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眼圈倏尔就红了:“我替我哥高兴……他这么些年拖着我,我跟他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他对我好,我怎么能不心疼他呢?我也盼着他能有个贴心人,能知冷知热好好对他……”陶蔚一边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就下来了,表婶忙抽过纸巾给她擦眼泪:“婶儿知道,婶儿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俩苦命的孩子……”
“所以现在看见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特高兴,我不管对方是男的女的还是几个眉毛几个眼,只要我哥喜欢,只要他对我哥好,我就愿意,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什么都没我哥高兴重要。”
表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陶建朋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表叔问陶东岭。
陶东岭说:“我用不着跟他交代,这事儿我就是跟你和婶儿说一说,你们这些年对我和陶蔚好,谁对我好我给谁交代,别人我用不着。”
“也是,他那种人,一辈子向来是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上不管老下不管小,他要是把孩子后代看得重,也不至于对你和蔚蔚这样儿。”
“不说他,”陶东岭拿起筷子夹菜:“我这辈子怎么样跟他毛关系没有,他死那天我连根儿麻都不会给他戴的。”
表叔喝了口酒,也吃了两口菜,说:“……回头有机会,把你那位……叫过来一块儿吃个饭吧,我跟你婶儿虽然做不了你父母的主,但是怎么说这么些年也算看着你过来的,于情于理,我跟你婶儿都得看看人。”
“行。”陶东岭痛快点了个头。
“他是……做什么的?”表婶一边吃一边问:“家里都什么情况?父母都同意了?”
“他开店,就是国道边停车食宿那种小饭店,家里……父母早年也不在了,跟我差不多,也是他叔和婶儿带大的。”
表婶筷子顿了顿,叹了口气。
陶东岭说:“本来他叔也不同意,因为这事儿关系也僵持了好多年,这回过年我上家去了,闹哄哄一场,现在虽然没直说同意吧,但应该也不反对了。”陶东岭想起来就有点志得意满,对表叔说:“你不知道他叔那人脾气有多犟,之前还没挑明的时候被他撞上一回,差点儿动手。”
“……”表叔顿了一下,说:“这个你得理解,长辈嘛,想法和观念跟你们年轻人搭不上很正常,尤其这种事儿,你别看我现在跟你有商有量的,你要是我儿子你再试试,你看我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陶东岭笑了两声,垂着眼半晌,说:“我都知道,这事儿放谁家里最后能同意,归根究底无非就是一个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最终选择让步。”
“你明白这个就好,能看透这一点,说明你就是个懂事儿的。”
陶东岭笑:“那是啊,我这么好一人儿,是吧,我差吗叔?”
“不差,大好青年一个,”表叔笑着夹菜:“你表婶以前还常跟我说呢,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有这个福气,能跟咱东岭过日子,结果没成想到最后……”他有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岁数什么的,跟你相当吗?人长得怎么样?”表婶对同性恋了解不多,她对这个人群的印象还局限在电影电视里演的那种女里女气、涂脂抹粉的形象上。
陶东岭说:“岁数比我大点儿,个子比我高,长得好看,硬朗,他是退伍兵出身。”
“哦?”这倒出乎表婶意料:“当兵的不是都阳刚之气挺重的吗,怎么也会……”
“啧,这你就不懂了,”表叔在一旁插话:“这个东西应该是天生是吧?我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这种就是天生喜欢同性,跟脾气性格之类的没关系。”
“那咱东岭也不是天生啊……”表婶疑虑地看着陶东岭。
陶东岭笑:“我应该也是,要不你看我这些年跟女孩儿从没来电过。”
表婶琢磨了一下,叹了口气:“倒也是……”
陶东岭吃完饭回家就打电话把这事儿跟陈照来说了。
陈照来愣了一下:“你……就直接这么说了?”
“说了啊,”陶东岭翘着二郎腿躺沙发上叼着烟,“我可没那个耐心来来回回打太极,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他们认可就认可,不认可我也没辙,他们也拿我没辙。”
陈照来说:“这倒不在乎这些年的情分了。”
“情分是情分,一码归一码,在喜欢你这事儿上,谁反对也没用,在我这儿没得商量。”
陈照来沉默着。
陶东岭伸手够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弹了两下,笑问:“来哥,你对象儿帅不帅?”
“帅,”陈照来低声说:“你特别帅,东岭。”
陶东岭“嘿嘿”直笑,压低声音问:“那你想我没?”
“想了,”陈照来坦然说:“想得忍不住想问问,车什么时候能上路?”
“还得两天,”说到这陶东岭也挠头:“这边工厂听说年后裁了一批工人,说是效益不好,要缩减产量,我叔说运费可能又要往下压。”
“产量小了,那你每个月跑的次数是不是就少了?”
“少就少呗,”陶东岭满不在乎:“要是闲着时间长了我就去你那儿待着去,什么时候出货打电话,我再回来。”
陈照来笑:“现在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了,钱不挣了?”
“反正也挣不完。”陶东岭哼唧。
陈照来笑笑,按着打火机“嘎哒”一声,点了根烟。
“来哥,”陶东岭说:“我发现我认识你之后心态转变挺大的。”
“嗯?”
“我以前确实是拼,十来岁就出来打工,想方设法养活自己,每天脑子想的都是挣钱、攒钱。”
“我表叔常说他佩服我,他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累似的……”陶东岭笑着:“其实怎么可能不累呢?我又不是铁打的,我只是,没那个喊累的资格而已……”
“辛苦了,东岭。”陈照来说。
陶东岭笑了笑:“我以前觉着自己这一天天,一年年,除了挣钱也没别的奔头了,就好像活着就为这一件事儿。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来哥。”他说:“我也想享受享受生活了……现在对我而言,没什么比能跟你在一块儿,跟你谈恋爱更重要,我想好好享受这样的日子,因为你比什么都重要,我总觉得有你之后,我这日子才算过得有光亮、有滋味儿了。”
“你喜欢吗?这样的日子?”陈照来低声问。
“喜欢啊,”陶东岭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每想到你,我做梦都能笑醒。”
陈照来笑了一声,说:“那就好……”
陶东岭舒服地叹了口气:“我这些年攒的积蓄足够供陶蔚上完大学了,剩下的她以后要是结婚就给她当嫁妆,不结就给她留手里,女孩儿嘛,总得有点儿钱当底气。”
“嗯,”陈照来说:“有我呢。”
陶东岭笑:“你管我就行了,她不用,等我不跑车了,你就得管我吃管我住,还得对我好。”
陈照来说:“嗯。”
“到时候我就光杆儿一个了,来哥,我身无分文,到时我就拿我这个人,跟你换吃换喝一辈子了。”
“好,”陈照来说:“包在我身上。”
第六十六章
陶东岭那边又拖了两天才上路,运费倒是没再往下压,但是年前的账没结完,答应好了年后给,表叔开工再要,对方又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脱。
表叔这么些年看那些嘴脸实在是看够了,可他一肚子火,偏偏一点辙都没有,做生意打交道,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撕破脸,他只能憋一肚子气回去跟陶东岭说,先凑合再跑一阵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去他妈的,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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