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沉默片刻,干脆拉着曜进屋。
几个老兽人、梧都在里面。
“阿杬,快来快来。”
白杬在几个兽人的身边坐下:“丘爷爷,有什么事儿吗?”
“你看看,我们写得怎么样。”
兽人围坐的中间,摆着一张写了字的兽皮。
不是白杬之前让曜抄的,是白杬教给星祭司,星祭司又教给老兽人们和梧的字。
白杬诧异:“你们不会是想让兽人们这个冬天也把上面的字学了吧?”
星祭司气定神闲:“他们不是小幼崽,学起来并不慢。”
梧也点头,道:“大荒的字我教过他们,学得快。汉字虽然比大荒的多,但是记住就好。”
“对成年兽人们来说,也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白杬一听这话,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几个黑狼。
黑狼们的身体僵直,瞪圆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什么叫费不了多少时间!
明明那么难!
白杬心里发笑:“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好。”
角落几只黑狼:生无可恋……
*
进入了冬季,大荒的雪就鲜少停过。这才几天,河边翻耕的土地上全部覆盖起了积雪。
清早起来,部落的棚子里吵吵嚷嚷。
白杬搓着冰凉的爪子刚要去看,忽然瞧见身上沾了粪,被灰溜溜赶出来的苍鹰兽人。
山从棚子里出来,拿着耙子,怒道:“谁让你们来的,把里面弄得乱糟糟的。”
苍鹰兽人们见白杬,腼腆笑了笑。
翅膀一展,逃命似的立马飞走。兽人们连算账都不能跟他们算。
“尾,这样不行啊,只会让他们越来越不喜欢我们。”
尾沉静道:“只有这一种办法。”
西看着脖子上随风而动的羽毛,下定决心道:“好,我一定好好做。”
苍鹰在天空中变成小小的点,直至消失不见。
白杬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脏污。
“咦~”
“阿杬臭臭。”树伸着食指在脸上划拉了两下。
白杬的脸立马红了,是气的。
他磨牙,脚步匆匆往厨房里去。
“诶!阿杬,你不能去厨房!”树立马上前,手脚大开,夸张地拦住他。
白杬狠狠闭眼:“曜,帮一下忙!”
曜冷眸扫了得意洋洋的树一眼,随后进厨房装热水去。
树噤声,灰溜溜地回屋里找他的草去了。
厨房外的空地,白杬嘴角耷拉,由着曜将他身上溅的脏东西擦拭干净。
曜单手握住白杬两只手,摩挲他已经弄红了的手背。
“以后听见这动静,少靠近。”
白杬耷拉眼尾:“我只是去看看棚子里的情况。”
“嗯。”
白杬忽顿,抬眸看着曜:“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经常来?”
曜牵引着白杬的手搭在自己搁在腿上的兽皮上。顺手在微红的手心捏了捏。
他擦拭得认真:“或许吧。”
*
下午,兽人们没事可做。
树几个躺在炕上,懒洋洋地翘着腿儿抖啊抖,看着一副欠打的模样。
炕边,铺着的兽皮毯子上,暗、草、梦、力、飞还有球,几个毛绒绒脑袋挨着脑袋,趴在一起。
白杬定睛一看,黑狼兽人们正在跟球问问题。
白杬抱臂,慢慢靠近树,幽幽道:“学好了?”
“好了,好得很呐!”树随口就答。
转个头,见白杬站在一边,吓得立马爬起来缩在角落。
“我刚刚就是逗你玩儿,你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树隐晦地看了一眼他后头的曜,背过身子去。
白杬:……
“你要是真的没事儿就干活儿。”
树犹豫着,转头:“你说。”
“长毛草。”
“部落里这一年用了不少的长毛草绳,以后只会有更多,所以需要继续准备了。”
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去?”
白杬:“你不是没事儿吗?”
“我、我当然有事儿!”树瞥了一眼学习氛围浓厚的几个黑狼兽人,悲伤地“嗷呜”一声,往他们狼堆里扎去。
“我要学习!”
“阿杬,我去吧。”门口倒影黑狼的身影。
是丛。
以前跟着阿山叔一起去割过长毛草的黑狼。
第70章
学东西, 除了黑狼兽人比较痛苦外,其余的兽人都比较惬意。
围着球的黑狼们打了两个呵欠,显然是困得不行。
球收了兽皮, 道:“睡一觉吧,晚上再来。”
黑狼们脑袋一歪, 倒头就睡。
睡了一觉起来,大家懒散地趴在兽皮毯子上。
丛从外面探头:“来几个有空的兽人, 去割长毛草。”
兽人们甩了甩头, 绕开身前的兽皮,跟了上去。
走了有一半的兽人,部落里的拉车全部被带走。
白杬估摸着就收这么一次, 加上去年冬天剩下的这些,明年用的长毛草该是够了。
冬日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没有阳光,只有细碎飘落的雪花。
白杬拿着枯草绑好的扫帚,往棚子边去。
“阿杬,里面已经扫完了。”
天杵着拐棍儿出来, 侧身倚在上面, 随意编成辫子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有那么几分不羁。
白杬:“不是扫里面。”
“那扫哪……”天将目光放在棚顶, “扫上面?”
白杬点点头, 走到棚子前举起扫帚。
“不扫的话,会被压塌。”
扫帚长, 但是白杬站在下面不好操作。
路过的黑狼湖停下, 他仰头看了看白杬, 道:“阿杬, 我去拿个木桩子过来。”
“哪里用得到那个。”天一脸笑意地看着曜。
曜大步走到白杬身边, 弯腰抱着他的两条腿站起。
“诶!诶诶!你干什么!”
整个人忽然被拔高了一米多,白杬手按在曜的肩膀。
怕不稳当,又立马摁住他的头顶。
“曜,你放我下来。”
曜:“快点扫。”
部落里没有一米高的树桩子。
白杬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你抱稳了啊。”
“嗯。”
棚子的另一边,苍鹰兽人鬼鬼祟祟。
“西,上。”
西看了看头上落下的雪,翅膀一拍,踩在了棚顶上。“杬祭司,我来帮你。”
白杬手一抖,面无表情:“你们怎么又来了?”
白杬身子顿时一轻,落入曜的怀抱,手里的东西也随之落在地上。
几个黑狼齐齐挡在白杬跟曜的前面。
天咯吱窝撑着拐杖,抱臂:“你们至于吗?”
“大苍山上不是没有黑鹰兽人了?”
西没说话,快速用大翅膀将棚顶上的雪扫下。
黑狼们急速后退,避免了弄上一头白。
另一头的苍鹰兽人仗着黑狼看不见他们就自欺欺人地当做黑狼不知道他们在,忙对上头的西道:“不理他们,其他的房子一起,快点快点。”
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冒出来。
手里举着他那大汤勺,笑得阴恻恻:“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苍鹰兽人啊。”
“!!!”
几只大苍鹰炸毛。
翅膀急拍,苍青色的羽毛飘落,直冲上天。
西还在吭哧吭哧地在房顶上卖力气。
白杬摇头轻叹:“你下来吧,我们的事儿不用你们掺和。”
飞从屋里探出头,兜头砸来一捧雪。
他吐了几口,满脸嫌弃:“它们又来了?”
白杬:“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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