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父亲所说,江家的人初来京城,定是忙着巩固地位。
若是有旁人敢这般放肆,裴家嫡长子的鞭子都可以将人抽死了。然而此刻,裴玄安却是暗暗想着:不知这人对别的权贵子弟哥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左右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地位罢了。
莫名的酸涩叫裴玄安冷不丁开口:“我裴家有良田千顷,祖上传下的厚实家业,封地在江南富庶之地,在京城定然是第一的门第。”
怎么突然开始炫富了?
江言手搭着箭,试探性地恭维道:“我江家自然是远远比不过裴公子?”
榆木脑袋!
他大可以直接说想要自己帮他在京城站稳脚跟,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叫人心急。
难道要他放下面子自己说,叫江言不许找旁的人物,只准算计自己?
江言看裴玄安脸色变了又变,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自行放出了一箭。
这箭射得随意,没用什么力道,想来又射不中了。
裴玄安顺着那箭羽看去,下一刻惊得快要跌下马去。
只见那箭射向的方向,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九蟒龙纹的骑装,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仿佛是无法逾越的山丘,叫人透不过气来。
此时薄唇紧抿,凤目微眯,眸中是不曾掩饰的怒气。
裴玄安心中一突。
箭呢?
往陛下那边射了?
这不管射没射到,都是灭九族的重罪啊!
况且陛下看着便如此恼怒的模样。
裴玄安立刻下马,拉着江言就要去请罪。
李承夷早就看见了那支箭,没什么力道,来的极慢。他甚至有时间向侍卫打了手势叫他们不必上前。
江言终于看过来,显然怔了怔。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见李承夷突然狼狈地跌下了马,紧接着那马像是受了惊的模样嘶叫一声便飞快地奔走了。
李承夷不动声色地将方才扎入马后颈的小刀藏在衣袖中,坐在地上不慌不忙地抬头。
虽说显得狼狈,那龙纹劲装已是被地上的泥土沾上污渍,手上似乎还蹭了血迹,却依旧是皇家威仪的模样。
本就是草芥人命的暴君,此时还惊了马狼狈如此,裴玄安已是在飞快思索着如何才能保下江言这条命。
气氛一时死寂,只听得帝王不紧不慢的声音。
“小江公子的箭惊走了朕的马啊…”
“那朕只好与江公子共乘一骑了。”
裴玄安:……
这前后两句话有逻辑关系吗?
第52章 古代世界11
江言一时间没了动作。
李承夷不急,他只是依旧眸色深深地抬头看着江言。
身后的一个侍卫却出声打破了沉寂。“陛下,属下可以步行回去,属下的马……”
一个妄想抓住机会夺得帝王好感的举动。
可惜没看清楚时机。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李承夷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毫不掩饰的杀意铺天盖地地弥漫开,属于帝王的威压叫人喘不过气来。
按照沈临微的话说,李承夷就是拥有着无上权力的疯子。
他想杀的人,从不会活过第二天早晨。
侍卫在漫天的杀意中脸色霎白,飞快翻身下马,颤抖着跪在地上。
他是新进宫不久的,还没有认识到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的法则,也不得不为他的冲动付出代价。
裴玄安自然也感受到了这杀意,但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白着脸站在一边。
这个侍卫活不到明天了。
虽说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生气,这侍卫的话似乎也并无什么问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陛下的脾气向来是不可捉摸的,上一刻还可以笑着谈话,下一刻便可以面无表情地赐下一杯毒酒。
对于帝王,或是对于这个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杀些无关痛痒的人物根本无足轻重,只要帝王在大的策略上保持清明就足够了。
裴玄安暗暗地叹气,却也不至于替一个小小的侍卫求情,惹得帝王恼怒。
“陛下恕罪!属下,属下……”
侍卫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他也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然而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李承夷冷笑了一声,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江言打断。
江言牵引缰绳上前几步,来到了李承夷身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头看他的帝王,神色不明。
李承夷是在逼他。
眼前人不是记忆中唯他是瞻的小皇侄,而是高高在上地在皇位上坐了十年,早已血冷心冷的帝王。
让别人因为自己无辜枉死,江言还做不到冷眼旁观。
“此处离营帐太远,步行回去耗时太久。陛下可愿与草民共骑?”
江言还是俯下身向李承夷伸出了手,只是眼眸深处的冷漠更深了几分。
李承夷反射性地感受到了心揪。
某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席卷了身体,好像这一刻,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又一次无法触及。
他张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再一次被江言打断。
“陛下不愿意?”江言挑眉道。
李承夷立刻抓住了江言的指尖。
“求之不得。”他低沉着声音。
李承夷借力站起来,跨坐上马,坐在江言的身前。
身后的人在拉他上马后就立刻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掌,像是在避嫌。
马鞍不大,两个正常体量的成年人坐在一起多少显得有些挤。
身后人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李承夷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的起伏与鼻息,两人之间似乎毫无距离。
这个姿势让他看不见江言的神色,李承夷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江言。
动作幅度太大,江言差没抓稳缰绳。他皱起眉,手臂穿过帝王劲瘦的腰肢,偏头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夷,别动。”
普普通通两字,却叫李承夷头脑中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掉了。
他恍然间想起还比殿下矮的时候,殿下教他骑马,也是如今日这般,握住他的腰,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
那时候李承夷脑袋乱得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硬是学了几个月也没学会骑马,气得殿下苦笑他不得天赋。
十年来精心编织的坚硬的外壳瞬间土崩瓦解,心脏乱得可怕。他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像是掉进了一团过分柔软的被褥中。
刚刚还满身杀意叫人心颤的帝王,此刻却显得异常……乖巧。
如果说前几日酒中下药是喝了酒壮了胆,今日却是清清醒醒地与殿下靠的这样近。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解释,什么越界,什么帝王尊严,他都不想管了。
人会无数次陷入同一片泥沼,他注定会面对着殿下无数次反复动心。
帝王的身份被他暂时的抛之脑后,一瞬间,他又成为当年那个春心萌动的小皇子。
如果是这个人,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他愿意,皇位也可以,什么都可以。
即使他眼眸深处只有冷漠与利用。
……
裴玄安远远缀在两人身后。
他觉得江言和陛下,是不是,过于暧昧了些。
这挨的也太近了。
或许只是他的错觉,男子之间,如何能用暧昧之词。不过是帝王赏识罢了。
裴玄安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位陛下,他这个自小在京城长大的还不了解吗?就是个冷心冷血的疯子。
江言若是与这位帝王走的太近,就是入了深林虎穴。
……
江言是直接往营帐走的,毕竟李承夷身上略显得狼狈了些,自然不能继续狩猎。
一路上江言都不曾说话,只是沉默着牵引缰绳。
明明是最亲密的距离,两人间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终究还是李承夷沉不住气,尽量若无其事道:“殿下还在生气?”
曾经的小皇侄,跟在身后的小辈,却用卑鄙的手段暗算,向来殿下定是气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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