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荇:“!!”
那小骨头架听此话,顾不上问他,抱起骷髅头跑开,边跑边喊:“就不还,你要它也没用啊。”
喀嚓声近了,喊话的声音也至陶荇面前。
陶荇那发直的眼里,映出一个……没骷髅头的骷髅。
无头骷髅只停了片刻,腹部的骨头开合,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你给我站住,头还我!”
他从陶荇面前绕了过去,他的头不在身上,可能看不见人。
陶荇面色苍白,呼吸不畅,然后,“啊”地一声,飞快往外跑。
没跑几步迎面撞上了人,那人被他撞得后退几步,捂着心口站稳。
陶荇看清是那个男人,一把抓住对方胳膊:“不是让你在外等吗,你怎么进来了,快跑,里面有鬼,白骨架子,骷髅头,快跑。”他二话不说拉着人就跑。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机会,只能跟着他跑。
080急得弹出来:“宿主,白骨可能就是任务对象啊。”
“管不了那么多啦!”这种情况谁有胆子停下啊,何况这还有个人呢,难道要让他跟自己一起冒险吗?
他加速往来时路,却是陡然一停,面色又变。
方才进来的洞口,不见了!
那里已变成一整面石壁,长着深绿苔藓,没有裂缝。
来时的台阶,掉下来的那个月光笼罩的黑洞,全都挡在外面,半点也看不见。
他确定自己没有跑错位置,可是,洞口真的消失了。
他在这湿滑的石头上摸索,没有机关,好像只是他记忆错乱,这里仿佛从没有洞口的痕迹。
“骨碌碌……”头颅滚地的声音又传来,陶荇脊背一凉,回身抱住男人,搂他躲在转弯处,“别说话,什么也别看。”
鼻息扑洒,拂在面上有些痒,男人在他怀中轻轻抬眼,看了看他,听他的话,没有吭声,也没动。
等了一会儿,声音消失,陶荇定定神,悄声对怀里人说:“我不瞒你,我看到了些可怖的东西,这条路被他们使什么法子封住了,现在……我想,只能沿着草地往前走,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另外出路,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等我?”
男人说:“我跟你一起。”
“好,但是如果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害怕。”陶荇牵紧他,一步步再踏回草地,放眼没看见那俩骷髅,他微放心,沿着石堆,猫腰前进。
溪水哗然有声,两人走过几个石堆,陶荇脚一落,忽听“咔嚓”声,又有人声自脚下传来。
低头竟见一骷髅头,约莫是刚才小骨头架当球踢的那个,而此时被陶荇踩成了两半,那带着嘴的一半正尖叫着:“我被踩碎了,我完了,我完了……”
陶荇大惊,张望四周,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俯身捂住那张嘴:“别叫,别叫。”
再把其他白骨招来了。
半个骷髅头在他手下呜呜咽咽。
陶荇没办法,这看样子再踩几脚真把它踩碎还是会叫,他当机立断,把另一半捡来给它安上,用力一合,听咯吱声响,他拍了拍:“给你安回去了,别叫了。”
骷髅头还真没叫了,原地滚了两圈,还弹跳几下,滚着跑远了。
陶荇松口气,回头看身后男人正惊异盯着他。
“这个……”他支吾两声,“你别怕,我们……走吧?”
男人点头,看了眼那远去的骷髅头,随他继续往前。
从石堆边一一穿过,陶荇也看到这些石堆和桌椅上,有的放了碟子瓶子什么的,还有些果蔬汁水流淌痕迹。
那些白骨,难道还要吃饭喝水的?
再看那些柔白壁灯,根本就不是灯,是点燃的骨头,可以照明,但没有火焰该有得温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吧。
他遏制着发毛的心,往前走。
潺潺水流中,渐有几声嬉笑。
而暗处行走的人瞬间慌乱。
那嬉笑,不是一两个人的,像是一群人。
这说明……白骨不止刚才看到的两个。
这里还有多少白骨?
陶荇稍许思量,转眼惊恐更甚,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白骨,哪来的?
如果……是陵园的鬼变成的,那这陵园密密麻麻那么多坟墓,这里,会有多少白骨?
他不由慌张,拉着人加快脚步,才走几步,愕然瞥见一群白骨沿着溪边走来,足有几十个。
他大骇,连忙把男人一搂,俯身躲在石堆后,他轻轻捂着男人的嘴,见那群白骨将一些篮子搁在水里,呼啦啦涮洗,然后从中拿出了……苹果,梨,葡萄,还有红酒,高脚杯……
陶荇:“??”
再看他们将东西一一摆在石桌上,说说笑笑,或坐或立。
他看见了那个刚才踢“球”的小骨头架,半躺在地,将一颗葡萄塞入嘴中,从脖颈到胸腔腹部再到尾椎的骨头一溜儿变紫,转瞬颜色又消失,而那颗葡萄就不见了。
他不禁瞪大眼睛。
再看一个脊背佝偻的骨头,手骨执高脚杯,浅摇几下,优雅喝下杯中红酒,同样的,从上到下骨头变红,须臾后颜色消失,杯中酒也消失了。
这可真是独特的进食方法。
这画风其实挺美的,溪畔青草,一群好友,觥觸交错……
只是地处于昏暗的坟墓下面,主角是一群白骨,就过于诡异了。
也不知他们会喝到什么时候,他们不走,两人没法动,一起身就会被看见。
他对怀里人说:“我们要等一等。”
男人感觉到他的战栗,轻声说:“你别怕。”
“我没怕啊。”陶荇道,“只是不知道从哪儿能出去。”他低眉看着男人,“砸坏你的梯子,害得你也出不去,我真的很抱歉。”
男人微微一笑:“跟你没关系,本来也出不去。”
“什么?”
“你是个很好的人。”男人说着话,也探头向外。
被陶荇一把将他搂回来:“小心,别被发现。”
男人的脸埋在他胸膛,又抬眼看了看他。
那聚会的白骨还不走,陶荇忧心,又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那果篮边乱窜:“我好了,我好了。”
是刚才那骷髅头!
喝红酒的佝偻白骨瞧见它,醉醺醺道:“这不是小北的头吗,怎么掉了?”
说完,他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惊坐而起:“小北的头掉了?”
一群白骨微愣,而那骷髅头还在地上滚:“我好了,我好了。”
“好什么好,你又长不回去,还有什么用?”说话的是个高个子白骨,“别叫了,听着烦。”他抬起脚骨将那头踢走。
“我好了……咕噜咕噜……”骷髅头被一踢,滚过草地,竟又朝陶荇的方位飞来, “砰”的一声砸到石堆。
石堆呼啦倒地,藏匿的两人完完整整出现在白骨们面前。
白骨们漆黑眼洞齐刷刷看过来。
陶荇:“……”
刚才就不该给它修好!
他只得起身道:“我们无意闯入,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
而白骨们却若没听见,仍一片沉寂,齐齐看他。
“那个……”陶荇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骤起喧嚣,白骨们仿佛才反应过来,此起彼伏响起一阵话语,“活人,是活人,怎么会有活人?”
他们一步步向前来:“活人不该来这里。”
“我知道,我们马上就走。”陶荇边说边想,如果你们能告诉出路就好了。
白骨们仍在向他靠近:“这里不能有活人,不能有活人……”
他们仿佛听不懂话,陶荇将身边男人往后拉了下,暗暗攥拳,思索着打散这些骨头架子的可能性。
而那些白骨们在靠近后,齐齐转头,即便没有眼,陶荇也能觉到,他们的视线换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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