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延笑道:“哦,我说……我和我弟弟是来杭州玩的,下午就要走了,难得在西湖边看雪,希望能留个纪念,他当然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是,就这么简单。”陈礼延点头说,“没什么,被拒绝也可以,反正只是试试看。”
湖边的人群渐渐多起来,上午九点多,整座城市已经完全苏醒。两人又走一段,绕到最热闹的湖滨,在便利店买关东煮吃。之后,陈礼延把买来的糖和矿泉水塞到自己左边的口袋,又悄悄牵住彭予枫的手,塞到自己右边的口袋里,一脸幸福地走出去。
他们去坐公交车,冬日的阳光洒向地面,飘雪变小了一些。公交车站的人不算特别多,彭予枫跟着陈礼延走上车,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两个位置。车上暖气十足,彭予枫的手被陈礼延握得快要出汗,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松开了他的手。
公交车经过的路线,恰好是彭予枫一个人走过的北山街。他们在保俶塔与宝石山的注视下一路继续向前。彭予枫坐在窗边的位置,西湖的能见度还是很低,湖边有人在雪中散步、拍照。
“我还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彭予枫偏过头,却发现陈礼延在看他。
“下雪了嘛。”陈礼延也没什么好的解释。
两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公交车行驶得不快,有时候遇到略微颠簸的路段,坐在最后一排的感受就有点明显。彭予枫感到很安静,不是说什么都听不见,而是……陈礼延坐在他的身边,他的……男朋友坐在身边。
彭予枫继续看雪景,后来变得昏昏欲睡。他的肩膀感到一沉,陈礼延把脑袋靠过来,很小声地说:“我睡会儿,好像有点困了。”
“那我们坐到哪里?”彭予枫问。
“随便。”陈礼延轻笑一声,“只要和你在一起。”
公交车在灵隐寺附近停下,车上的人呼啦啦地下了一大半。陈礼延并没有真的睡着,他拽着彭予枫的手,带着他在这一站下车。
人多起来了。这也没有办法。飞来峰,灵隐寺,也因为这一场雪而改变了模样。他们买门票进去,长长的山道并不显得寂寞,树荫与石刻造像几乎融为一体。
陈礼延极力给彭予枫推荐寺庙年卡,彭予枫买好年卡,和陈礼延一起走进寺庙。法物流通处还是惯常排着队,陈礼延给他和彭予枫领了香,彭予枫的心像是再次沉入了湖底。
他们把每个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彭予枫不信佛,他问陈礼延:“你信佛吗?”
“信。”陈礼延说,“我经常来这里。”
陈礼延说完,在佛像前没有犹豫地跪下,彭予枫看见他闭起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颤动着——彭予枫站在陈礼延的侧后方看着他,不知道陈礼延在许什么愿望,只知道他低下头,长久地停留。彭予枫没有许愿,他只是转过头,大殿外飘着雪,这一刻,彭予枫有点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他们去到灵隐寺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来时的路,也可以见到被雪覆盖的屋顶,寺庙独有的香笼罩着彭予枫。因为下雪,地面难免湿滑,他走那些陡峭的石台阶时特别小心。
但彭予枫还是滑了一下,走在他身后的陈礼延立刻虚虚地抱着他,紧张道:“你慢点走,是鞋子不防滑吗?”
“可能吧。”彭予枫也吓一跳,走到上面时,两人站在寺庙的屋檐下看鞋子。
陈礼延蹲下来,给彭予枫重新绑了鞋带,仰起头说:“你鞋子湿没湿?早上没注意,你就穿运动鞋出来了。”
“冬天我也不冷,一会儿就到公司了,在公司里面还要穿拖鞋。”彭予枫说。
陈礼延站起来,垂下眼睛,他笑着说:“我给你买双靴子吧,特别酷的那种。”
彭予枫张了张嘴,也笑起来,突然喊他:“小陈。”
“哎。”陈礼延应了一声,又很快后悔,“喊什么小陈,喊哥。”
“我们才谈恋爱几小时啊?”彭予枫装模作样地计算,“好像还不到四个小时吧,你就要买礼物给我了?”
“不要喊小陈。”陈礼延也装模作样地耳聋,“要喊哥。”
又来了。彭予枫无奈地想,他们又开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就这样……就这样两人还能聊上半天。
陈礼延的头发上再次落下雪,他把头发甩了甩,让彭予枫想起去年圣诞节的Abyss,他也是坐在自己的身边,甩掉了身上的碎纸屑。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可以说吗?”彭予枫突然问。
“可以。”陈礼延看向他,“我许愿说,佛祖,我叫陈礼延,我的身份证号是330106199……我家住在钱江路……我的愿望是,我想要彭予枫……我想要彭予枫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幸福又健康。”
彭予枫听他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长串,笑道:“怎么就一年?”
“经常来,经常续。”陈礼延说,“不要老想着就许一次愿,许愿要具体点,一年一年地过去,就会变成永远了。”
“是吗?”彭予枫还在笑,“原来是这样吗?”
两人休息完毕,再一抬头,发现雪停了,阳光从云层后面露出来,暖洋洋地照在彭予枫的脸上。
陈礼延很感慨地说:“幸好早上我们来得早,果然……一切都交给了命运。”
彭予枫的心也跟着放晴。他想,好吧,陈礼延,我会永远原谅你,这是我的命运。不管以后我们有没有永远,不管以后你想不想离开……
我都原谅你。
第45章 爱神的泡泡机
彭予枫想象中,一旦和陈礼延谈恋爱,他就会立刻喊一堆人过来开party……彭予枫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虽然平常不喜欢,但是陈礼延喜欢的话,他也会陪着他做。
可他错了,他和陈礼延正式确定关系之后的一个月里,其实什么都没发生。陈礼延还是住在他楼下那间可笑的公寓,天天接送他上下班,负责带他晚上去吃好吃的,至于猫——陈礼延的口吻,这个死胖子——猫倒是比陈礼延先一步住进彭予枫的家,原因是彭予枫觉得猫想和他玩,住在下面太寂寞。
那天,他们在灵隐寺看了一场雪。回来后不久,陈礼延带着那双他自己挑的短靴过来找彭予枫。
“好看吗?”陈礼延笑道。
“好看。”彭予枫说。
陈礼延说:“那你明天就穿这双。”
“明天不下雪了。”彭予枫说。
他一边说一边低着头,伸手摸了摸陈礼延的头,再沿着陈礼延的耳朵摸到脸颊和柔软的嘴唇。彭予枫的指腹抵在陈礼延的唇上,陈礼延张开嘴假装要咬他,却不小心真的让彭予枫碰到一点自己的舌尖。那个瞬间,彭予枫和陈礼延都有一点愣神,两人似乎都想找点新的话题,却最终只能听见彼此焦躁的心跳。
陈礼延缓缓地站起来,彭予枫还坐在床上,陈礼延抬手把外套脱掉,再俯下身来,手搭在彭予枫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气。两人倒下来,陈礼延安静了一会儿,很克制地开始亲彭予枫。
他也学会怎么亲了。
不像是第一次亲男人的时候,连舌头都不会伸。
“小枫。”陈礼延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其他的感觉一起钻进彭予枫的耳朵里,这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催情物质。
彭予枫的手绕过陈礼延的胳膊和肩膀,环着他的脊背。他把陈礼延紧紧抱在怀里,像是两人本来就是一体。陈礼延说没想过在下面,彭予枫当然不会为难他。陈礼延如此不安,彭予枫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无端颤抖。
他会照顾好陈礼延。彭予枫想。如果可以的话,可是要怎么做?
那些复杂的情感闪过彭予枫的心头,他和陈礼延吻了很久,自己早就有了感觉,牛仔裤实在遮掩不住。陈礼延却笨的可以,根本不去摸他。不,彭予枫想,陈礼延恐怕没想到要怎么做。
太快了。彭予枫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才停止下来,他推开陈礼延,努力不去在意两人亲得泛红的唇。陈礼延喘着气,面红耳赤地低头看了彭予枫好一会儿,才伸长胳膊去抽纸巾,然后帮他擦了擦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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