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拉了把椅子坐下,抠抠脑门,问:“我怎么说?这算谁买的?”
“肯定算你哥买的啊,傻不傻你?”陶东岭说。
陈鹏有点不是滋味:“陶哥,你这一片心,不自己送过去吗?”
陶东岭笑:“我倒是想,你看我敢吗?”
陶蔚在旁边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淡淡说:“跟来哥好这种事儿你都敢,见家长倒怂上了,叔之前不是都知道你俩了吗?又不算什么晴天霹雳,你就横竖奔着一顿打去,能怎么着?”
这话说得有点儿豪横。
陈照来半会没吭声,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陈鹏看着陶蔚,耳根泛着红,猛点头:“就是,陶蔚你说得对。”
陶东岭沉默一会儿,说:“要挨顿打就能解决的话,那都不是事儿了,我可以提着东西上门去给二叔二婶拜年,我巴不得,但我要真去了,你们觉着二叔二婶这年还能过好吗?”
陶蔚和陈鹏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陶东岭看了看陈照来,陈照来伸手弹了下烟灰,对他笑了一下,又垂下眼。陶东岭轻声说:“我不急这一时,来哥,反正总有一天我能跟你一块儿回家过年。”
陈照来心里不好受,一边是二叔二婶,一边是东岭,他连带着自己,一人担着三份儿委屈埋怨煎熬,他这个年其实比谁都不好过。
陈鹏这么些年也是眼看着陈照来这么清清冷冷过来的,阖家团圆的喜气儿在他身上从没体现过,今年好不容易身边有人了,还得藏着掖着,他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拿出手机看了看,起身道:“我得回去了,还等我吃饭呢,陶哥,你买的这几件衣服一看就挺贵不说,也从来不是我哥给他们买的风格,我说我哥买的他们也不会信,回头有机会,你还是自己给他们吧,你的一片心,我就不信我爸妈真能糟践了,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心里,其实一直都疼我哥。”
陶蔚起身送陈鹏,陈照来坐着没动,陶东岭手放他腿上,轻轻捏了捏。
三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半晌谁都没动筷子。
电视里春晚正热闹,陈照来对着二婶拿来的饭盒发了会儿呆,转过头看着陶东岭:“我二叔要是说话难听,你难受吗东岭?”
“难受,”陶东岭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痛快地点了个头,“但我会受着,因为我理解他作为长辈都是为了你好,你在乎的我就在乎,来哥,我都能理解。”
陈照来看着墙边地上摆着的一堆礼盒,又半晌没吭声。
陶东岭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慢慢抽着。
八点半了,陈照来拿起手机给二婶打电话,想拜个年,二婶也正为他心酸呢,电话里问这问那,缺不缺啥,陈照来说都不缺,问能不能跟二叔说句话。
陶东岭和陶蔚都看过来。
过了会儿,陈照来对着电话叫了声:“叔。”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照来一直垂着眼,“嗯”了几声,对面要挂,陈照来低声说了声:“叔,过年好。”
那头静了静,挂了。
陈照来缓缓把手机放回桌子上,没再说话。
陶东岭看着陈照来的脸,知道他这一刻所有的不露痕迹是把所有难受又都咽下肚子去了。
陶东岭这心里一下子就受不住了,他想凭什么?凭什么就让他来哥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那么些年,这个坎儿怎么就跨不过去了呢?!
他心想:以前跨不过去那是因为没我,现在有我了,谁也别想再让我来哥咽下这委屈。
他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说:“来哥,换衣服,咱们回去。”
“回哪儿?”
“回你叔家,拜年。”
陶蔚一直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儿,一听见这话,“噌”一下站起来就去拎墙角的大包小包。
陈照来看着陶东岭,眼神震颤:“你……”
“我就冲着挨叔一顿打,我认了,但谁也别想让你过个年还这么难受,以前你一个人扛,现在有我了,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陈照来沉声说:“可我不想让你再面对那些,东岭,上次的事儿……”
“上次我伤心不是因为二叔,是因为你,因为你推开我,来哥,这次你会吗?”
他俩说他俩的,陶蔚左一趟右一趟,东西都快往车里搬完了,陈照来看着陶东岭。
陶东岭摸了把脑袋上短短的青茬,冲他笑着,露出一个酒窝:“敢不敢。来哥?”
陈照来站起身,把人拉近,陶东岭还是笑,就那么看着他。
陈照来抬手在他脸颊耳根上揉了一把,说:“走。”
第五十六章
二叔家临街,大门还没上锁,陈照来下了车过去推门,陶东岭和陶蔚一块儿转到后备箱拿东西。
陈鹏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筷子,见了三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回身把筷子往窗台上一放,迎上来接东西,“陶哥,”他对着陶东岭低声说了句:“你牛逼!”
陶东岭笑了笑。
二婶也从屋里出来了,陈鹏大声说:“妈,我哥回来了。”
二婶又错愕又惊喜,陈照来叫了声:“婶儿,过年好。”
“哎!哎!”二婶一叠声答应着,紧着上前几步的功夫,就红了眼眶,她抓着陈照来胳膊,又去看旁边的兄妹俩。陶东岭说:“婶儿,过年好,我叫陶东岭。”
陈照来跟着低声说了句:“是我对象,婶儿。”
二婶神色僵了僵,她怔怔看了陶东岭几秒,转过头看着陈照来,问他:“真……真谈了个小子啊?”
“嗯,”陈照来笑笑,回头看了眼陶蔚说:“这是东岭妹子,叫陶蔚。”
陶蔚手里的东西早就被陈鹏接过去了,这会儿天寒地冻,她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笑容却清清凌凌:“婶儿过年好!我跟着我俩哥来给您拜年啦!”
二婶回过神,忙伸手拉过她胳膊:“走,快都进屋,看给冻得。”
陈崇山已经听见院子里人说话了,也猜到是陈照来来了,他正对着满桌子年夜饭喝闷酒,这会儿心里讶异中又带了点不为人说的惊喜,但他没打算起身出屋,依旧绷住气势端起架子,等着陈照来进来。
陈照来很快进来了,但不是一个人。陈崇山一看见陶东岭,脸色一下就变了。
“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陶东岭笑:“叔过年好,您看您也知道我还会再来。”
“你们什么意思这是?成心是吧?”陈崇山撂下筷子,看着陈照来:“我说没说过你要是敢带个男人回来,我就一头——”
“叔,大过年的不说这话。”陈照来把东西放下,手搭着陶东岭的腰往前轻轻推了一下,“我们就是想来给你和婶儿拜个年,东岭和陶蔚买了不少东西,一直想着给你们送过来。”
“我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你缺不缺是一码事,我们孝不孝敬是另一码事,你说是不是叔。”陶东岭脸上一直带着笑。
“我消受不起这个孝敬,你们也用不着费这心。”陈崇山看着面前这俩人,心里说不上来是震惊愤怒多一些,还是无力无奈多一些,他拿起酒盅一口喝了个干净,重重放回桌上,说:“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不是照来亲爹,更不是你什么人,按理也确实管不上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陶东岭看了陈照来一眼,陈照来垂眸没说话。
陶蔚给陈鹏使了个眼色,陈鹏领会,过去从包装袋子里掏出一件羽绒外套抖了抖,说:“妈,这羽绒服看着挺适合你的诶,又保暖又蓬松,估计不便宜,这牌子电视上天天打广告,你肯定听过,你赶紧穿上看看。”
陶蔚说:“这是我和我哥去给叔和婶儿挑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心意,婶儿你先穿上试试?”
二婶腰上还绑着围裙,她蹭了蹭手,接过衣服摸着面料说:“这挺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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