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江言眨眨眼,“我觉得今天穿的太素了些,定是不好看的。哥哥不必安慰我。”
眼看江映还要说什么,江言忙推着他出去,“宴会就要开始了吧?我们快些去,别迟了。”
其实江言还真的挺喜欢这种各路颜色混杂的衣服的。
很有生命力的感觉。处在虚幻的时空太久,江言享受这种生命力。
让他知道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
江府离皇宫不算远,乘马车不过半刻钟便到了。
殿中坐了大半的人,只几个重要的大人物还没出场。江映虽说因为三元及第的身份与殷实的家世风头无二,但按照官阶,坐席还是安排在了宫殿的最外围。
本以为没什么人打扰,自己可以静静地品尝宫中的美酒,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江言若有所觉地朝旁边看去。
原来是裴小公子。那次自己不辞而别,想必他心中还在记仇?
江言遥遥举起酒杯,朝裴玄安晃了晃。
裴玄安被江言嘴角的笑意晃了神,不自觉地避开目光。他本来想着兴师问罪,江言这一笑,他一下就忘了自己本准备做什么了。
“裴小公子今日的衣裳甚是好看。”
“是,是吗?”裴玄安愣愣地答道,很快又皱起眉头,“大男人怎么能说好看?”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今天自己的穿着,才想起方才离府时鬼使神差套上了一件红紫色的外褂。
果然这人喜欢这种颜色。
裴玄安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要说什么,但被太监尖利的声音打断。
“陛—下—驾—到—”
百官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一身凌厉之气的帝王踏着众人的拜谒声负手而入,凤目微挑,眼眸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张牙舞爪的蟒纹更增一分天家威仪,行动间冠冕上的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莫名叫人心生畏惧。
只是他紧皱的眉头,眉间的狠戾,昭示着这位帝王绝非什么良善之辈,而是谈笑间可夺人性命之人。
从群臣的态度也可见一斑。江言可以看见,在帝王走到跟前的时候,自己前面跪着的老臣微微颤抖的身影,显然是对这位帝王怕到了极致。
江言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上次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的这个小皇侄还拼了命违抗旨意要来地牢里救他出去,不过最终只是见了他最后一面。
那时候,小夷还是满脸挂着泪水,完全不懂得掩藏情绪的小人,转眼间就成了众人敬畏恐惧的帝王了。
反倒是自己现在小了他十来岁。
江言隐晦地藏住了自己打量的神色,埋下头,混在众臣之间。
李承夷终于面无表情地行至龙椅之上,挥了挥手。
太监会意,尖声道:“开—宴——”
周围这才响起了丝竹之声,悠扬的旋律打破了因为帝王的到来而显得死寂的氛围。
裴玄安若有所思道:“你似乎在躲着陛下?”
江言的手一抖。
“很明显吗?”
“那倒没有,毕竟是个人都会躲着陛下。不给我以为你会喜欢陛下龙袍的颜色呢。”最后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贴在江言的耳边说的。
江言手里的酒都快洒出来了。
他觉得跟裴小公子坐在一起,自己在完成任务身死之前就可以先一步因为谋逆之罪而死。
“我出去走走,这里面太闷了。”江言没有给裴玄安反应的机会,立刻端着酒杯出了宫殿。宫殿中多的是人来人往,无人在意宫殿外围一个小官家属的离开。
江言不敢离开太远,只是随便在旁边寻了处亭子坐下。
吹着凉风,酒便也醒了大半。
另一边
一直未曾停歇的丝竹乐声吵的李承夷心中烦闷,眼前舞女飘飞的水袖更是叫他眉头紧皱。
李承夷向来我行我素,索性直接起身从后门出去。
某种奇怪的直觉驱使着他来到凉亭,李承夷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凉亭中人的背影。
一身红衣勾勒出身线,如墨的青丝被高高竖起,显然方方及冠,是个年轻小辈。
然而下一刻,那人无意间侧过头,露出了一张侧脸。
过于熟悉的眉眼将李承夷定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但身子却无从动弹。
这眉眼在梦中出现过千次万次,李承夷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第45章 古代世界4
大太监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的时候。
自打陛下即位,他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陛下向来是叫人看不懂情绪,即跟了陛下快要十年,苏源吉依旧读不懂陛下。
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唯一几次情绪外泄的时候,都是因为有人诋毁先太子。
苏源吉现在都无法忘记,那时候陛下手中紧紧抓着剑柄,剑尖还在往下淌着血。年轻的帝王双目猩红,眸中的盛怒让人不敢有丝毫动作。
后来苏源吉慢慢地猜到,陛下心中,怕是对这位霁月风光的先太子殿下有什么有违人伦的念头。
即使是杀红了眼睛的时候,苏源吉也没见过陛下如此失态。瞳孔猛缩,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没有丝毫帝王态势,几乎是踉跄着往前。
“太子……殿下?”苏源吉听到陛下极小声的低语,丝毫是怕惊扰了梦中的人物一般。
苏源吉心中一颤,忙抬眼看去。
凉亭处果真坐着一人,远远看着便是丰神俊朗,再细细一看,这侧脸竟是与先太子有九分相似。
那唯一的一分不似,全来自于这人实在太过年轻。一头青丝被玉冠高高束起,正是在京城年轻公子哥中流行的。
苏源吉眉头一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见陛下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几步,似乎想要触碰那人。
“陛下当心!”苏源吉忙跟上去,虚扶着李承夷,防止他踉跄间直接摔下去。
凉亭中的人被他的动静惊住,转身来看。看见李承夷的一刻,似乎愣了愣神,眼底飞快闪过不明的情绪。
看到正脸的一刻,饶是苏源吉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像,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与先太子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草民见过陛下。”江言回过神,立刻跪倒在地上行礼。
李承夷似乎慌张地要扶他起来,江言却跪在原地没动。
“陛下想必是将草民错认成了先太子殿下,”江言顿了顿,抬头看着李承夷恍惚的眼睛,“草民不敢冒充先太子,陛下明鉴。”
良久的沉默。
陛下激动的神色似乎慢慢转凉,再到面无表情,一点点恢复成苏源吉所熟悉的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狠戾帝王。
沉默长久到苏源吉心底泛起了嘀咕,才见陛下猛地上前一步。
下一刻,他直直抓住江言的脖颈。
眼神凌厉,指尖显然在不断收紧。
“说,你是谁派来的?沈临微?还是吴国人?”
江言知道怎么挣脱开来,但身为草包纨绔的他不应该知道这些。所以他只是任由李承夷的指尖愈发收紧,强压住自己下意识反抗的肌肉意识。
脖颈间的力越施越大,大到江言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李承夷看着那双眼神深处无波无澜的双眸,不知怎么心中一颤,猛地松开了手掌。
江言脱力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个不停。眼尾因为剧烈的咳嗽显现出几分红晕。
李承夷莫名觉得那脖子上明显的青痕很刺眼。
他握紧了指尖,压抑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住地上人的冲动,挥袖转身。
“苏源吉,”他背对着江言冷声道,“把他押下去。三天之内,朕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
“嗻——”苏源吉忙躬身行礼。
……
小江公子的身份没什么可查的。
苏源吉很快就掌握了小江公子的全部信息,清清白白毫无错漏。
苏源吉给江映江大人通了个口信,没说什么多的,只说陛下觉得小江公子聪慧,留在宫中陪他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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