把邪物当神明。
他的腿没法动了,痛得冷汗直流,陶荇他是不敢招惹了,剑毁了,牌匾也拿不到,对付那邪物也不可能了。
不过,邪物就是邪物。
他看看这众人,眼珠一转,对离自己很近的一人道:“你们要是这么诚心,怎么不进去拜呢,在外面,他怎么感受到?”
进此宅必受幻象影响,不疯也要被吓个半死,好,既然你们一群蠢货要把他当神,那不如送你们进去受死,等你们都发疯出来,倒要叫所有人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有大规模发疯事件,说不定有关部门还会出手。
看见奇异,本就激动混乱的人这个时候一煽动就盲从,听到话的人一想,是啊,应该进去让神明看看诚心。
他便什么也不顾的挤进人群,推开大门,往门内一跃而进,跪在厅内地板上。
有一个人往里进,就有一群人进,转眼间,变成了厅内乌压压跪一片:“求神明保佑……”
闲月还没来得及上楼,愕然见这一群人闯入。
都已经关门了,这些人还要往里进。
不识好歹!
进此宅,可就别想正常出去。
他手指一抬。
而微光浮动中,却无端一顿。
无意识地一顿,仿佛脑海里有什么影响他的举动。
他愣了楞,闭眼思量。
雪白的花团浮现眼前,天桥上的卖花老人拉住他,拥挤的山路上,身边围了七嘴八舌一群人,夕阳之下的海边,帮一家三口拍下一个照片,那小孩送他一束小白花。
小花轻摇,闲月回神,睁开眼,转眼看看身边人,陶荇就在眼前,但他此时,什么话也没说。
闲月又陷入思量。
为了钱财“求神拜佛”,似乎用不上“贪心”二字。
也用不上“可恶”。
他自不会理会这些乞求,但是……好像也没必要让他们死。
他抿抿嘴,收起指端微光,衣袖一拂,身影消失不见。
陶荇微微一笑,走到楼梯口,提醒众人:“他走了。”
众人惊讶抬眼,果然不见了神明身影,惊问:“他为什么要走?”
“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打扰啊?”有人喊了一句。
众人忽然回过神来:“是的,我们真的打扰到他了,我们怎么跑进来了?”
“我们快出去吧。”
他们连忙往外出。
外面的陶旺惊异看着他们跑出来,他已经被跟班们扶起来,此时,顾不上身体疼痛,拦住一个人看,见此人十分正常,又拦住一个人,还是正常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他不敢置信,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都好好的?
怎么想也想不通,或许是想得太多了,他开始头痛欲裂,捂着头闭上眼。
片刻后,忽然,他眼猛地一睁,瞪眼看旁边跟班,五官以不可思议地幅度扭曲,惊慌失措地大叫:“鬼,鬼啊,你是鬼……”
“老板,是我们啊。”旁边人拉着他,“我们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你们是鬼,你们要来吃我,我要驱鬼,我的剑呢,我的剑呢?”他满地乱爬,摸起一把铁锹,照着面前人敲上去。
几人被他打得四处乱窜,个个挂彩,命比钱重要,也没人想管他了,捂着头纷纷跑路。
陶旺又跌倒在地上,眼睛发直,口中念念有声:“有鬼,鬼……我得找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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