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几年了,他还是第一回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窄小的天堂。
不存在圣经里,也不存在颂歌中,而在温诺的一呼一吸之间。
温诺同样也是如此觉得的,但说实话这种体会过于密集,他有点害怕。惶然间,他迷茫地想起了什么,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不是……不行吗?”
汗珠滴落,应离尝了一口温诺锁骨上的奶油,闻言轻笑:“温医生妙手回春。”
温诺被撞得眼前发黑,拔剑四顾心茫然,哭唧唧道:“分手!我要分手!我不演了!分……”
未说完的话又变成时高时低的呜咽。
应离只当是小男友被做出了脾气,心情极好地低笑,垂下晦涩的眼眸去吻他:“晚了,宝宝不是叫老公叫得很欢吗?”
温诺:……qaq
别说了,他真的老实了。
第72章
烛光葳蕤,空气中柑橘与罗勒叶温柔清爽系的香氛扩散得恰到好处,温诺亲手布置的庆祝场所成了他与应离灵魂贴紧战栗的温床。
温诺抱着被角呜呜的哭,惨兮兮的。
应离停下动作,汗滴到温诺的锁骨上,动作怜惜地拭去小男友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沉声:“准备工作应该做充分了,不会痛才对呀。”
温诺说不出话,只得摇摇头。
天杀的,就是因为不痛才更想哭呢!
应离做不到对温诺的眼泪视而不见,往日冷厉的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结实的臂膀一捞就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彼此紧贴着。
温诺哭得长而卷翘的睫毛粘成一簇一簇的,被雨淋湿的太阳花似的惹人怜爱。
室友把他抱在怀里,用低沉的男音温柔地哄:“别哭了宝宝,不是说好随便我的?”
温诺哭唧唧,委屈道:“我要跟你分开!”
今晚发生的时候让他的脑子过载,导致温诺只记得自己最初的这个目的了,于是一遍遍倔强的强调。
应离有些苦恼。
人被他面对面地好生抱在怀里,小男友两条笔直漂亮的长腿也环在他的腰上,完全是密不可分的姿态,怎么分开?
应离无奈答道:“分不开了。”
紧咬不放怎么分开?
温诺愣愣地思考了半天才理解了应离的意思,“……我不是说这个分,我是……我要分手!”
应离一怔,更觉无奈。
小男友挺难哄的,娇滴滴,一不顺意就把分手挂在嘴边。
应离很不喜欢这两个字眼,非常、非常不喜欢。
即使是开玩笑的,即使是气话,他听起来都觉得刺耳。索性抬头吻住温诺的唇舌,让他发不出这样刺耳的言语。
温诺从喉间发出了两声可怜巴巴的声响,有些许吞咽不及的就顺着嘴唇的弧度滑出去,最后被应离用粗砺的指腹抹掉。
“为什么要这样说,嗯?”应离侧头去问他,含糊不解地寻求答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练习的。”
应离的在实验课上的操作分很高,技术动作几乎是从教科书里抠出来按在身上似的,师弟师妹都背地里说应师兄像个机器人,精准得毫无差错。
所以应离觉得,自己在学习这方面确实是有天分的。
只要他寻找到规律和关键点,就可以无数次的复刻最佳路径,和小男友一起攀登到至高点,从温诺那里拿到高分。
但前提是得和温诺一起,温诺要配合他才行。
与此同时,温诺也在思考。
对哦,为什么分手?那当然是——
少年的瞳孔猛地睁大!
完了,他本来想好用来分手的不就是“接受不了柏拉图”、“你很好,但我等不了”、“对不起我是个遵循欲望的人”……诸如此类的借口的吗!
但眼下的室友简直像是背着他偷偷嗑了西地那非,猛得让他不合时宜的想道——艹,不愧是康巴汉子。
温诺方寸大乱。
怎么办呐!用来分手的借口不成立了!!!
所以说人真的不能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干嘛非要等到生日啊,就应该在应离坦白他的隐疾的时候就直接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萎男”,然后干脆利落的分了!
……谁知道只拖了几天而已,室友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治好了,谁敢信?
难道说给应离看病的那个心理医生真的是神医?
“嗯?”应离还颠了几下催促他。
温诺:“……”
温诺硬着头皮干巴巴地敷衍道:“哪里都不好,不喜欢。”
怎么样,好不容易治好的,男朋友非但不夸,还说这种扫兴的话,够伤自尊了吧。
温诺一肚子坏水被撞得晃晃荡荡,含恨地想道。
应离停住,扣住温诺的肩膀让他原地转了个身,另一只手很稳地掐在他的腰上。
温诺眼前一黑,整条脊梁骨都在轻颤,他气得在室友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干嘛?”
应离不答,扣住温诺肩膀的手往前伸,托起少年有点潮湿的脸颊和下颌让他往前看。
前面是一面镜子。
镜中倒映出二人抱在一起的身影,男人明显比他粗壮很多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贴在他的脸侧,拇指陷进他柔软的脸颊肉里。
天然具有的体型差造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温诺是学美术的,只看了一眼就被烫到般垂下眼睫,不敢看了。
如果说恋人的亲密是一场春雨协奏曲。
那么被一场雨淋过,刚刚屈服地倒下去的新芽在此刻又焕发了生机。
男人低低的笑声从胸腔的震动中带出来,像是取笑,但冰冷如常的声调却又像是在做严谨的实验陈述:“诺诺,你这样是不喜欢的表现吗?”
脸红得都不像话了,地板也不能看了。
温诺抿唇,嘴硬:“就是不喜欢。”
应离偏头沉思了一下,又把人转过来,自己躺下,炙热的大掌稳稳地牵着温诺的掌心,语气很纵容:“是我错了,我忘了,诺诺不喜欢被动的是不是?”
温诺抿着唇,眼睛湿漉漉。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点头吧。
应离露出很淡,但是很满足的笑意,放开了手改而按在温诺的腰侧,大方道:“那换诺诺来吧。”
温诺慢半拍:“来……什么?”
应离道:“虽然没有缰绳,但这次是真的给你骑。”
男人的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冷沉的声音之下是想要喷发的欲望火山,像碎冰一样的眼神在此刻情瑟的不像样。
“想坐多久都可以。”
“我是您豢养的最温顺最忠心的马儿,吃的是草,产的是n……”
低低沉沉的话语未说完,身处上位的温诺就狼狈地捂住了他的嘴,脸和薄软的耳朵都通红,色厉内荏:“不许说了!”
什么天才科学家,明明满脑子都是废料!
……
这是应离有印象以来,过得最正式的一个生日,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和快乐的一天。
以往的生日,如果外祖父外祖母记得的话,就会给他宰杀一头想吃的牛或羊。马匹是不能吃的,品相好的马匹非常值钱。若是不够,还可以给他煮一个喜庆的红鸡蛋,允许他去集市玩。
母亲太早就走了,病痛使她的精力变少,有限的清醒时间里常常会想另一个姓应的人。
但说实话这些他都不是很在意。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过生日,这没什么特别的。
他曾经是个欲求很低的人。
没有想要的东西,没有狂热的爱好,没有喜欢的明星,甚至连影视作品也没什么沉迷的。就连他的专业和工作,也只能说他擅长,但称不上痴迷。
在遇见温诺以来,他也不知道原来拥有了欲望的自己会是这副模样。
即使是抵/死/缠/绵也不足以抒发他情感的浓度。
怎么能这么喜欢一个人呢?
应离想不明白,但一贯求知的他此刻却不想去思考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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