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补了假帖后便要回学斋上课,一大清早就被迫起来。
他已上完了早上的课,精神奕奕,抱着剑溜达到佛堂,见崇珏端坐在小案前皱着眉喝醒酒汤,似笑非笑道:“世尊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吗?”
崇珏喝汤的动作一顿,满脸麻木地看来。
只是一眼,他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摔了。
乌鹊陵刚入秋,日头却仍然炎热,夙寒声为练剑方便,特意穿了身猎装,宽袖束起腰身极细,因练了半个时辰剑招他一丝不苟的衣襟已然散乱,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消瘦的锁骨……
以及上面暧昧的牙痕。
崇珏:“……”
见崇珏木在当场,夙寒声嗤笑一声,将一碗水一饮而尽。
他就知道,嘴上说得不会不认账,但一觉醒来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夙寒声这副阵仗,崇珏愣了愣,试探着道:“昨晚,我……”
“唉。”夙寒声摇头叹息,“世尊不必担忧,我们什么都没……呜,发生。”
说完,捂着嘴做出一副痛苦悲泣状,好似被他吃了不认账的行径给深深伤到了。
崇珏瞳孔剧烈颤抖,整个人呆愣当场。
夙寒声还是第一次看到往常运筹帷幄宛如高岭之花的崇珏这副如遭雷劈的模样,他心中笑得直打跌,面上却眼含泪水,期盼又难过地看着他。
崇珏被震得懵了许久,突然沉声道:“我们合籍。”
夙寒声:“……”
夙寒声差点笑出来:“我爹刚同意不插手我们的事,你就要合籍,你就不怕他又拽着你喝酒?”
“喝。”崇珏道,“我定会让他喝得尽兴。”
夙寒声正努力憋笑,却见佛堂门口出现个熟悉的人影。
夙玄临怀疑人生整整一晚,此时终于无可奈何接受现实,但脸色还是阴沉着,进来先狠狠瞪了崇珏一眼。
夙寒声吓了一跳,赶紧将衣襟敛好,省得被夙玄临看见又得发疯。
夙玄临大概没有想过两人都啃上了,也没怎么看夙寒声,直接坐下来连寒暄都没有,开门见山道:“你想嫁给我儿子是吧。”
崇珏:“……”
夙寒声:“噗。”
崇珏余光瞥到夙寒声脖子上隐约露出的红痕,心中愧疚仍在,点了点头:“是。”
夙玄临本来只是想噎他一下,见他竟然承认微微吃惊。
态度倒是挺不错。
夙玄临心中满意,面上不显:“但萧萧现在还太小,合籍之事起码得当他从学宫出师后才能商量,最好让他外出历练个几百年再说吧。”
崇珏:“?”
几百年?
夙玄临眼睛眨都不眨:“而且你们男未婚男未嫁,住在一起成何体统——萧萧,我已为你寻回斋舍,你即刻就搬回落梧斋吧。”
夙寒声眼睛都瞪圆了:“爹!”
夙玄临看他。
夙寒声顿时能屈能伸,干巴巴道:“哦,好哦。”
崇珏目光一直注视着夙寒声,墨青眸瞳中的愣怔已消失,转瞬又恢复成寻常的古井无波,但好像带了点夙寒声看不出的意味。
夙寒声不敢再久待,慢吞吞收拾好东西,重回了落梧斋。
崇珏继续在佛堂挨呲儿。
不知是不是昨晚“双修”之事把世尊给搅和得麻木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在夙玄临将战线往后越拉越远时,突然开口道:“明年萧萧出师,我便和他合籍。”
夙玄临的“一千年后再合籍”直接噎在喉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年?!”
“对。”崇珏毫不犹豫,“就明年。”
夙玄临怔然注视崇珏许久,突然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哆嗦的手逐渐稳如磐石,握住了流光溢彩的本命剑。
锵——
***
夙寒声还不知道两人又打起来了,回到被解封的落梧斋后,听到钟声响起,赶紧捯饬东西去上课。
还是先出师再说。
下午的课有些多,一直到天黑才放学。
夙寒声本来想回落梧斋,但收到弟子印传音,夙玄临有事要去旧符陵一趟,他当即改了目的地,将褡裢扔给元潜让他帮忙带回去,孤身一人跑去后山佛堂玩。
夙玄临那个棒打鸳鸯的终于不在,夙寒声高兴极了,走路都是一颠一颠的。
到了佛堂后,崇珏却不在参禅。
夙寒声疑惑,在住处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影子,最后还是在后院温泉寻到了人。
崇珏披头散发浸在温泉中,无数灵力化为丝丝缕缕的烟雾缓慢灌入他的内府,伴随着温泉的雾气,将整个后院氤氲得好似人间仙境。
夙寒声好奇地凑上前去,蹲在温泉边看着水中未着寸缕的崇珏。
世尊常年将衣袍裹到脖子上,很少会有这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夙寒声不是没见过崇珏的身体,但有了“世尊”这个身份的崇珏和前世恶念那副骚上天的架势全然不同。
怪勾人的。
崇珏在入定调息,对靠近他之人没有丝毫防备。
夙寒声支着下颌笑了下,光明正大地看个够。
只是视线刚落在那张脸上,就发现崇珏眼尾竟然有些淤青,像是被人打了。
夙寒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摸了下他的脸,眉头紧紧皱起来。
一看就是夙玄临才会做出来的事。
崇珏也是,怎么又干站着让他打?!
夙寒声手上的动作终于将入定中的崇珏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冷然好像天边神祇俯视人间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不可亵渎。
但当看到夙寒声,那好像和须弥山山巅的千年雪般无法融化的眼神好像陡然温和下来,眉眼间也下意识浮现温和的笑意。
“什么时候到的?”
夙寒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早到了——你怎么又被打了?堂堂世尊,一天挨两顿打,说出去不得让三界人笑话死你。”
崇珏笑了:“没什么大碍。”
夙寒声却道:“没什么大碍你在这儿调息?”
崇珏这回没吭声。
夙寒声又气又急:“白日不是还好好的吗,他都答应了不插手,你们聊了什么能让他气成这样?”
崇珏淡淡道:“我说等你一出师便合籍,还将昨晚的事告诉了他,他气晕了三回。”
夙寒声:“……”
夙寒声匪夷所思道:“你!你你!”
他只是和此人调情说个玩笑,他怎么就这么认死理,为这事儿和夙玄临死呛?!
夙寒声怒道:“我中午说的那些是故意逗你玩的,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丢没丢精元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崇珏:“……”
夙寒声又气又心疼,眼圈都红了。
崇珏伸手蹭了蹭夙寒声的眼尾:“真没什么大碍,你爹刀子嘴豆腐心你还不了解吗?再有下次,我绝对将他打哭,如何?”
夙寒声突然被这句接近混不吝的话逗笑,又绷着唇狠狠瞪他一眼。
崇珏见他笑了,手在他眉心一点。
他调息得差不多了,抬手招来衣袍正要出来,夙寒声却突然将外袍一脱,身穿单薄的里衣直接往温泉里一跳。
噗通一声。
水将白衣浸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瘦的身形,夙寒声也不怕弄脏崇珏的温泉,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前去狠咬了一口。
崇珏被咬疼却眼睛眨也不眨,抬手扣住夙寒声的腰,温声哄他:“不要生气了。”
“被打的是你,我生什么气。”夙寒声小声嘀咕,整个人坐在崇珏腿上,一边亲他一边含糊道,“我爹去旧符陵了。”
崇珏:“嗯?”
夙寒声“啧”了声,嫌弃地道:“我爹因昨夜那子虚乌有的事和你动手,你何不如将事儿做实了,否则这顿打不白挨了?”
崇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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