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厨子手艺很好,做的菜包子也很香,宋随意顿时不想念肉包子了,就着酱菜吃了几个,然后叫野竹帮他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准备趁着太阳还不晒好好沐浴一下大自然的温暖。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只是关承酒一时兴起,直到看见中午跟晚上那绿油油的菜色才惊觉事情不对劲。
问了野竹,野竹还是那句话:“是王爷说的,不让王妃吃肉。”
宋随意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揪住了,一脸生无可恋地问他:“要多久?”
“没说。”野竹道,“厨房说了,会多做点花样,不会让王妃吃腻的。”
宋随意还是振作不起来,他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躺在床上,要哭哭不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关承酒真是太狠了,牢牢拿捏了他的死穴,一击毙命。
但是!他可是死过那么多次的人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屈服!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不了他不在王府吃了!
第二天,宋随意带着野竹出了门,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鎏醉楼。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宋随意,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讨好地叫他“王妃”。
宋随意对他能认出自己倒不意外,毕竟原身又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格大小姐,他此时心里只有他的午饭,坐下后就先点了三个肉菜。
老板一听他点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连连道歉,说卖完了。
宋随意点别的,都是卖完了,把他气得够呛:“什么都没有你开什么店?”
“这不是还有别的。”老板立刻给宋随意推荐了别的菜,一样是鎏醉楼的招牌菜,只是……都是素的。
宋随意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了,他狐疑地看着老板:“你这是真的没肉了?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去厨房看看!”
老板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了,重重给宋随意磕了个响头,高呼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宋随意:“……”
他看向野竹。
野竹只好道:“王爷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也就是说,没关承酒的首肯,这京城中没人敢卖肉给宋随意,如果有不长眼的犯了错,那后果自负。
宋随意没想坑人,于是又乖乖回去了,开始别的主意。
他试着让人替他去买或者直接买原材料,甚至想过买活物回来,但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宋随意崩溃并不理解。
关承酒在朝堂上手眼通天也就算了,怎么在菜市场也这么吃得开!
好!想!吃!肉!
在吃了几天素之后,两眼都开始冒绿光的宋随意终于妥协了。
他幽灵似的飘出西苑,穿过花园,在夜幕将临时来到东苑,准备蹭一顿王爷今天的饭。
这还是他读档后第一次来东苑,之前那些不打扰各自安好的打算已经被他放到一边,他就想吃口肉,只是想到以往的经历,他多少有些许的不安。
想要进入老虎的领地,总要先得到老虎的许可。
东苑从上到下都是关承酒自己的人,除了关承酒的话谁都不听,想进去,没有他点头,就是太皇太后来了都不好使,他以前在这边碰过不少钉子。
不过这次他运气不错,刚到东苑,就看见关承酒身边的太监正好从外头回来了,连忙叫住他:“冯公公。”
冯桂安听见宋随意叫自己,连忙上前来:“老奴给王妃请安。”
宋随意摆摆手:“王爷呢?”
“来了客人,王爷到前头去了。”冯桂安解释道,“王爷说了,王妃要是来了,就让王妃到屋里先等着。”
宋随意:“……”
他识相道:“哪间屋?”
“王妃随老奴来。”冯桂安说着走在前头带路,宋随意立时跟了上去,几个拐弯便到了书房,冯桂安给他推开门,“可要老奴陪着?”
宋随意摇摇头,有些犹豫:“王爷真让我在这等?”
“是。”冯桂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这是小书房,王爷闲暇时会在这边看看书,没什么不能碰的。”
“我知道。”宋随意神色复杂地进了屋。
他还以为关承酒八成会随便给他划个亭子再找三五个人守着呢,没想到居然会带他来这。
他在关承酒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吗?
进了屋,宋随意也没不好意思,背着手就在屋里瞎转悠起来。
这个小书房他以前其实也来过,但因为各种原因,他没怎么碰过这里的东西,关承酒在的时候还会拿一两本书给他看,不在的时候他基本都只是拘谨地坐着。
现在就没有那么多原因了,他可以随便看。
冯桂安既然敢说没什么不能碰的,那就是关承酒特地交代过,那他也就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本书翻了翻,是讲沈云霆的话本。
放回去又换一本翻了翻,是讲孟见山的话本。
于是放回去又换一本翻了翻,是讲沈云霆跟孟见山的话本。
宋随意:“……”
这到底是谁的书房?为什么这俩人在民间有那么多小话本?还凑一对?这么阴间的CP到底是谁在磕啊?而且怎么没有关承酒的?我们王爷不要排面的吗?
宋随意面色沉重地翻开标题看起来最劲爆的那本,飞快翻看起来。
片刻后。
宋随意一脸魔幻地合上了书。
文笔好好,救命。
他要信以为真了,急需点别的洗洗脑。
于是等关承酒过来的时候,宋随意手边已经堆了一摞书,他正搓着手准备从里面挑一本出来看。
两人四目相对。
关承酒目光往下一挪,落在他手里那本《闹王府多情沈云霆》上,微微挑眉。
宋随意“刷”地收回了书。
关承酒嗤道:“在我书房里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宋随意:?
还讲不讲道理了!
“这是你书房里的东西!”宋随意“啪”地把书往桌上一拍,“见不得人的也该是你。”
“属下收上来的。”关承酒走过去拿起那本书翻了两页,眉头很轻地皱了起来。
宋随意看他这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本子是讲关承酒跟沈云霆的。
宋随意是觉得这对真的比沈云霆跟孟见山阳间多了,孟见山那人……如果一定要他评价,那大概就是一条傻狗,跟这两人在一起虽然勉强能凑个三角,却不是很牢固,因为脑子太直了,关承酒跟沈云霆搞事从来不带他玩,甚至会死死瞒着免得他当猪队友,宋随意怀疑要不是因为孟见山是关承酒的伴读,关承酒甚至不会把他划进交友范围里。
等等,这样想主人和狗好像也挺好磕的。
人民群众诚不我欺。
关承酒看他一会笑一会满脸凝重一会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在想什么?”
“没有。”宋随意立刻住脑,露出乖巧的表情。
关承酒看他这样,嗤道:“不躲了?”
宋随意依旧乖巧:“王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关承酒乜他,没说话。
态度过于冷淡和无所谓,跟那天早上被宋随意发现后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下把宋随意死去的记忆又拉起来鞭尸。
他敛了乖巧,心虚道:“真没躲,我本来也不怎么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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