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下了绵绵细雨,不大,不影响拍摄。
姜粼站在雨棚下,些许出神。
事业蒸蒸日上,多年来男女不近,没有任何绯闻。
可是,他就偏偏碰到了个很符合自己审美的人,刚进组时,那人还不怎么起眼,也没多关注,到三四天后,那个人整个气质突然显露了出来,耀眼夺目。
他再也没法忽视他了,何况,那人还是对他有意的。
但是,这个剧组很重要,不能出差错,拒绝过,警告过,可……看他不再对自己献殷勤,心里并不开心。
回头想想,那人之前被警告了,不敢再来接近,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但离别几日回来,受不了相思之苦,他目光还是忍不住看过来,却很快又不得已挪走,只能失落低头,他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所有的犹豫迟疑在昨天瓦解,那个人昨天冒生命危险救了他,那人就是还在乎他,关心他。
姜粼默不作声看着雨落,拿出了手机。
他本来就有意,而既然那个人对他这么深情,那么,给他个机会吧,什么绯闻什么差错,怎么可能谈个恋爱就毁于一旦了呢?
联系方式不难找,剧组有个群,每人都备注了自己的号码。
他主动联系,对方想必是开心激动的,机会已给出去,之后怎么样,要看那人怎么做了。
也不能轻易让人追上,总要考验一番。
电话拨通,让人出乎意料的,陶荇竟然不来。
姜粼举着手机,愣了好半天:“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又不是你助理,为什么要给你送伞,你给我工资吗?”陶荇重复。
姜粼反应了一会儿:“你听清楚,是我。”
“我知道啊,姜老师嘛,我说我不去,你听清楚了嘛?”
姜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好几遍,得知陶荇是真不来,他实在疑惑,只好保持着体面,道:“抱歉,是我打错了,要打给助理的,那就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他,给我送伞。”
“我又没你助理的电话。”陶荇也奇怪,“你有让我去通知的时间,你自己一个电话已经打完了啊。”
姜粼:“那……好吧,再见。”
挂掉电话,陶荇还觉得莫名其妙。
这两三天,积压的戏份一拍,剧组在郊区的戏也完成了,要回到市区去,开始拍豪门以及公司等场景。
剧组全员转移阵地,但是发生了一点事儿,那个小杨突然辞演,不说原因,就是要走。
虽然是龙套角色,但这戏都拍一部分了,提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要走,说不过去,导演劝他留下,他就是不肯。
导演有些生气,但也没办法,只能放人,为此还改了些剧本重拍了几个镜头。
这几日阿影没再分裂。
它说,仍能看见导演是一团黑气,不止导演,现在副导,监制等,也变成了黑气,但它答应了不碰那黑气,就没再碰过。
回市区后,多数人没有集中在一个酒店,大家各住各的,像姜粼在本市有房子,就直接回家住了。
他回家,对陶荇就不太方便,阿影不能离他太远,他也只好在其附近找地方住,陶父听说他要找房子,二话不说给他在姜粼同小区买了一套,影帝住的小区,自然是极其豪华高档的,精装修,拎包入住,买下就能搬进来。
推门而进的时候,陶荇与系统同时感慨:“当阔少爷……感觉真好。”
与此同时,让找的大师也找到了,用陶父的话说,那“如一道人”,盛名在外,绝对是同行内数一数二的。
陶荇连夜回到父亲的别墅见那大师。
如一道人一身道袍,手执拂尘,自有仙风道骨之态,看上去是挺靠谱的,他未多废话,道:“姜粼是有问题。”
陶荇心一紧:“怎么回事?”
“此事其实不少见,有人为改运势,为财为名,往往不惜走歪门邪道。”
陶父在旁听着,顿时明白了:“哦,他是不是养小鬼,古曼童什么的?”他望了一眼陶荇,“儿子,你跟他真没关系吧,我听说养这种东西都会被反噬的。”
“真没有,我对他毫无兴趣,正是因为怀疑他有问题,才让请大师。”陶荇道,又问大师,“是怎样一种反噬法?”
“我观他八字与面相,可以肯定他用了歪门邪道,但不是供养东西,而是用了邪术,此邪术吸收自然运势成就自己,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道人给他弄的,反噬效果比养东西可要严重多了,养邪祟,反噬不过是让他把得到的加倍还回来,而邪术破坏万物守恒,他把世界气运吸收了,那么邪气就也要有人来吸收,否则正邪失衡,天地动荡。”
这大师虽然仙风道骨,说话倒不打哑谜,也不做高深之态说些听不懂的话。
他继续说:“那施术人绝不敢让天地失衡,他唯有将邪气消除,按照这种邪术实施之理,但凡和那姜影帝有合作的人,都会被邪气缠绕,这些人将会倒霉,有源源不断的灾难,痛苦,合作多了,吸收多了,运势被消除殆尽,终此一生再无东山再起时,此生都陷在艰辛之中,没有安宁之日。”
“好歹毒的邪术。”陶父惊道,“我儿子说让查姜粼,我以为他看上了那位,对他特别关注,我知道他虽然有一副好相貌,但以前总是差那么一点,演了很多剧,参加了很多节目,被资方力捧好久,就是火不了,后来演一部名不见经传的网剧,剧没火,他却一炮而红,奖项不断,好像一下子时来运转了,当然,这个不能否定是他厚积薄发,另外,他红是红了,倒是……也没有听说谁跟他合作了就倒霉的啊?”
要是有这体质,那早就没人敢和他合作了。
“那是因为,那个缺德道人非常狡猾。”如一道人说,“这种把灾难降给众多人的邪术为玄门所不容,他助纣为虐自己也会遭殃,所以他用了一个隐蔽的法子,不用人,用其他的东西来吸收邪气,这个东西,必须跟姜粼密不可分。”说罢,他看了看陶荇。
陶荇已然明了:“姜粼的影子?”
陶父又有疑惑:“这么说,那个道人也不是很可恶啊,你看,他没有把灾厄施加给姜粼身边人,反正承受邪气的是姜粼的影子嘛,影子又不是活物,而且也是姜粼自己的,真有什么事儿,那是他自作自受,自己承担后果。”
如一道人若有所思一笑,看着陶荇道:“未必不是活物。”
“啊,难道影子还能说话不成?”陶父还是不明白。
道人笑道:“姜影帝越来越贪心,一点名气不够,还要更多,他的影子被迫吸收的邪气就越来越多,那影子一个躯体,却承受了本欲由诸多人来承受的邪气,致使发生异变,最近已经无法再承受,所以,必然要释放出去。”
陶荇基本清楚了。
姜粼开始使用邪术时,影子承担邪气,有了自我意识。
它说它有意识许久,那确实许久了,从姜粼爆红开始,已有七年。
最近无法承受了,导致异变,所以影子脱离了姜粼,能够自由行动,成为了独立的影,只是,毕竟是他的影,不能完全脱离。
吸收邪气一定是很痛苦的,承受七年,阿影连入睡时都是防备与惊惧,就算脱离了,也还是逃不掉,那四分五裂就是吸收邪气产生的具象。
陶荇轻声一叹。
阿影本就是因邪气而生,其实生来为恶。
可是,在陶荇看来,它未经世事,也纯真纯粹。
“怎么个释放法?”他继续问。
如一道人说:“我想,这个法子,是那施术人指点姜影帝的,找个不红的剧组,导演演员从上到下都没名气的,所谓名气与追捧,是人类的念力凝聚,这种剧组没有多少念力,关于星途方面的气运非常好压,影子在这里,可以把承受不住的邪气释放给剧组。”
他说着话,又看陶荇:“我觉得影子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它吸收邪气迫不得已,释放邪气也并非故意,但这个剧组念力少,邪气会很容易被他们吸收进去,牺牲一个剧组,又能换姜影帝下一个七年的运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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