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予枫的心跳平复了一点,但人还是有些呆呆的,他点头道:“……嗯。”
阿谭说这个生日过得特别难忘。这之后他们换了地方,又去大排档吃了点夜宵。小沫看着手机消息,说婉瑜问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彭予枫这才想,哦,看来婉瑜和陈礼延真的没有联系方式了……
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陈礼延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本来想跟着彭予枫进包厢,却看见有人对着婉瑜动手动脚,既然看见了,那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便有了之前发生的冲突。
但是……彭予枫没有被他糊弄过去,想起之前的疑问:“上次是什么时候?”
提到这个,陈礼延顿时哑了火,支支吾吾地似乎不想多谈。彭予枫又转头看向张浩然和小沫,两人一个抬头数星星,一个低头数蚂蚁。
几人在凌晨散伙,纷纷打车各回各家。阿谭的车最先到,其次是张浩然和小沫,剩下彭予枫和陈礼延站在路边。
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灯光洒下来,将路边的这块地方变成一座孤岛,岛屿外围全是黑暗,唯有彭予枫和陈礼延还在一起。
陈礼延忽然没由来地笑出声,脚下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又像多动症一般原地蹦了两下。他今天喝得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特别兴奋。
彭予枫看着他,说:“你别乱动了。”
陈礼延笑眯眯的,在灯下绕着彭予枫一边转一边悄声说:“你之前是不是特别紧张我?”
“你刚赔了那人多少钱,又是五千块?我转给你。”彭予枫说,“毕竟是我打的人。”
“唰——”陈礼延抬起手,绕到彭予枫的左边,“彭予枫你刚才特别英俊,像一个骑士一样冲过来,我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呢,你就把我身边的怪物给打倒了,特别帅。”
彭予枫移开视线,往右边挪了挪脚步,根本不理陈礼延,只是说:“上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第一次和这个人打架了,对吗?”
陈礼延也不理彭予枫,继续快乐地绕着他蹦蹦跳跳,大笑着说:“你是不是特别在意我啊!我都没见过你那么生气的时候!哎——彭予枫,你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我!我都——我都不好意思啦!”
“陈礼延!”彭予枫头都快被他绕晕了,大声命令他,“你别转了!不要围着我转!”
陈礼延又跑了几圈,最后气喘吁吁地停在彭予枫的面前,猝不及防地侧过头吻了一下彭予枫的鼻尖。于是,彭予枫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的车还没来,定位显示司机正停在加油站。
陈礼延站在彭予枫的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就这么在夜色的孤岛中温柔地看着他。片刻后,陈礼延帮彭予枫整理了一下他的毛衣衣领,对他说:“好看,你穿这件好看。”
彭予枫没有回答,只是不受控制地盯着陈礼延的嘴角。陈礼延也注意到彭予枫的目光,朝他靠近一步,彭予枫却如梦初醒般往后退去,陈礼延说:“怎么了?想再亲一下吗?还是……算了,我都告诉你吧,上一次是怎么回事……嗯,有次心情不好,喊了张浩然和小沫去蹦迪,也是和这个人起了点冲突,脑袋之前缝针了,我等伤口好了才去找你的。”
“缝……针?”彭予枫艰难地开口。
“嗯。”陈礼延说,“你没发现是吗?那说明疤应该不严重了……在这里。”
他又拉起彭予枫的手,这回没有特别亲密的动作,他只是微微垂着头,带着彭予枫的手指停留在左边额头靠近眉尾的地方。
彭予枫轻轻抚摸陈礼延的额头,在路灯下试图看清他曾经的伤口,心想,这怎么能伤在脸上呢?大帅哥的脸如果被毁了,他可是会非常生气的。
“下次……下次别打架了。”彭予枫收回手,“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
陈礼延笑起来,说:“我知道,但是有时候我也得见义勇为,不能看见别人被欺负,要我走开我实在是做不到,比如今天。真的只是……碰巧遇见婉瑜,我都没她电话了,你看她只和小沫联系,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彭予枫干巴巴地说。
“好。”陈礼延顺着他说,“那就是我多嘴解释一句,我喜欢跟你这样解释,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因为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这已经不是一句了……”彭予枫说。
“真的是一句。”陈礼延又笑起来,“你也知道我喜欢说很多……”
加完油的司机终于姗姗来迟,打断了陈礼延继续往下说的冲动。上车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闭嘴,他们在午夜的城市里穿行而过,彭予枫犯了困,被陈礼延按在他的肩膀上,听见陈礼延对他说:“你睡一会儿,我到了叫你起来。”
第40章 进入一个想象中的世界
彭予枫数次打开微信,想跟周韬和妙妙说起陈礼延,说起最近这个秋天发生的事情,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强迫自己放下这种冲动。
第二年,在杭州,他的朋友变成了跟屁虫,一改往日潇洒作风,现在最常出没的地点变成他家楼下,以及他家的沙发。
接过一次吻,在车里抱过,彭予枫还帮陈礼延打跑过一个人。彭予枫自己从来没打过几次架,上一次可能还是初中,那天晚上却行动大于思考。
后来他想,是真的像陈礼延所说——特别在意他,特别紧张他,特别特别喜欢他吗?
到了这个地步,彭予枫很难再讲陈礼延对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场战争陷入了焦灼,陈礼延在缓慢而艰难地进攻,彭予枫在原地打转着防守。碉堡炸了一个接一个,满地都是断壁残垣,山也倒塌了,碎裂的树燃烧着浓烟。彭予枫精疲力竭地回头望,陈礼延问他:“为什么不和我谈恋爱?”
彭予枫有许多顾虑,但他知道陈礼延应该不会理解。
现实生活中,本以为该一直冷下去的秋天竟然出现一个短暂的回温,彭予枫把陈礼延送他的毛衣洗干净,又热得穿上了T恤和衬衫。他已经抽习惯了利群,口袋里也总是装着薄荷糖。
周末,陈礼延约他出去吃饭,彭予枫现在觉得陈礼延又换了新的“招数”,整天把“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在意我”挂在嘴边,像是重复一万次,彭予枫会真的晕头转向地投入他的怀抱。
阿谭:[你上次问我要的那个去疤痕的药,代购买来了。]
彭予枫:[好,下次我去找你拿。]
阿谭:[……他那个额头真的看不见,你大惊小怪。]
彭予枫:[其实还是有一点。]
阿谭:[社交距离就是看不见,你凑多近看到的?]
彭予枫:[……]
阿谭:[你别说你和陈礼延还没谈。]
彭予枫:[没有。]
阿谭:[……]
彭予枫穿好衣服下楼去找陈礼延,陈礼延告诉了他公寓门锁的密码,这个地方对于彭予枫来说完全像是另一个安全的秘密基地。
猫已经完全混熟了,不过猫的自来熟性格一看就知道随了主人,彭予枫不讨厌小动物,每回都被猫在身上翻滚来翻滚去,身上的毛可以搓成一个球。
“罗程秋。”彭予枫蹲在门口跟猫打招呼。
“喵。”猫软绵绵地应道。
陈礼延还在浴室,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彭予枫你坐一会儿,我刮胡子。”
“知道了。”彭予枫说。
片刻后,陈礼延走出来,带着一身干净的须后水味道,头发还是乱蓬蓬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没扣好,上身只穿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上臂肌肉。
彭予枫第一次看这样的陈礼延,觉得好像进入到另一个亲密的状态中,忍不住把视线偏移到其他地方。陈礼延浑然不觉,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去卧室拿了两件T恤,问他哪件好看。彭予枫随便指了一件,其实也没怎么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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