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
少年漂亮的面容被发小这个形容给弄得扭曲一瞬,然后别扭地出声:“……嗯。”
张弛茫然地摸摸脑袋,然后迷幻地站起来原地踱了几步,定在温诺面前,厉声确认道:“诺诺,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们是分了,还是没分?是分手失败了,还是分手前打了个分手炮?”
话音刚落,张弛就眼尖地看见了温诺手上的戒指:“。”
完蛋了,分手变结婚了是吧你俩?
张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语调平淡毫无波澜地问:“哥们,说好的你有你的节奏呢?”
温诺讪讪地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尴尬道:“唉,没想到节奏大师也这么不好当。”
“……”张弛点了支烟,在他身旁的沙发坐下,莫名地变得平静了:“说说吧,怎么回事?你当初琢磨的说是必胜的分手办法到底是啥?”
温诺也觉得尴尬,但谁让对这件事唯一知情且自己信得过的只有张弛这一个朋友,于是苦着脸,把一切都全盘托出了。
张弛呆呆地抽着烟,烟蒂积得老长也忘了抖,最后落到牛仔裤上给他烫出个洞来他才突然惊醒。
发小颤着手指抖了抖烟灰,嘴唇哆哆嗦嗦地震惊发问:“……热暴力?这么神金的法子,是谁教你的?”
温诺哭唧唧:“……百度。”
好吧,也不能全赖百度,只能说各个平台都不无辜。
他先是去小x书发帖,得到“热心网友”的建议,然后他之后自己又去百度佐证了一下是否存在这种法子,接着又下了个同性交友网聊app软件……就这样一步步走入了男同的陷阱。
张弛:“……”
看着发小湿漉漉的委屈眼眸,微微泛红的鼻尖,张弛就是满腹的火也发不出来,最后只得恨恨地叹了口气,怒其不争:“你……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你不知道吗?!”
温诺:qaq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张弛幽幽叹气:“算了……”
然后又是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倏地,张弛提起话头:“对了,你感觉……”
“不爽,一点都不爽。”温诺飞快抢答。
“……”张弛:“我都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少年白皙的脸颊一点点涨红,似乎脸色写满了字,密密麻麻的全是他的自尊。
张弛又是一阵语塞,最后无奈道:“那个……那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下楼给你买点药?你自己能涂吗?”
好家伙,庆祝红酒变成了疗伤痔疮药,谁能想到。
温诺红着脸小幅度地摇头:“我没事,他床品还蛮好的。不痛,也没出血受伤,药……好像我睡着的时候他给我涂过了,感觉凉凉的,可能是用来消肿的吧。”
铁直男张弛大为震撼,不自觉地缩了缩屁股,声音都变轻了:“那你喊我来是干嘛的,跟我聊做后感?还是行动不便要我帮你干点啥?”
温诺瞪他一下,然后又挫败地哭唧唧:“我现在该怎么办啊……热暴力这个方法应该不能用了吧?我打他,他会爽。我骂他,他不还口。我查岗,他根本没什么社交。我抢钱,他主动上交……我根本没有找茬的空间了。”
他们没做之前,应离就已经是这样了,更别提做了之后了。
“冷暴力的话,更不行啊。做完了就开始冷暴力,这样也太渣了,我岂不是渣上加渣?”温诺苦恼道。
张弛静下心来给他想办法,想来想去想不到,不由得骂了一句:“不是,人是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的?”
温诺不敢说话。
发小沉吟了一阵,最后给他指出两条路——
“一,你要是也对他有点感觉,不然你就将错就错,试着跟他谈一下。”
“二,你要是试过了,发现自己确实接受不了变成男同。或者扪心自问,你确实不喜欢他,你就说清楚分手,免得一错再错。”
张弛凑到他跟前,发出灵魂提问:“温诺,你是不是男同?”
温诺大脑发热,屁股发凉,心乱如麻,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这好办。”张弛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拿出手机:“我现在一通电话,给你把全市的上等鸭子都叫过来,你看看能不能跟谁看对眼儿。要是你有感觉,你就不是纯直男。”
温诺吓得连忙去拦他:“你千万别!应离会叉死我的!”
温诺惊愕之下都忘记要保持优雅,难得的说了粗话。
他认真地夺过张弛的手机:“张弛,不是我不领你的情,是真的不能打。我答应过应离的,不能再去那种地方,也不能再找鸭子,我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张弛抓住了华点,提高音量:“再↗?”
张弛的眼睛一眯,发觉事情并不简单,逼问道:“好哇看不出来你个浓眉大眼的,原来偷偷背着哥们找过鸭子了,你还敢说你直男?”
温诺吞吐道:“哎呀不是……是我之前去参加一个party,谁知道他们叫了鸭子,我什么也没干就被应离抓回去了,唉,你都不知道他多吓人,跟审犯人一样的,被他抓回去的当晚我都做噩梦了,梦里都被他追。”
“你是不想对那些鸭子干什么,还是没来得及干什么?”
温诺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无语抿嘴:“油腻死了,多吃我一块水果我都想报警。”
张弛凑近他,锐利地紧盯着他:“那你就想象一下,如果是你室友抱着你,要吃你的水果,你给不给吃?”
温诺惊讶地看着他:“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那怎么能一样呢,应离要吃就吃呗,那能值几块钱啊?”
再说了,应离确实也吃过了。
他亲手削的水果,还亲手喂他吃进去了……虽说当时是目的不纯,抱着热暴力道德绑架的心去喂的。
张弛扶额:“你都双标成这样了你还纠结……”
温诺不服气:“那是亲疏有别啊,要是你想吃水果,我也可以洗干净给你吃啊。”
张弛纠正:“是-喂-我-吃。”
“你家里有水果吗现在,要么你现在就去洗两个喂我尝尝。”
温诺:“……”
温诺安静一会,别扭道:“哎哟我都开花了,难受着呢,不想动。你自己去冰箱拿两个洗了塞嘴里不就行了吗?”
张弛:“……”
好,小丑竟是他自己。
张弛揪住发小软得像麻薯小面包一样脸蛋,冲他耳朵大吼:“你他妈都弯成蚊香了你跟我说你直男?老子信了你的邪了!”
温诺被吼得哎哎叫唤,揉揉掐红的脸蛋,又摸摸嗡嗡响的耳朵,委屈巴巴道:“这样就叫弯啊?是不是草率了点。”
张弛闭着眼:“那你跟他分手,如果你说不出口,我来帮你做这个坏人。”
温诺心提到嗓子眼,瞳孔骤缩:“千万不要!”
“所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张弛玩味地问道。
“诺诺,你要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分手固然很痛,但利落地分开可比虚假的温柔,最后再收回,要来得好受多了。”
张弛循循善诱:“你现在跟他提分手,他可能会生气,会跟你绝交,但缓过一阵或许想通了还能跟你做回朋友。但如果你硬着头皮继续瞒着他,跟他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时间久了再引火烧身事情败露,他可能就不止是跟你绝交那么简单了,可能会走极端也不一定呢。”
温诺沉默良久,晶亮的大眼睛黯淡下去,微微抿唇:“你说的我明白,但理性是一码事,感性又是一码事。”
“应离的资料你也看过的,他的母亲就是被应辉给骗了感情。”
“她被渣男给欺骗了,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幸运,这一骗就是一辈子,或许她到死都还以为应辉只是外出跑商出了意外,而不是不爱她。虽然在活着的人眼中看来不值又愚蠢,但她短暂的一生中起码是觉得自己得到过珍贵的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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