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一看这人山人海的样子,开始打退堂鼓:“我们别去!在外面转转好了。”
“不是……我现在也开不上去。”张浩然说,“我们去江边吧。”
彭予枫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的夜色划过眼前,忽然好奇起来——陈礼延,今年许什么愿望?以前的愿望实现了吗?公司还好不好?现在的你……还是一个人吗?
他一直在想关于陈礼延的事情。
等到达目的地后,彭予枫才回过神来,他捂着胸口,嘴角微微扬起,不可思议地想——他好像可以如此平静地去思念陈礼延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变得有些黯淡。
更像是一个温暖的老朋友。
天啊。彭予枫又想起以前的他们对彼此大喊大叫过——那时候的情绪怎么会那么满,看待世界和爱人的视角怎么会那么单一。他们那时候好年轻,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72章 陈礼延住在他的心里
妙妙硕士毕业,留在南京签了一家国企。又过一年国庆,她和周韬在南京举行了婚礼。
他们曾经离开住过很长时间、招待过彭予枫无数次的loft,一起首付买了浦口的一套次新房。
彭予枫最终没有留在南京,借调结束后,他仍然决定返回杭州。妙妙和周韬都不解,因为他们觉得彭予枫其实可以完美地适应南京,到底为什么还要回去?是鸭子不好吃吗?彭予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大笑,他住的小区里靠近东门的地方有两颗银杏树,深秋里风一吹就落下叶子,黄叶满地,小区里孩子们快乐地在树下转圈。
彭予枫对朋友们说:“我随便选的,不是不喜欢这里,就是随便一点。”
周韬和妙妙都看着他,最后笑起来:“那以后要经常来。”
“会的。”彭予枫认真地承诺,“我一定经常来。”
南京对于他,仿佛也像是杭州那样慢慢地熟悉起来。这里曾经是彭予枫决定逃避一切的港湾,这里有同样美丽的风景,但彭予枫最终还是选择回去。
再回杭州,彭予枫特地又去江边的那处小区转了转,想着还是在这里租一套房。看了几天敲定下来,彭予枫让周韬和妙妙帮他寄来一些东西,便再次在杭州住下来。
阿谭在这段时间内短暂地谈了个恋爱,不过很快地分了,现在已经恢复单身,彭予枫回来后最兴奋的就是阿谭,说又可以和彭予枫出去玩。
“还玩啊。”彭予枫窝在阿谭家里的小沙发上笑着看他,“怎么感觉我们已经纯玩了好几年。”
“不玩干什么?”阿谭十分豁达,“让我们游戏人间,放轻松一点,彭彭。”
彭予枫说:“我感觉最近几年,我应该比以前轻松一点了吧……”
阿谭想了想,说:“那倒是……会开玩笑了,也会交新朋友了,上次在酒吧的时候,我都以为你要去跟别人要微信了。”
彭予枫拿了一个抱枕朝阿谭砸过去,失笑道:“谁?我怎么不记得我去问别人要过微信?”
“记不清啦。”阿谭说,“反正好像长得也挺帅的,有一点点像陈……”
阿谭的声音陡然顿住,回过头看了彭予枫一眼,发现彭予枫面色平静,什么反应都没有。两人对视几秒,阿谭说:“有一点点像陈礼延。”
“才怪。”彭予枫波澜不惊,说出陈礼延的名字也很寻常,“陈礼延最近几年变得太精英了,不敢认。”
阿谭大笑起来:“是吗?世事果真难料。”
这是真的。彭予枫没有说谎。
陈礼延现在有个正儿八经的公司,好像在做一些艺术杂志出版和策展方面的工作。当然也不止做这些,这两年他们还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潮玩品牌,前阵子在网络上迅速走红了一把,如今陈礼延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跟着他干活,一睁眼就要算今年、明年、后年的计划。
彭予枫听张浩然说过几次,说现在陈礼延越来越忙,人影都见不到。
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要去开公司的。彭予枫有时候会想,现在的生活是陈礼延喜欢的吗?谁会想到陈礼延说自己只喜欢杭州,可是近几年却总是往国外跑?谁会想到彭予枫去南京待了一两年又再次回来?谁又会想到,陈礼延说的有空喝咖啡,中间会相隔这么久。
讲老实话,彭予枫曾经相信他们会重新在一起。但实际上就是,错过太多似是而非的东西,现在的他和陈礼延之间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一段旧情横亘在两人中间,但彭予枫不保证他是不是原来的自己,也不相信陈礼延会什么都不变。
“我问你个问题,行不行?”阿谭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
“说。”
“你是不是还在等陈礼延?”
“嗯……”彭予枫想了想,“没有。之前可能有过,但现在没有了。”
“这几年你怎么不去谈新的恋爱?南京没有帅哥吗?”阿谭说。
彭予枫笑了:“肯定有帅哥,但就是……工作忙,没往这方面想吧。”
“你想不想重新跟谁谈个恋爱试试看?”
“嗯……”彭予枫纠结起来。
阿谭恍然大悟,说:“那你就还是喜欢陈礼延吗?”
“也不是。”彭予枫赶紧否认。
“喜欢还是不喜欢?”阿谭坏笑。
“那当然还是……”彭予枫投降了,“有一点吧,但很微妙。阿谭……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觉得这种喜欢不是以前的那种了,就是很欣赏他,很怀念他,但不是很’爱’,你懂吗?以前,我是很爱他,现在不一样。”
阿谭笑了半天,又安静片刻,说:“我懂你。”
“陈礼延住在你的心里,你就是心里有这么一个人,你还没丢掉他。”
“嗯,我没丢掉他,我还记得他。”彭予枫笑了笑。
但是也不会主动做什么。
甚至说,如果这时候陈礼延再来找彭予枫,他可能还会觉得有点不自在。
冰雪消融,春天转眼到了。彭予枫重新在杭州继续他的生活——今年开春,他爸爸说要来杭州看看他。这是第一次,彭予枫记忆里的父亲会出远门,离开那个小城市。
父子俩之间仍然很沉默,几年前彭予枫没头没脑地回家,对爸爸说过内心深处的一些问题。爸爸仍然给不了他很多回答,但彭予枫能感受到,爸爸后来有努力想说什么,只是不会表达。
于是他又想,好吧,无论答案是什么,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如果他的前半生总是承受着天狗食日一般的“消化不良”,那么呕吐过后,就不要再去重蹈覆辙。
彭予枫带着爸爸在杭州逛了三天,清明节难得有假期。他带父亲去坐船,看十分有名的三潭印月。两人还去了西湖边的紫薇厅,价格昂贵的饭菜对于现在的彭予枫来说,也完全可以消费得起了。春日的杭州像一个生机勃勃的花园,空气格外得好。
“你一个人在杭州,要照顾好自己。”爸爸和彭予枫在车站告别,拎着彭予枫给他买的新衣服。
“好,知道了,爸。”彭予枫笑着对爸爸挥手。
直到父亲的身影消失不见,彭予枫这才转身去坐地铁,谁知道他恍惚中又好像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彭予枫!”
那种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有时候不怎么真切,但有时候又十分清晰。
彭予枫下意识地回过头,电梯身后的陌生人群已经涌上来了,他只能看到后面人的下巴。
是爸爸吗?彭予枫想,爸爸又出来了吗?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他很快又去坐上行的电梯,重新回到明亮的火车大厅,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
彭予枫放心不下,随即又发消息过去询问,得知爸爸已经在候车室里坐着了。
听错了吧。彭予枫想。
张浩然和小沫的婚期也在接近,两人时间都比较自由,选在初夏来临前的一个周末,办了一个没有任何老套流程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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